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杯牛奶

“姑娘？前几天啊？”左伊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对，那姑娘也只怎地就怀上了，长得也漂亮，穿的也好，就是看着挺可怜的，一个人就来我这儿了，做完手术脸都白了，我让她歇歇她也不听，捂着肚子就走了。往那边走的，我看就是那大学的学生。”老张头回忆道，接着又笑笑，同样压低声音道：“你那小的在哪找到？这学校？我跟你说，别看你老伯年龄大了点，可从这做人流的手术里我就能看出来，一二十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个四五十的老头，啧，女学生受欢迎啊。”

左伊尴尬的笑笑：“以前倒是找过，这个不是，老伯，那你给那个姑娘做手术具体是什么时间啊，你还记得吗？”

“那行，对了，老伯做个手术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足矣。”

左伊点点头，这条大路直通学校，万暖暖在十一点左右去做了手术，依照老张头的说法，她并没有在诊所停留，大约一点左右往学校走。

左伊又想起昨晚熬夜看的宿舍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一点半左右万暖暖回宿舍，晚上七点后又从宿舍出来，晚上九点又回到宿舍。那么现在她所有的行程基本上已经梳理清楚，只剩下七点到九点之间，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内万暖暖去了哪里？找了谁？要是弄清楚这些那大概可以清楚了。

“那老伯歇着，我先回去，改天带那小的来。”左伊笑笑，冲老张头摆摆手沿着平原路往学校那边走。

左伊的眼神猛的一亮，果然是，果真是那万暖暖。左伊笑笑，看着卖弄自己记性的老张头：“就是这个啊，这样说她一个人来了，我这朋友还挺对不起她的，她做完手术后就回学校了？我这是不是还得去看看她。”

“得，得。”老张头点头：“那么漂亮个姑娘怎么能不好好对待？应该是回学校了，反正我看见她沿着平原路往这边走了。”

“认识？咋地，不会那个也和你有关？那姑娘是前天吧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来的，记得特清楚，就她一个，还一个人。”老张头笑笑，好似对自己良好的记忆力非常满意。

“不不，和我没关系，和我一朋友倒是有关系，前几天我那朋友找我，说让我配一姑娘去做个人流，我正开会就拒绝了。”左伊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嗯，万暖暖，是不是叫这个？怎样，老头子我的记性好吧。”

老张头结果烟，却并未抽，将那烟别在耳朵后面，指指自己的旱烟：“还是喜欢这个，你们这辈的不知道，这种啊，才够味。”

“哈哈，”左伊笑笑，贼眉鼠眼的看一眼身后的诊所，压低了声音：“老伯，身后的诊所是你的不？干了几年了？”

“干了几年了？”老头子伸出六个手指头，语气骄傲道：“老爷子我今年六十六，十六岁就行医，你说几年了。”

“咋地？你问这个干嘛？”老张头看看左伊。

左伊嘿嘿一笑，往老张头那里又靠近一点：“你说这个说不定我认识，老伯说一下，我猜是不是她。”

左伊笑笑：“老伯，这种事情，我还是得小心点，不说一起，就是最近老伯做个这个手术没？”

“怎么？不信你老伯？我跟你说，就前几天你老伯我还帮个姑娘做了人流手术。”

“啧。”左伊看一眼老张头，那眼光特地露出一种震惊，钦佩：“老伯厉害啊，那，老伯，人流能不能做？”

老张头看一眼左伊，左伊又再度压低了声音，眯着那双小眼，贼兮兮解释：“不瞒老伯，前几个月找了个小的，一不小心那小的怀孕了，你说这家里还有个正的，偏偏我家里那个就在市医院工作，你说我咋办，这不得瞒住嘛，可这孩子还得拿掉。”

老张头也咧开嘴笑笑。

“大伯，抽这种烟不？”左伊在老张头身边坐下，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香烟递给老张头。

老张头闷闷的抽了口旱烟，接着叹口气：“你们这些人呢，我知道，我都知道，净整这种事，不过说句老实话，我这诊所还得谢谢你们这种人，要不是你们呢这诊所怎么开的下去。”

“那是能做了？就是不知老伯你这技术怎么样？怎地那肚子是我搞大的，流掉孩子了可不能让我那个小的身体留下问题。”左伊笑道。

老张头摆摆手：“哼，不是跟你吹，要是搁以前做这个我还真是不熟，可现在这情形，我跟你说，多的时候你老伯我一天能做五六台这样的手术，那技术，只管把人带来，老伯保证流掉后人绝对屁事没有。”

下午七点，天边的云彩已经羞红着脸逃往了西边，老张头将抽着一口旱烟坐在硕大的梧桐树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他身后是一个小小的，略微破烂一点的小诊所，诊所里现在没有病患，只有她的一个老婆娘在一边佝偻着腰打扫着地板一边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嘟嘟囔囔。

老张头将旱烟在路牙子上敲了敲，一转头看见马路那边一身天蓝色运动装的男子正带着笑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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