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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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文沉默无言,一路紧随两人,行不多时便至伤者处,见聂鸣东已经诊治完毕,正沉默苦思,不知想些什么,上前问道:“聂兄可是已经有了诊断结果?”

聂鸣东待在府中久不见聂席远归来,思绪难安,无心再去修改完善劝学策,索性命仆人收拾一番,正要前往灵丘大营。忽有军士来报,皇五子召其前往灵丘大营。问是何事,只说治伤,余者一概不答。到了大营,见了伤者,没成想聂席远竟然赫然在列,并且情形最为奇特,筋骨齐鸣,血肉蠕动,似是自行好转。聂鸣东急欲知道发生何事,奈何此处无人知晓,正欲寻成良问个明白,几人便至。如今听到陆炳文相询,略一沉思,便道:“众医官治疗妥当,诸将已无大碍,养上些时日便就无事了,无需挂念。”

陈卫武大喜道:“如此便好,只是诸将因何神色如此诡异,聂医官可有说辞?”

众人听得满头雾水,什么五雷劫火、什么魔域、什么业火,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是了。

陈卫武心中好奇问道:“将军所说五雷劫火、魔域、业火究竟是何物,为何本宫从未听说?”

“你奶奶的,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阴魂不散追到地下来了,当真不怕老子在杀你一回?”贺正龙惊讶道。

“将军在说些什么?本宫活的甚好,去地下做些什么,还请将军回答本宫所问。”陈卫武心中不快,不由想起来陆炳文所说的话来,看样子贺正龙在幻境中真的将自己击杀了。

贺正龙惊得坐了起来,忽觉周身疼痛难耐,大叫一声,便又倒下了,环顾左右,见众人皆在,只是受伤轻重不一,并无一人死亡,惊疑道:“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世间有炼气之士,手段非凡,犹胜鬼神,可画地为阵,想必将军误入其中为其所迷,所经历种种自然皆是幻境,怎能是真?”聂鸣东不得不向他解释。

“聂医官见多识广,所言定然不虚!敢问将军在幻境之中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陈卫武终究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顾不得生气,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聂鸣东又凝视良久,直至贺正龙体若筛糠,方才缓缓说道:“要我放过你却也不难,你须发下誓言守护我儿十年,若是我儿伤了一根毫毛,我必不轻饶。”

贺正龙心中有愧,只求避开那阴森恐怖的目光,不论聂鸣东提什么要求,都连忙答应毫不迟疑,当场立下重誓:“我贺正龙因伤了聂鸣东之子聂席远,为求其宽恕,今立誓守护聂席远十年,务必使其毫发无损,不然,愿受五雷劫火,身死道消,永坠魔域,饱受业火灼烧,不得超生。”

聂鸣东本是炼气之士,见多识广,却对陆炳文所说深信不疑,料想定是那老道精通阵法一道,故布疑阵以惑众人,只是那老道为何如此却不得而知了。聂鸣东随后开出一方名曰安神汤,交由医官安方抓药,依法熬制,又向陈卫武说道:“此方凝气安神,治疗神智受损效果最佳,服下之后,意志坚定者小憩片刻,即可恢复,意志稍弱者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便可无事。”

不一时,医官便将安神汤熬制好了,又为众人一一灌下,静坐以观疗效。又过片刻,聂鸣东见贺正龙手脚稍动,便知其将要醒来,便命人将他抬至贺正龙榻边,敛息静坐,目光阴森恐怖。

贺正龙悠悠醒来,咧嘴一笑,甫一看到聂鸣东,大惊道:“聂兄竟先我而亡了?你我兄弟能够地下相逢,当真是缘份不浅,可惜无酒,不然当共谋一醉。”说完见聂鸣东并不言语,只是目光阴沉地凝视着自己,心中骤然一紧,忽然扭捏了起来,又道:“老子妄称英雄多年,没成想最终竟因战一童子力竭而亡。聂兄,小弟已然知错了,不过也好,你父子二人能相逢地下也正好做个伴,黄泉路上不至于太过孤单。”说完见聂鸣东仍旧不言,目中闪烁着红光,阴森恐怖,不禁遍体生寒,喃喃说道:“只要聂兄放过小弟,小弟愿做牛做马弥补过错。”

成良紧忙上前握住聂鸣东的手,悲喜交加道:“聂兄一至,我灵丘大营必会安然无事了。不然,或将毁于一旦,那时小弟定是万死亦不能赎己罪过。”

聂鸣东躺在榻上,微睁双眼,向成良道了一声客气,随即见一人年约二十,剑眉星目,沉静时如虎蛰伏,行动时似龙翱翔,即是威严沉浑,又是昂扬奋进,心中暗道:“这便是皇五子了,当真是一时之杰!”挣扎起身,抱拳施礼道:“下官聂鸣东见过殿下,无奈沉珂在身,以致行动多有不便,礼数不全,还望殿下勿怪。”

陈卫武凝眸细瞧。见聂鸣东枯瘦如柴,精神萎靡不振,心中顿觉失望,暗道将死之人,神智混乱,纵使医术通神,又能剩的几分,却也不愿驳了成良的颜面,极不情愿地说道:“聂医官身体欠安,无需太多客套。”随后又向几军士道:“快将其抬至伤者处,令其早做诊断,也好尽早回去休养,千万不要耽误了诊治。”

聂鸣东答道:“这正是我要问的,众人不知都经历了什么,怎会神智受损?”

成良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番,接着又将陆炳文说法简略一说,而后大加讽刺还不解恨,不时还要呸上几口。

前些日子,聂鸣东老伤复发已然无药可治了。我闻讯前去探望,见其不顾病中伤痛,苦思冥想,仍欲为国献策,便劝其好生休养,无需劳神费力。聂鸣东哀叹道:‘大限将至,虽死何惧,然留一幼子独活于世,心中何悲,当在死前为其铺就一条安康大道,须得保其一生富贵无忧,心中才可无憾。’我知此人智深谋长,想来此策定是石破天惊,可使我大燕雄霸天下万代不衰。殿下稍后可召其来见,若得良策回至帝都呈现陛下,必是殿下之功,大燕之幸!”成良点头称是,极力向陈卫武推荐。

陈卫武怦然心动,而后摇头笑道:“宗距,本宫倒是有所耳闻,其人一身毒功天下无双,少有人挡,教出的弟子竟然精通医术,倒也是一桩奇事。将军说聂鸣东可白骨生肉,本宫倒是相信;说其有长策奇谋,本宫是万万不信的。”

众军士领命而行,抬起聂鸣东便走,不一时,便至伤者处。

众医官见聂鸣东到来,欣喜迎接,七嘴八舌的将伤者的情形略微一说,便命军士抬着聂鸣东逐个诊断。

陆炳文苦笑连连,无言以对,向陈卫武望去,见其沉默无言,闭目长思,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适时有军士来报,聂鸣东已至大营。众人大喜,暗道这番好了,终于有救了,忙起身向外迎去,行不几步,便见几个军士抬着一榻,榻上卧着一人,正是聂鸣东。

其实众医官的医术虽然较之聂鸣东相差甚远,但众人所受多是寻常之伤害,几副药下去便也渐渐好转,还不至于非请聂鸣东不可。只是众医官面对众人诡异的神情拿捏不准,不知是惊吓所致,还是另有隐情。若说是惊吓所致,难免也有些太可笑了,众人刀光里行走,生死里奔波,什么样的险境没有遇到过,又怎会惊吓得如此这般?可若不是惊吓所致,那便是必有隐情了,但究竟是何隐情,众人便是无从知晓了,是以非请聂鸣东来此不可。

“这便是龙丘公之后?”陈卫武向成良问道:“年纪倒也不是很大,怎地会是如此这般光景?”

“聂鸣东少时聪慧好学,时人皆呼神童,后随宗距道长学艺十载,再后便归家侍奉父母。那时便已有伤在身,不知是如何伤了心肺,若非他医术了得,恐怕不出几载便魂归地府了。其人性情温和,又好善乐施,常无偿为人治病,是以入不敷出,穷困潦倒。我因与他相识,又知其医术了得,便召其做了随军医官。没成想此人竟然胸藏丘壑,犹擅兵事,不论何事寻他,总有解决之道相授,若非身体欠佳,早让他领兵征战了。

陈卫武听得心驰神往,暗赞那老道手段了得,端的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恨不能立即相见,追随左右。成良却是截然相反,越听越怒,目视陆炳文冷笑连连,见他终于说到了自己,听得更是分外认真,就不相信他还能说出朵花来不成。

“我只道聂席远亦将像对待众人一般对我,心中不由大惊,张口欲喊让他住手,却不料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抬腿欲走,却不料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在此时,那静坐旁观良久仍不见动的老道出手了,一手按下龙头,一手悠悠探出,须臾间,一个巨掌便横空而至,出现在了聂席远的身旁,拇指紧扣中指,屈指一弹,便像弹石子一般,将聂席远弹的连翻几个跟斗,远远地飞了出去,也不管众人的死活,而后驭龙而去。此后的情形不需叙说,殿下也已经见过了,众人皆受伤倒地,只余我一人孤零零的立于当场。”说完陆炳文仍觉不可思议,分不清这些经历究竟是真是幻。

成良目有厌恶之色,哈哈一笑,拍掌讥讽道:“将军真乃神人也!原先我只道将军勇武过人,却不知将军之勇武竟是雕虫小技而已。将军所思天马行空,所言古怪离奇,当真是说的一手好书,留在我灵丘大营,实是委屈了将军。将军何不罢官去职,或是走街串巷,或是置一小摊,或是寻一茶社,只需一木一桌一椅,安然高坐,张口吹天嘘地,说些牛鬼蛇神,谈些仙佛妖魔,此必可将人引入奇境,乐而忘返。若求钱财,自会纷入钵中;若求美名,自会广传世间;若求女色,自会投怀送抱。说不定千百年后,当世之人零落成尘,将军所言犹行于世,将军美名仍在流传,此非快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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