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和周公有个约会谁要想拦我就别怪我批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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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傻笑了两声。

羊角髻没有做任何解释,四个墙角她都逐一查看了,除了灰尘之外一无所获,什么痕迹都没有。接着她便熄了灯,因为她与南过独处一室,两人还有名正言顺的关系,她怕自己做出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却被南过解读成某种男女之间的暗示,那可就不妙了。所以她吹熄蜡烛不言不语,不给南过留下任何误会的可能。

南过很识趣的没有再和她说什么,也可以说成他现在是真的非常疲惫,实在不想把力气用在闲聊上。可就在他昏沉沉即将再次入睡的时候,羊角髻却不知为什么对他开了口。

“那座塔有点邪门,据说里面收藏着许多神奇异宝,一个人走进塔内,就相当于正面对抗着大成术师,普通人去到第一层便再难深入,筋骨强韧者勉强可以登上第二层,至于第三层,一般的术式很难在那种强大无匹发的威压之下保持完好。”羊角髻说道。

南过抓了抓脖子,随口笑道:“你了解得还真细致,说得好像你进去过似的!”

羊角髻声音低沉道:“当然去过,但我只到过一层,连通往二层的楼梯都爬不上去,而且出来之后整整吐了三天。”

“你去那里做什么?”南过略带一丝惊异的追问道,“难道你身上也被设着禁制?”

羊角髻发出微弱的一声冷哼,然后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肩膀盖好。

“卑塔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她说道。

她本没指望南过会一拍胸口说一句“你想要什么,哥帮你拿出来!”,但她觉得南过至少会好奇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然而南过并没有追问,也没有再度开口说任何的话。这反倒让羊角髻有些郁闷,等了片刻,南过还是没有反应,她便翻过身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黯淡夜光看向南过,发现对方毫不意外的又开始睡觉了。

“喂!”她对着南过喊了一声,喊的声音有些大,大到连她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

“干嘛?”南过并没睁眼,回话的声调显得十分困倦。

被他这么一问,羊角髻一时间也忘了要说什么,她想了又想,低声问道:“你怎么就能断定,北门门主会收留你!”

南过咂了咂嘴,用手指伸进眼罩中揉着眼睛,然后慵懒的解释道:“两个同村的人一起进城打工,只有混得好的那个才有资格炫耀,可他又能炫耀给谁看呢?当然只能炫耀给那个混的差的同村人看了。”

过了一会儿,羊角髻轻声的咳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听懂他的话。

南过强打起精神,敷衍说道:“不论他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反正他现在混得很不错,可他的那种优越感又不能淋漓尽致的展示给别人看,所以他其实很憋得慌,需要一个理解他是怎么回事的人来见证他有多么牛叉。简单点说就是,单口有点太冷清了,他需要一个捧哏的!”

说到这里,南过闭上眼睛,露出了个疲惫的笑容,他想起刚刚墙角中传来的声音是什么了,那是门主用指甲抓盔甲的声音,也不知门主用了怎样的手段,居然把那阵回声藏在了房间里。南过对他卖弄这个伎俩的用意不甚明了,也不愿多想,现在当真是困倦得即使有人要杀他,他也不愿再多动一下的地步。

羊角髻对他刚刚的话听得似懂非懂,正打算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南过这次彻底睡死了。羊角髻提了提被角,手握着枕下的匕首,也慢慢闭上了双眼。

羊角髻仍是那么侧卧着说道:“就是快活居后面的那座古塔,你只要登上卑塔第三层,手脚上的禁制应该就会破解。”

南过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些,打起精神追问道:“什么意思?”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成“你要是不打算说,我问了也白搭”。

不过南过心里所想的则更加简单,有马乐这个包打听在,自己根本不必发愁这个狗场中的任何秘闻。

“是卑塔!”

回想着今天的经历,羊角髻在黑暗中看了看南过的方向,坦白说,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古怪,具体怪在哪里又有些说不太清楚。有时他是憨喜可爱的,有时也是面目可憎的,下午当他带着自己闯进北门门主这间土楼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羊角髻觉得他很可靠,是个值得信任与依托的人。

不过前十几年的经历告诉羊角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没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感觉,是最容易误导人的一种东西。她那位雄鹰一般的养父从小就教导她说,最值得信任的并不是人,而是手里的刀与胯下的马,人会犯错,也会变心,只有自己的刀与马才不会欺骗自己。

羊角髻整理了一下被褥与衣服,然后依照自己八岁之后就养成的习惯,准备将拔出鞘的匕首藏在枕头下面。当匕首的锋刃摩擦着金属鞘口,发出微不可察的滋滋声时,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像是被触发了某种东西,仿佛是在回应着羊角髻拔刀的滋滋声一样,房屋四角传出了吱吱的响动,那透着森森杀意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刮弄一块锈蚀的铁片,极为尖锐刺耳。

“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个可以破解你身上禁制的方法?”她在黑暗中侧卧着,面向墙壁,背对着南过,身体动也不动的说道。

南过睁开他的右眼,皱了皱眉说道:“你要是想说的话,自然就会告诉我。”

房间里忽的明亮起来,角落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南过抹了抹耳根的汗,对羊角髻说道:“没吓着你吧,我刚刚做恶梦了,就是在这间屋里,有人藏在墙角准备杀我。”

羊角髻瞬间动作僵止,警惕的在黑暗中望向墙角,试图分辨出发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几乎在同一时间,南过也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谁,滚出来!”南过腾身而起的同时对着房屋几个角落大声喝道。

转头看着熟睡的南过,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在羊角髻的心中油然而生。她放轻手脚走到南过身边,用鞋尖踢了踢南过的腿,力道不算轻,但南过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明显已经彻底的进入了熟睡。羊角髻不明白,这个男人凭什么会对自己毫不设防,他的这种磊落不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让羊角髻觉得很受伤,相形之下,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惕的羊角髻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南过一声声无力的打鼾,何尝又不是对她过度敏感的一种嘲讽。

羊角髻摇着头,随手拉过被子盖在南过的身上,然后她在距离南过相当远的地方铺好了另一套行李。再然后,她检查了一下这间屋子门窗上的木栓,确认了足够密闭与安全,这才用舔湿的指头捻灭了窗台上的蜡烛。羊角髻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与腰椎,就那么穿着衣服与皮靴,钻进了她的被窝里。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时间还并不算太晚,对于快活居来说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羊角髻没接过客,但她前庭后院左邻右里的那些姐妹们可从没清闲过,从前每个夜晚的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那间小屋,吵得她根本无法在深夜之前入睡,久而久之,晚睡晚起也就成了习惯,所以此刻的她没有任何睡意,即使她今天真的很疲累。

腾身而起,本来这应该是很霸气的一个举动,但南过手腕上的禁制瞬间就让他散了力气,他还未腾起身来就从新摔得躺回了地面。

“次奥!”南过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调整好手脚上的力度再次坐起身来。

看着南过在那里折腾,羊角髻确定将他惊醒的并非自己,而是角落处的怪异声响,她这才谨慎的爬起身,走到窗台边点燃蜡烛。

虽然与南过成亲确实解了燃眉之急,但如果她与南过的关系没能处理稳妥的话,也极有可能节外生枝。另外,南过答应与自己成亲就是等于彻底得罪了梁矮子,在狗场中,一个新人与势力深厚的老人撕破了脸,是何其凶险的一件事,南过为她付出这么大,羊角髻出于道义也就不可能卸磨杀驴,更何况现在还远远未到卸磨的时候。

除了那把打磨锋利的匕首,羊角髻贴身的衣带里还藏着三小包药粉,一包是******,一包是迷药,还有一包是解阳药。虽然现在南过的体能被设着禁制,羊角髻根本不必担心他会对自己乱来,但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漂亮女子来说,基本的自我保护还是要做的,毕竟她与他相识只有短短半日,根本还无从甄别这个人的秉性到底是好是歹。

羊角髻左手捏着藏药的贴身衣带,右手攥着匕首的枣木握柄,正在苦苦思虑着究竟该如何自保时,却突然间听到身后传出了鼾声。那鼾声显得十分无力,就好像打鼾的人已经不眠不休连续奔波了数个日夜之后,最终捱不住困倦疲惫而浑然入睡,疲累得连打鼾声都是那样轻微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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