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梦谜案

陆尔心想：“你自己也知道啊。”但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其实我只是个性比较随意而已，有些时候，办案并不一定要中规中矩，只要能将罪犯绳之于法，在不违法的情况下，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是有必要的。”看着海蒂一脸的认真，陆尔对他的印象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的改变。

他说的对，当警察最主要的目的是抓坏人，伸张正义。陆尔赞同的点点头。

陆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我们。”他小心的试探着，在确定自己终于可以开口后，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但让陆尔没想到的是，刚一开口，结巴打嗝的毛病就接踵而来，这是他失语症缓解后的必经环节，他有些不好意思，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没关系，小张你出去吧。”海蒂居然贴心的将旁边的记录员支走，陆尔知道他是怕自己出丑，难堪，不禁对海蒂生出了一丝感谢之情。

“我和沈傲……嗝，路，路过小巷。看到一个，一个……嗝……女人死了。”陆尔边打嗝边结巴着讲述了发现昆丽的情景。

“你和昆丽熟么？”

“不熟，只见过一面，不对，是两面。”陆尔斟酌着，还是要说实话，虽然不能向海蒂提起神秘男人的事，但礼堂前遇昆丽的事是不能隐瞒的。

“昆丽给你的印象怎么样，这样，你说说两次见她的情景吧。”海蒂正了正身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次……”

陆尔清晰的记得开学典礼前，他在礼堂门口等沈傲。无聊的他站在一角观察来往的学生，这是陆尔的习惯，他总是喜欢看着人们忙碌的身影在眼前穿梭，然后猜测他们的喜怒哀乐。

就在他的视线撇到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身上时，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那个男人的装扮显然和现在的天气格格不入，陆尔觉得好奇，不由得观察起这个奇怪的男人来。当陆尔看到他凶狠的目光时，心脏不禁一颤，明明暖和的天气却让他冒出一身的冷汗，那道冰冷刺骨的目光似乎将人拉入冰窟。顺着男人可怕的目光看去，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学生和一个中年女教授落入了陆尔的眼中。

“第一次……”陆尔又重复了一遍，海蒂不知道，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陆尔已经清晰的回忆起了第一次见昆丽的场景，他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拖延讲述，而是在思考怎样才能避开神秘男人的话题。

陆尔快速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昨天上午，是我们校的开学典礼。我在礼堂前等沈傲，然后，然后。”

看着陆尔欲言又止的模样，海蒂也不催促，只是眼皮向上微微翻了翻，继续等待。

“不。”陆尔下意识的从嘴里冒出一个字，说完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愣了几秒钟。

海蒂一挑眉，淡淡的笑了笑，：“好，别着急，慢慢来。”

陆尔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了海蒂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不再有玩味，而是一种责任和期待。

“这样的警察曾经就是我儿时的梦想啊。”想到这，陆尔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感觉，他觉得眼前的警察似乎很熟悉，像是梦想中的自己。

“要不你先自己待会，放松下？”海蒂见陆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语气温和的说。

“这个海蒂到底知道什么？要怎么回答他？要让他知道多少呢？要告诉他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吗？还有，礼堂前的那个男人，他会不会和昆丽也有关联？”陆尔的脑子高速运转，他正试图从无数条解决方案里，选择一条最不会暴露自己又可以和海蒂顺利合作的路。

“你不会是知道什么吧，关于凶手的？”海蒂突然打断了陆尔的思索，眯起眼睛，毫不掩饰对陆尔的怀疑。

不能紧张，就告诉他认识昆丽的过程和对昆丽的印象吧，想必这对破案有用。昆丽那样的双面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我对你们的这种询问方式，其实只是想让你们放松，可以更好的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回忆出来，这样才能尽快抓住凶手，以免更多人受害。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使命！”海蒂的声音不再带有玩味，这时陆尔才真正感觉到一股正义的力量从海蒂体内燃起。

陆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海蒂的印象可能错了，他骨子里的正义正是一个警察应该有的，他的这番话让陆尔差点忘了自己是在审讯室面对一个不着调的警察，而是在和一个正义的化身对话。

海蒂倒抽一口气，陆尔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惋惜和怜悯。

海蒂清了清喉咙，起身给陆尔倒了一杯水：“我听说失语症和紧张有关吧，你现在很紧张？你是不是和我待在一起觉得不自在，感觉我并不像个警察。”

想好要说的话，陆尔深吸一口气，他张了张嘴，原本马上就要吐出的话却被隔绝在了嗓子下，就像音响在腹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却在出口时被调成了静音。

“既然不是，那就说说，顺便谈谈昆丽，这个校花的情况。”

见陆尔不吱声，海蒂也不急，反而呵呵笑了起来：“你和沈傲去那干嘛呀，昨晚不是去酒吧潇洒了吗，这一大早不睡懒觉……”

陆尔听到海蒂的话，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手抓着衣角，两腮也呈现出了微微的红。

陆尔依旧张着嘴，极力想发出声音。他想告诉海蒂昨天上午开学典礼前，他在学校礼堂门口看见了一个神秘的男人，有可能与此案有密切关系。但他不能。

“嘿，你小子，刚才那么能说，现在居然一言不发，怎么，失语啦？”

陆尔皱眉，表情痛苦的点点头，他觉得此刻的自己难堪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审讯室里并不明亮，录音摄影器材在一角闪着红光。

海蒂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陆尔，我说你小子挺有意思，刚才在案发现场的分析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陆尔仍旧低着头，海蒂的口气和表情让他感到厌烦。他不知海蒂话中有几个意思，只能抿紧嘴缩着下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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