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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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以来,韩流文化蔓延中国,时下流行的也多是韩式雾眉和平眉,即便是她近几年不过于收拾自己,那满大街的潮流也是看的见的。

眼下这女人看样貌不过三十来岁,怎么穿着打扮竟像是八九十年代才拥有的流行扮相?

莫非是复古风?

却只见那女人放下手中的水果,直接站了起来:“爸,小姑娘醒了,我去把他妈叫来!”

床上唉唉的答应着,紧接着,女人就推门出了病房。

一系列的状况,让周瑶越发觉得事情的不对劲,按耐住头上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疼痛和晕眩,她慢慢的举起还在输液的手。

那是一只脉络清晰,白皙柔嫩的手,手不大,细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润泽。

这不是她的手!

念头一起,她只觉的眼前一黑,又一阵晕眩袭来。

怎么回事?

心中无数个问号还没得到解答,刚才已经关闭的黄白色木门已经被快速的撞开。

一个女人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直奔她来。

“瑶瑶,你醒了?怎么样?难不难受?妈妈去叫大夫过来!”

女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看见周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又立刻风风火火的出去,隔着门,老远都能听到她着急的声音:“大夫,大夫,我女儿醒了!”

妈妈?

对于这个字眼,周瑶无比的陌生,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妈妈。

当初,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她,就大出血去世了,周瑶自小被爸爸拉扯长大,周爸跟周妈感情笃深,又怕给她找了后妈受欺负,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叫过“妈”这一个字。

这个女人,称自己是她的妈妈?

没等细想。

房门很快被再次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被刚才那个女人引了进来。

“小姑娘,感觉怎么样?”

周瑶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那个女人,过了一会儿,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目光里,女人的笑容有片刻凝滞,她慌乱的看了看问话的医生,然后有些无措的走到周瑶近前:“瑶瑶,我是妈妈啊!”

她说完,眼角已经沁出泪来:“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夫显然也有些意外,翻了翻周瑶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才思忖着说:“你女儿之前是头部受创,撞击可能导致颅内淤血,出现记忆损失,不过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就算是脱离了危险期,记忆的缺失可能是暂时性的,只要身体没问题,这些事情只能以后再看看吧!”

“……这!”女人脸上发懵,心中一时之间喜忧参半。

欣喜的是,之前大夫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说孩子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忧的却是,孩子醒了,却完全忘记了自己。

到底还是孩子的醒来占了上风,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立刻问道:“医生,我女儿脱离危险期了,现在还要怎么办!”

“你女儿这个情况,需要静养,以及每天消炎输液,过段时间外部创伤就能够自愈了,至于失忆这方面,只能看孩子自己了,具体你回头到我办公室,我细说给你听!”

“好,好!”得了回答,女人忙不迭的起来。

送了医生出门,又急匆匆的回来:“瑶瑶,我是你妈妈,你不记得没关系,你也永远是我的女儿!”说完,虚虚摸了摸周瑶的小脸,见她没什么反应,语气温柔的说道:“瑶瑶渴了吧,妈去给你倒水!”

说完,已经拿了她床头的搪瓷茶缸,从旁边拿了暖壶,往里倒水。

周瑶这才道出空,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一头黑发很长,在脑后结成一个麻花辫,身上穿着大领的白衬衫,下面穿着咖色灰格的过膝裙,脚上蹬着一双粗跟凉鞋,面色素净,身段纤挑,虽然脂粉也无,但是还是颇具风貌,除了脸上少许憔悴,竟也是个漂亮美人。

只是,看着女人的样子,这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

周瑶心中慌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想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床上的女人转过头来,善意的对她笑笑,眼里却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

小姑娘?

这话让周瑶更是摸不清头脑,她大学毕业,之后结婚十年,如今自己已经接近四十的人了,比眼前这个女子怕是更大一些,哪里又称得上小姑娘呢?

周瑶有些虚弱的想着,认知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她本来就难受的心,越发觉得像堵了一团棉花,涩涩的发疼。

他们还知道把自己送到医院,她还以为他们恨不得自己死了,也省得回头多一道程序。

心中自嘲。

周瑶脑袋晕呼呼的同时,心中的酸涩也不免去了大半。

“小姑娘,你醒啦?”

那女人头上烫着中卷发,能够从半边侧脸看出来,抹的很白,眉毛是那种老式的纹绣细眉,唇上口红热烈,上身穿着黄红相间的蝙蝠衫,下面一条黑色的脚蹬裤,脚上一双黑色的坡跟凉鞋,里面还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

八九十年代老照片的风格扑面而来,让周瑶越加觉得糊涂。

昨天那女人把她推下去的时候,眼中的快意和他的无动于衷还历历在目,结婚十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心中纵然恨意绵绵,却更多的是对今后的茫然和无力。

思绪在脑中翻云覆雨,此时,周遭的一切也都映在了她的眼中。

那声音离自己不近,还带着她没有听过的方言口音。

哦!自己现在应该在医院。

白色的墙上,拦腰以下刷了绿漆,脱色掉漆的老旧木窗,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刺眼,生锈的铁质吊瓶架,还有她目光所及处的生锈掉漆的黄色铁床。

周瑶的心中涌起一丝古怪,她将目光移向旁侧。

一个女人侧身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歪着身子喂病床上的老人吃水果。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头,明亮的晃眼,周瑶只觉得头昏脑胀,难受的厉害。

嘴中干涩,她疲惫的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中,有人的声音在耳畔环绕。

“爸,你吃点水果,恢复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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