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复制师

……

东方破晓，天蒙蒙亮，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朦朦胧胧的大地像是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罪山黑暗森林边缘的密道洞口，夜里下了阵小雨，傍晚遗留的血色已褪去大半，遍地碎石的泥路还保持着湿润的深色。

得知罗余决心要斩杀半兽人王的两女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望了眼洞口外渐渐亮开的天色，披着深色甲胄的胡志辉沉呤片刻，“再等一刻钟。”

“好吧。”

此刻，还在床上挣扎的罗余，几次三番想伸手朝床头柜面上放着的白色粗糙纸巾抓去。

他不敢睁眼看时间，面颊上有斗大的汗珠淌过，内心呐喊，“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入手一款入梦仪。”

……

“一刻钟，差不多了，战机不可贻误。”胡志辉板着青黑色的面孔。

“要不……再等一会。”叶曦蹙眉，白皙清丽的脸庞有焦急之色。

“主要是，昨夜派去的两名士兵和豫地遗留的罪族人，说好的时间就快到了，万一他们耐不住，未等我们开攻，先行闹事，恐有倾覆之危。”

“再等……一小会。”

鬓角的发丝一动，底下贴着席子的面颊有些冰凉僵硬。

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下，罗余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抱膝坐在席子上。

面颊交错的网格印子。

“给我盆水。”他睡眼惺忪。

“好！”

呼了几把脸，罗余顿觉神清气爽，看着荡起涟漪的水面，倒映着他支离破碎的脸。

瞬间的晃神，突然，他起了一个从未深思过的疑惑。

为什么幻徒身份在古代文明城的脸会和现世的自己长得一毛一样？

他不相信奥黛金的现世模样也是这般金发猫耳，身高不足一米五。

“快点，准备走了，让大家等这么久，别磨蹭。”林蔓莎在一旁催促，她心系豫地的族人。

“嗯。”

暂且抛去心头杂绪，罗余整装待发。

出发前，他和胡志辉探讨昨夜所探的守备和战时信号交流的问题。

“如殿下所料，东面和南面的宽桥已被摧毁，北面的守备力量稍有布置，西面倒也有人看守，但不多，寥寥数人。”

“嗯，等会斩首小队如何得知你们已然开战，好蛰伏等待时机？”

“这……豫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西面应该是不容易看到北面的情况，我事先想过命人做个焰火，但一来时间不够，二来怕敌人知晓玄机，反而收缩兵力，你们难以建功。”

“对了，西面出去不是峭壁？林族长，”罗余转身问起断臂的老汉，“在峭壁的山顶上能否望到豫地北面桥口的位置？”

经过两日休养的连逸，面色相较初见时红润了点，闻言微怔，点头肯定道：“约莫有二十丈高，可以的。”

“那应该也能看到镇中的部分情况，”罗余自言自语，又问，“族长识路？”

“当然。”

“那最好不过，一会你先带人去那顶上，我们蛰伏在山下林里，如果胡将军北面开始进攻，你往旁边空地丢块石头；之后，如果城中遗留的族人相继起事，你再丢一块石头。此事紧要，关乎我们出击的时机。”

连逸沉思片刻，深感责任重大，重重地点头，“好！”

罗余吩咐他做这事也是存了让蔓莎她爹远离战斗的心思，先前他执意要参战，连蔓莎都劝不得。

布置妥当，林族长带上一名族人先行离去。

“殿下，保重。”

“胡将军亦是，稍后一起饮酒。”

两人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余拎着佩剑，领着斩首小队往西面绕路而去，三十人数，皆是精兵良将；胡志辉等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后，踩着马镫上马，腰悬长剑，率大军直扑北桥。

此时，天亮了一半，淡青色的天空渐渐朝青金色演变而去。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行进如猛虎下山，将仅供两三人通行的山间小道，犁成数丈宽的大路，声势像冲天的烟柱。

“等！”

“再等等！”

此时，他仍旧保持着昨晚的睡姿，像只蜷缩的大虾，席子周围站着几名心腹，没人打扰他。

“这死猪，就知道睡。”奥黛金打着哈欠，又穿上那套不太合身的轻质铠甲，闪闪的银光晃眼。

“妹夫还没醒来，等还是不等？”

“我睡不好觉，而且局里加班又多……”陈天得抓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哦……干我们这行嘛，是……但也不能依赖药物，有病得治。”

他点头哈腰，眯着眼睛，回答：“是，是……”

参战的战士皆集结完毕，罪族男丁百来人，胡家军七十人未到，精灵族战士一百二十人，总共三百未到。

另外单独分出的斩首小队也在一旁待着，三十人的队伍唯独差罗余一人。

“拖拖拉拉的，你这毛病，得改。”王明临叼着眼，回头斜眼低喝。

“汪大，我……我在检查刚写的口供。”

罗余想了想，还是接过，万一睡不着，或许能派上点用场。

目送两人离开，他关好门，按了兜里手机录音的停止键，躺回到床上。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困处，陈天得取出了兜里的小罐子，倒出几片，“我这有安眠药，你要不要试试？”

一旁正要转身的王明临见他掏出安眠药，面露诧异，不禁问：“这东西，你怎么随身带着？”

“砰……”路上的小石块被踢飞，翻滚，撞到金属挡板上。

耐不住烟瘾，胡渣遍布两颊和下巴的王明临点火给自己来了一根。陈天得小心跟在后面，偷偷用手机给记事本上新鲜抄录的“货”照了张相，配上一段文字信息，发了出去。

信息上的字眼，的士，碎尸案，垃圾站，乘客，高中生……

疲乏的太阳，静静地燃烧了中午和早晨，开始西坠。

金光不再绚烂，三道人影打进屋的里面，在椅子上折来折去。

缩回手，低头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四点五十了，罗余有些发愁，不晓得自己能不能立马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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