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学徒

鹿白和女子对视了两眼，观察到她的脸庞有些苍白，感觉似乎很多年前自己见过她。

“没关系，没关系。”女子摆了摆手，嘴角挂起了一丝勉强的笑容，眼前的少年都如此道歉了，自己再为难他也不好。

鹿白注意到女子身上没有带任何遮雨的工具，羊绒呢衣上挂着无数细小的水珠，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伸手把雨伞递给了她。

可好在赶上车了，这下不会因为迟到打扫包干区而罚抄课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鹿白回想起刚刚经历的遭遇，总觉得那个女子非常眼熟，自己以前跟她见过面，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车上的乘客比以往要多出不少，鹿白通过乘客的穿着，判断着他们究竟是人类还是亡者。就在他的心跳刚刚恢复平静的时候，墨菲上了车，糖果蓝的伞和他是同一款，水滴顺着伞尖滴在了地上，墨菲猛地跺了两下脚，走到车后，在鹿白前面坐下。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鹿白前面的座位原本是有人坐的，根据着装判断，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人类，可墨菲走过来后，坐在座位上的人就立刻消失不见了，墨菲立刻坐了上去。

‘难道刚才这个人也是亡者么……’鹿白在心里吐槽着，眼睛不停地搜索着车厢，可怎么都找不到刚才那个人。

鹿白咽了口口水，觉得墨菲可能有什么操控亡者的能力，吓得连招呼都不敢打了。

墨菲看着单词本，鹿白发着呆，二人就这么沉默着。

车到站了，二人一起走到后门，准备下车。

“你的伞呢？”墨菲突然问，今天的雨是从半夜里下的，按理来说正常人不可能不带伞出门的。

“额……我的伞……”鹿白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算了，我们合打吧。”墨菲说着，车停稳，二人一起下了车，墨菲立刻把手臂举高，伞撑在鹿白的脑袋上方。

伞有些小，完全不够二人一起打的，天空的雨也逐渐大了起来，二人各有一侧肩膀被雨水打湿。

鹿白的这个行为吸引了不少仇恨，尤其是男生们的，不少人看着自己的女神跟一个屌丝站在一起，心里非常气愤，可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忍着。

“对了，为什么，刚才那个人看见你过来后就突然消失了。”走到教学楼下，鹿白犹豫再三后问。

“他是个亡者，看我过来就让座了啊。”墨菲非常淡定的说。

“就这么简单？难道不是你施了什么法术吗？”鹿白有些吃惊，他觉得这一定没有墨菲说的那么简单。

墨菲手捂着面庞，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道：“大多数亡者无法辨别出我们究竟哪些人类具有灵力，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会刻意的避免与我们正面冲突。”

鹿白总算明白了，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那个亡者和我认识，他知道我坐在车后的习惯，所以他很自觉的看见我就让座了。”

墨菲笑了笑，把伞收好，正巧预备的铃声响了起来，二人在楼道处分开，走向各自的班级。

打开纸条，看到纸上的‘鹿白’二字，女子心里一惊，再回头，鹿白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一路狂奔，鹿白总算是赶上5路公交车，坐下来后，由于奔跑导致身体剧烈发热，额头后背都冒出了不少的汗，尤其是后背，秋衣秋裤和汗水粘在一起，黏在背上，十分难受。

鹿白还是感觉过意不去，便从书包里撕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电话，伴着雨伞强行塞给了女子。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您一定在干洗之后联系我。”鹿白说完，轻轻鞠了一躬，转身向车站跑去。

女子站在原地，看着跑远的鹿白摇了摇头，可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人类居然能碰到自己，竟然还能把自己给撞倒了。

他加快了往车站的脚步，雨天人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脚下，加上雨伞的遮蔽，很容易出现意外的摩擦。

鹿白赶路心切，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避免踩到水洼里，于是到巷口打算拐弯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穿着大衣的女子撞在了一起。

他的身手还算敏捷，踉跄了两步后立刻站住，裤脚沾了点积水外没有太大的问题，可那个女子则不同了，被鹿白硬生生地撞倒在地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伞吧。”鹿白说。

“真的不用了。”这下轮到女子有些难堪了，“你上学要紧，快走吧。”

女子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鹿白，眼神中透有一丝的惶恐。

“要么，您能把手机号留给我吗，我晚上帮您把大衣干洗了，我现在赶着去学校，不然一会儿就……”鹿白曾经在干洗店打过工，他知道大衣上的污渍不难清洁，自己在家里面就能帮她处理干净。

黑色的丝袜上蔓延着深色的水块，米色的大衣上浸染着不和谐的污渍，大波浪的头发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鹿白连忙走了过去，一手撑着伞，一手伸向女子。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鹿白连忙鞠躬道歉，他心里面祈祷着眼前这个女子千万别受伤。

可这些亡者们没有注意到鹿白，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或聚在一起聊天，或伫立在屋檐下发呆。

刚刚成为死神学徒的鹿白很想做些什么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很想上去问问他们的遗愿，可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雨天的路况不好，加上早上还有值日生的任务，得早点赶到学校打扫卫生。

女子先是一愣，然后抓着鹿白的手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污水珠被甩了下来，可米色的衣服上还是有那么一小片不和谐的棕色。

鹿白想起了先前看过的新闻，知道自己免不了要受到一顿教育，最近的事真多，他不由地露出沮丧的表情。

“那，那个，您没事吧。”鹿白有些忐忑的问道，他总算意识到是自己不小心撞了别人，按理说责任应该都在他，可他更担心的是没能及时赶到学校做值日，扣分了可是要被罚抄课文的。

早上六点半，天空微微飘下细雨，鹿白撑着小黄伞照常往车站走去。

走着走着，鹿白就发现了有些诡异，路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不少，他们没有打着伞，穿着各个季节的衣服，有上身背心下身裤衩的秃头大叔，有穿着薄纱热裤的少女，还有裹着厚厚羽绒服的中年妇女。

天色较暗，无法观察这些人脚下是否有影子，但鹿白心里有数，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们应该就是游魂，不，他们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只是自己刚刚获得了灵力，能够看见他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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