或许爱情在明天

他已经死了，腰间还揣着钢棍，没有证件。

“应该刚发生不久，还有体温能被仪器检测到。这里很陡，没有打斗痕迹，周围也没有脚印，他是被人从山上扔下来的。而且被扔下来的不止1人，有其他人滚落进了河里。”姜君简单拍照勘察了现场后说。

“特遣B-7呼叫972，13号区域坐标46，38发现1具成年男性尸体，无身份证件，另有人坠河，数量不明。未发现嫌疑人。特遣C-6将发送现场照片。”

“走吧。看来是我听错了。”她刚才隐约听到了类似于爆炸声的低沉隆隆声，与雷声很像。大概只是远处在打雷吧。

他们一直维持着五分钟一次的通讯联系，内容千篇一律再无新发现。

雨已经停了，林中水汽蒸腾，白雾随风飘荡。如果忽略二人警匪片的装束和湿漉漉的状态，倒挺像仙侠片的场景。

“你这样拖着我，咱们各自都要占一只手，以后应该用个锁扣装置，既可以节省体力和evol，还能腾出双手。现在这样如果突然遭遇敌人，只能单手持枪，瞄准和稳定性很成问题。”姜君盯着成像仪忽然说。

白起如果不拖着她，需要耗费更多的体力，现在是相对省力的方式，但姜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样长时间牵着手怎么也有点不妥当。

“这个是没想到……我下次准备锁扣牵引。”他这么说着，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以前都是单人侦查，根本不会远距离带人。

“嗯。这样就相当于轻武装人形直升机。”她居然就着这个话头分析起了优缺点，“目标小，变向灵活，但护甲薄，火力弱。”

“你这是在说我还是无人机？”白起无奈，轻武装人形直升机？这描述分明是在说无人机。

“也有比无人机强的地方，没噪音，续航久，能带人。”

“……”白起不想说话，他用行动阐释了没噪音的优点。

当他们接近一条盘山公路时，有一只鸟飞过，突然在离他们不远处爆散成一团血雾，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羽毛和骨肉炸裂开来，纷纷扬扬。

耳机中响起滋啦啦的电流声，白起立即用evol阻拦并迅速后退。

“是空间鬼雷！”他认出了引起异象的evol，这就像藏在空气里的地雷，碰到就会炸裂，靠空间碎片杀伤敌人。如果不是那只鸟碰巧先撞上，现在被空间碎片割裂的就是他们俩了！

之前姜君听到的可能就是飞鸟触发空间鬼雷的声音。只不过他们运气好，没经过那片雷区，直到现在才遇上。

但他们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不等白起退入林中，两发导弹已经拖曳着尾焰朝二人袭来！他视线被阻，等到发现已经迟了，不可能两个人都躲开了！他选择咬牙带着搭档加速下坠，准备用力把她甩向地面。

空间鬼雷炸开的时候姜君就提起了盾，刚把二人护周全就看到导弹飞过来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她一眼认出这是单兵便携防空导弹，射程能达到五公里，自带光学混合制导。也就是说这玩意TMD会追着拐弯的！而且飞行速度太快，即使白起用evol也难以偏转。

刚才她刚想过这个问题，白起和她都有负重，灵活性比他单人的时候大大下降。现在两人刚变向一起下落，速度不够，时间也不够。

姜君在瞬间就冷静思考了许多，但结论是——

混蛋！来不及！不可能两个人都躲开了！连用两枚这是生怕他们死不利索啊！

“松手！滚开！”她察觉了白起的动作用意，电光火石之间，她用力把手从白起掌心抽出来，顺势拧身甩腿踢在他胸口。这一下力道凶狠的就像守门员开球想一脚踢进对方球门！

可别把小白的肋骨踢断了，不过他胸肌挺发达的，平时还有抗揍训练，现在又穿了防弹衣，应该没事吧……她还有空余时间来想这个呢。

白起本就在下落，被这一下踢的加速朝地面坠去。而她则在乱流中获得了短暂的滞空。

空山新雨后，阳光刚从浓厚云层的空隙里投下些许光亮，但此时全部被姜君斜向上举着的盾挡住，浓重的阴影里看不见她的神情。

他知道，这个角度，可以挡住他，让他免受炸开的破片冲击。前提是如果盾能挡住爆炸而不是变成碎片的一部分的话……白起瞬间就明白了她要这么做的目的。

其实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无非是抿紧嘴唇，死皱眉头罢了。evol被她全力施展，整面盾牌都在肆意流窜着冰冷的电光。

或许是在危险的生死之间走多了，或许性格使然，她一点也不紧张害怕，只是专注的等待承受爆炸冲击。

一直冷静镇定的白起，心却突然颤了一下。

“老姜！你疯了！”白起惊怒交加嘶声大吼，恨不能把胸中所有空气都吼出来，恨不能立刻两人调换。

“死不了！”……大概吧。她吼出来的尾音与巨大的爆炸声混在一起。

可如果死了，最后一句遗言却是这个，好像有点讽刺啊，何叶跟小白一定会笑话她一辈子吧。

“特遣C-6呼叫主控，敏仰县南部山区今天是否有实弹军事演习？”

“等我10秒。”何叶很快给出了答复，“没有。”

“特遣B-7，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把手按在一棵树上，凝神感受树干传来的震动。

她背着沉重的装备，甚至还有一面盾牌，电子设备用雨衣裹着，自己却被雨淋湿，墨镜样式的防弹护目镜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没有。”白起仔细听了听，除了风声和雨点穿林打叶声，就只有耳机中的细微杂音。

二人降到地面探查了山林的状况，按时间推测，持续的降雨会抹去明显踪迹，靠痕迹追踪已不可行，只能进行大海捞针似的大范围搜索。

白起拉着姜君在山谷中低空飞行。主要靠白起的evol和姜君手中的侦查设备搜索，树冠从脚下飞速掠过，搜索效率极高。

大概这就是原鸿风执意要让白起参与的原因。

“972收到，特遣小组继续搜索嫌疑人。”原鸿风看过照片后，没有让他们原地等待民警来接手，或者沿河搜索落水者，而是命令继续按原计划搜索。这起命案是否与眼前的案子有关，还未可知。

白起正要再次飞起来，姜君却抬手示意稍等。

距离迅速被拉近，这是一处山崖下方，不远处就是一条湍急的小河，连绵降雨使水位高了许多。此人呈躺卧姿势，在一段树根处一动不动，可能已经失去意识，生死不明。

他直接带着姜君落在那人旁边。只见那人姿势扭曲，脸上有一道道血痕表情惊恐，破损的雨衣下，心脏位置有一条显眼的刀口，鲜血随着雨水渗入了身下的土地。

“10点钟方向，距离1.2公里，1人。”直到中午姜君的成像仪率先有了反应。

白起闻言立即调转方向，借助浓密的树木小心遮掩身形。

群山的主人是热带原始森林，植物疯狂生长，深浅不一形态各异的绿叶和藤蔓几乎占据了每寸空间，厚厚的落叶和腐土吸满了水，一踩一个小水坑。

空气里混杂着木质和泥腥的新鲜味道，气温不到30度，但湿度很高。

“他一直没有移动。”靠近过程中姜君密切注视着那人的动向。

裹挟着雨水的风从那个方向带来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有血腥气。”白起说。

雨势小了，林中渐渐不只有雨打树叶的空寂声，也有了鸟叫虫鸣与蛙声。

乌云依旧没有散去，似乎是下一次暴雨前的短暂酝酿。

本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群山，一派山青水绿自然风光，此刻在浓厚的阴云下，却没人有心思去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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