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的打开方式

走到小吃街买了一个肉夹馍，零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边走边吃，肉里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在快要滴下去的时候被他用纸擦去。

从这条街过去之后，就是一段娱乐至死的地段，各种舞厅赌场酒吧就如不要钱似的一个挨着一个。刚开始的时候，零零或许还会对着这些地方投去好奇的目光，可是经过的次数多了，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从里面出来的人的嘴脸。如今的他，只想快走几步赶紧离开这个让人丧失自我的地方。

将手里的垃圾往街边的垃圾桶一扔，谁知道这次准头不够，没扔进去。

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果然吐了……

只见那个人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支在墙上。他的身体呈现90°弯曲，以此来保证不会吐到自己的身上。

原本打算扫一眼就离开的零零突然看到了那人按住的那个广告单子——那是一张招群演的广告，看样子，应该刚贴上去不久。而且，这片名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制作，对于群演的要求也不会太高。

他想要过去将那广告单下面的一大串联系电话撕下来一条，可是当他的目光又挪到了那个呕吐完毕在那里回神的人的时候，脚步却顿住了。

他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似乎就只有这里有一张这个剧组的广告。

算了，零零记下这个位置之后，又在这条街上转了一大圈。事实证明，暂时，还真只剩下那一张招群演的广告了。

心中积郁的零零微微撇着嘴回到方才离开的地方，那人已经不在那里了，而那一堆呕吐物却依旧停留着。

零零眯着眼嫌弃地撇了撇那一滩固液共存体，本来就撇着的嘴这次简直像是要倒着做出来一个U字。

干脆也没往那边走，零零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将广告上的内容全都照了下来。

闪光灯打开的一瞬间，有东西的反光射进了他的眼里，让他不禁闭了一下眼睛。出于好奇，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走过去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在离那摊呕吐物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钥匙串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我们的零零，出于内心的好奇心，或者是善良之心的驱使，捡起了那串钥匙，并且发现了那上面的车钥匙。

好巧不巧的，他还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按钮。

只听不远处的静静停在一旁的一辆黑色的车子发出了开锁的欢快的声音。零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子，重新试了两下确定就是那个车子的钥匙之后，迈步向那辆车走去。

站在副驾驶的门外，零零还在想着如何让这个车钥匙不被其他人拿走而是回归到它的主人手里。突然间透过副驾窗户上的那片透明的地方看到了卡在前面的挪车电话。

对了，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看了看时间，零零赶紧过去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一下。

看着电话拨打的显示，零零的心里有些着急。他来这里之后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城中村租了间房子先暂时住着，可是那里有门禁啊！这一趟下来，不觉间竟然已经快到时间了。

如果他回不去的话，那就只好在外面流浪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再回去了。

手机上的显示从“正在拨号…”转变成了“对方已振铃”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欢喜的。可是当他听到从车子后面传来的铃声并且转过去发现就是那个呕吐男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

可是，当他多次打电话实验过之后……没错，就是他的……

蹲下来看了看那人的脸，零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觉得，他是叫不醒这个人的。

纠结了一阵之后，他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算了，好人做到底，反正这件衣服回去之后也是要换掉的，就这样吧。

费劲吧啦地把人抬到车上，零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大力甩上车门后离去。

等到他好用易赶上了门禁，总算是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在这才有时间翻出那张广告看看——没想到，他找的竟然是主演而不是群演。

如果是主演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找演员。

零零心中有些纠结，担心这个广告是个骗局，但是这个机会难得……

及至第二天他终于和那个导演商量好，要过来试试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九点的时间。这个时候的他，是在去上班的路上给导演通的电话。

给导演道过谢之后，零零等着对方把电话挂掉，而他这边也将自己骑过来的共享单车找了个地方锁了起来。

忙完了这一天在餐厅的工作，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他终于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情下班了。

迅速换下工装，将自己特意穿出来的不会显得那么幼稚的衣服套在身上，给经理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白天的街道上依旧繁忙，只不过和晚上的繁忙不一样。

白天的这里没有夜间的歌舞升平和纸醉金迷，有的只是一个有一只摄影机和围着它转的一群人。只是这一群，或追求，或已得到的人。

零零避开一个又一个挤在周围的看客，穿过人海来到与那个导演约定的地方——其实就是他昨天拍广告的地方。

昨天夜里的那些残留早在黎明时分就被清洁工们收拾过了，如今的这里，一旦也看不出昨天晚上有人呕吐的痕迹。

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孩儿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在他的脚下，是一部摄影装备。

这个男孩看起来比零零的年龄还小，最少零零已经大学毕业一两年的时间，而这个男孩，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大学毕业了。

迟疑了一下，零零拨开人群走到那个男孩面前，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祁玉成祁导演吗？”

那个男孩看到零零的第一眼似乎也有些愣住了，只不过反应了一下之后迅速回应了他，“是，我就是。你是……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的那位，你叫零零对吧。”

“是。”

零零看了看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像是和他一路的，再看看他的装备，零零怀疑这个小孩子是在骗人。

只是这朗朗乾坤，世风日下，如果他真的是在骗人的话，应该不会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而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去诉说自己的花言巧语吧。

这般想着，零零抑制住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欲望。

“是这样，我打算拍一部小成本片子作为我的毕设，因为没有经验，加上这次是第一次自己当导演，所以还是需要我们一同相互探讨的。”

咳咳，听了他的介绍，零零想要离开的意图更加明显了。

原来，竟然是一个新手么？

不过说起来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找不到工作过来凑合的人罢了，这些对他来说有什么好挑的呢？

“嗯嗯，那你打算拍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其实也就是一个二十分钟左右的微电影，讲的是LGBT平权的问题。呃，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有什么看法吗？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你可以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国家对于LGBT的包容度还不到，影视剧里可以说是不会明目张胆地出现这种情节的，能遇上一个在自己毕设上说LGBT的人，零零觉得今天他或许遇到了一个奇葩。

“你这种题材，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你拍这个当毕设，能过关吗？”

听到零零开口，原本以为这位演员就这样也告吹了，没想到她最终担心的竟然是他的毕设问题。

“没问题的，”他笑了起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答应他拍这部片子的意义大。“管我们毕设的老师们的要求就是不落窠臼，我们那些同学之中，连拍SM的都有，我觉得我这个还好吧。”

嗯，是还好。

相较之下，他竟然说不出一句他这个课题不好的任何理由。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平复了一下方才被惊到的小心脏，零零长吁一口气说道：“那，是不是能让我看看剧本呢？”

一脸懵逼的祁玉成似乎直到零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才想起来把剧本拿出来，不料，他弯腰将手伸进放在脚边的那个包里翻了几下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应该在这里啊……”

他那僵住的动作缓过神来，接着又开始在包里翻。

甚至，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旁边的地上。

看到那人的动作，零零无奈地抚了抚额，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开始查看一下有没有新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

“你这是在翻腾什么，你不是说要自己找演员嘛？人呢？”

身边有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听就知道不是找自己的，所以零零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只不过，这声音没吸引到他，却吸引到了蹲在地上在自己的背包里各种翻找的祁玉成。

只见他似乎是见到了救星的样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的尽是崇拜和惊喜之色。

“学长，你来了。呃……这位就是我招来的演员。”祁玉成伸出手掌面向零零所在的方向，“他想看看剧本，可是剧本我找不到了，是不是昨天晚上落在哪里了？”

闻言，零零抬眼看了一下来人。

这不看便罢，一看倒是让他挑了挑眉——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呕吐男吗？

零零看着两人无障碍互动，心中暗暗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应该要不要继续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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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像是以前一样，零零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那条摄影机最多的街头走去。

只可惜，他方才的祈祷非常有效。

希望他们在离开自己十米范围内千万别吐！

零零在心中呼唤着，拉低了自己的棒球帽以掩盖自己眼中的嫌弃之情。

很好！他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右手往左手的手心中锤了一下。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又将帽檐往上推了一下。周围的灯光顺着流露出来的部分撒在了零零的脸上，将他这张稚嫩的面孔暴露在周围众人的眼中。

这里是一座他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的大城市，是一座充满着光怪陆离，暗藏着各种沟沟道道的城市。它的外表有多么光鲜，阴影之下就有多么阴暗。

当每天的太阳消失，霓虹灯开始绽放他们的光芒的时候，就是这个城市中最疯狂的时候的开始。

同时，这座城市也是娱乐界的中心。

零零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又将落在地上的垃圾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小角扔到垃圾桶里。

对面的酒吧走出来两个人，看起来都喝了不少。原本已经走到路中间的零零瞟了他们一眼，非常自觉的为他们让了个足够宽敞的道路。

虽然也不乏各种暗箱操作，但是在这里，还是比其他地方的要好得多。

此时的他刚从工作的餐厅走出来，打算顺着那条最多摄像机的街道走一遍，看看有没有招群演的。当然，如果能遇到其他的角色，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在这里，坐个地铁踩到路人的脚，都有可能是某个不太出名的明星。

至于那些大红大紫的大腕们，几乎也是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这个城市里可以营造出古今中外的大部分景象，拍摄组无需到处奔波便可在短时间里完成一部片子的制作……

他回头看了看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嗯，没问题，就是红灯。

拍了拍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静静地等着前面的指示灯变成绿色，然后才左顾右盼穿了过去。

当然也有的导演会追求拍摄效果去实景，但是某些大腕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去的。如此一来，这么一座娱乐城更是无可或缺的存在。

此时的零零已经在这座城市呆了一个多星期了，也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快节奏生活。

这里的人似乎都在赶时间，没有人会停下他匆忙的脚步去看一下周围的人在干什么。快节奏导致了这座城市的冷漠，但是有一点，是零零选择留在这里漂泊的最大原因——在这里，你的个人能力和你的工资待遇什么的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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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走不走啊，不走别挡路！”

身后有一辆电动车呼啸而过，零零看了看后面紧接着跟过来的那一大串风驰电掣的小电驴们，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子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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