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月谷

放眼世界，离大明朝万里之外的西欧，近现代文化科学已经萌芽茁壮，自己作为后世穿越来的人，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东方老大帝国就这样落后下去！因此，培养新学子弟，成了文小丰不计血本的目标，西医人才倒在其次。

萍水县学训导，自从柳抱木被文小丰用计赶下台后，由一个叫做苏斌的人接任。这家伙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能文能武，文小丰很欣赏他。苏斌的到来，将唐公乡新旧学之争推向了高潮。以老院长梅巨木为首的人马，纷纷指责文小丰的新学，都是一些旁门左道，不务正业，学来无益！

以文小丰为首的新学派，就是那些被文小丰花重金从广州金陵请过来的西方新学人马，坚持自己的经世致用学说。苏斌本来是到唐公乡走个过场，毕竟新建一所这么大的书院，作为一县县学训导，不来捧个场训个话，说不过去。哪里想到一下轿子，就遇到双方人马争吵不休，纷纷将求助的眼光看向自己。

苏斌清了清嗓子：“有何说法？”

“训导大人请看，各位请看，我用尺子量一下这个铁疙瘩，就能算出它的分量来。”文小丰指着铸铁滚芯说道。“恐怕是你早已经称好了分量，跑到这里来蒙大伙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文小丰抬头一看，正是梅巨木的得意门生秋林，这家伙一直对梅语暗生情愫，没有想到被文小丰捷足先登，因此心里窝着气。

文小丰并不知道秋林心里的小九九，这次新学堂招教师，还把他招进来了。“嘿嘿，你说我事先称量好了分量，但是我可以一笔一划的将整个计算过程写出来，经得起推敲。”文小丰对着秋林大声说道。

“还呀嗨呀，吾系小一西。”广州籍教师潘南山用白话帮腔。“南蛮子！说什么鸟话！”秋林很光火。潘南山一听秋林骂他南蛮子，便用蹩脚的官话回敬道：“我们可以详细的写出经过来，只可惜你可能看不懂，只能在旁边之乎者也的干着急！”

梅巨木正要发作，文小丰摆摆手：“南山，你来写！”又吩咐女奴笔墨伺候。“米老爹，你可以去仔细看看，这里面也涉及到几何原理。”文小丰对米老爹小声说道。“哎，哎哎，你想背叛老夫吗……”梅巨木见米老爹猫着腰凑到潘南山那里去了，急得吹胡子瞪眼语无伦次。嘿嘿，听到几何两个字，米老爹半夜都会爬起来的。

“球体的体积，中间圆柱形穿孔的体积，这两者相减，得到实际体积，再乘以铸铁密度，就是我要的这块铸铁的重量。”潘南山很珍惜文小丰给他的这个露脸机会，一边写着计算着，一边用带着浓重白话口音的官话念着。

这是一个后世初中生都会的简单实例，可是在这些天天抱着四书五经念着圣贤文章的酸儒们眼里，不啻于天方夜谭，何曾听过？这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于治国安邦有何益处？

文小丰心生感叹，几百年后，正是这些被华夏正统鄙视的奇技淫巧，造出来坚船利炮，将这个古老东方帝国打得满地找牙！

铸铁的例子，在潘南山的演算中，让在场之人上了一课。因为后来的称重表明，与预先的演算一点不差。新学，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姬怒带人在调试神灰的球磨机，这个滚芯一直难以平顺滚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怕您没空，只好推着这个铁疙瘩来找您，看问题出在哪里。”辛卫解释道。

文小丰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最好的实例吗？要证明新学的价值，这个铁疙瘩正好！于是，这块沉重的铸铁被推到了新学堂的大操场上。大家不明白文小丰在玩什么花样，都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正在双方人马偃旗息鼓，准备各自打道回府时，苏斌轻咳一声：“各位如果有兴趣，不妨拿出一个实例来，来证明你们自己的观点正确，更有实际价值。”

本来已经平静的场面，被苏斌这一挑拨，立马炸窝，议论纷纷。几个外地老师将目光投向文小丰，文小丰也没有想到苏斌还留着这一手，一下子抓瞎。“辛卫求见。”正在文小丰不知所措时，女奴来报。

文小丰来到学堂外面，见辛卫领着几个男倭奴，推着一辆手推车。“怎么回事？”文小丰见那手推车上是一个黑疙瘩铸铁滚芯，约摸有两三百斤的样子，四个倭奴推着车很吃力。

“你来的正好，如果不把四书五经摆到主课位置，老夫走人，恕不奉陪！”梅巨木劈头盖脸对着文小丰一顿剋，自从知道了文小丰的教主身份后，很少对他发火。

梅巨木的火，在文小丰的意料之中，故此也没有多少惊讶。他坏坏的笑再次浮现在脸上：“要不，您老人家回去歇着，让你的米老弟来当这个院长？”

还没有等梅巨木发作，米老爹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孔孟先贤的学说，四书五经，七经八股，那是朝廷选拔人才之用，自然不能荒废。但是算术、几何、格物学、史地，确实实用，这些年在广州以及江浙沿海一带，已经体现出来。这个新学堂，没有花朝廷一两银子，我看文小丰也是想着培养新学人才。因此，本训导觉得，不如把选择权利交给学生，让他们自己来选择学什么，再编成各自的班，分开上课如何？”苏斌不紧不慢的一席话，让双方频频点头。

文小丰心底暗暗称赞，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有苏斌这样开明见识的文人可不多。若是遇到一个像梅巨木那样的老顽固，文小丰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事情，没有官方的支持，都很难长久做大来。

梅巨木气急，好一个无赖文小丰，明明是他自己误人子弟，却赖上我梅巨木！行，老夫先歇着，待明天县学训导大人过来，再理论不迟！

为了这个新学堂，文小丰不仅投入了许多银子，新建校舍，采购教学用品，自己还编写了几门新课的教材，又从广州和金陵请来几个接触过西方文化的人，准备大干一场，当然容不得别人来捣乱。所有教学计划，必须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至于科举八股那些，可以顺带教一点，但不能本末倒置，荒废了新学。

“好！你将我的军是吧？老夫一把年纪，岂会与你这样的黄毛小子计较？！你等着，老夫现在就动身，去找县学训导大人，看他是支持谁？！”梅巨木老羞成怒，可是文小丰白莲教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说别人，自己一怒动起手来，巴掌还没有挨到文小丰，恐怕他身边的那几个侍女就会扑上来掐死自己。

让梅巨木没有想到的事出现了，白雅一个疾步上前，抡起巴掌就要煽他。文小丰眼疾手快，一个锁手直接把白雅拢在怀里：“别乱来！”原来这妖精魂魄的白雅，那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见梅巨木骂了文小丰黄毛小子，便要上前收拾他，她可不会想到什么梅巨木是梅语的父亲这一节。

“哎呀呀我说老米，你怎么也和稀泥？这是原则问题，谁家娃娃不想谋一个好前程？学你那些玩意能中状元？能光宗耀祖？”梅巨木的话让米老爹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现实摆在面前，谁叫自己一把年纪了，连一个秀才都没有取上呢！

两个人正在沉默，文小丰进来了，身后跟着秋月秋红和陶玉白雅。

这一下把梅巨木和米老爹都吓一跳，原来文小丰身边的女人，不仅一个个好看漂亮，还一个个凶巴巴的。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走了！”梅巨木气急。文小丰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便一把拦住梅巨木：“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误人子弟？”“此话怎讲？”梅巨木停下脚步问道。

“你不是说要去县学训导那里告我的状吗？明天他就会来唐公乡，到时候咱们理论个明白。你这甩手一走，我放开手脚办新学，学生们学不到那些四书五经，你这岂不是误人子弟？！”文小丰坏坏的笑依旧挂在脸上。

计划年底开学的新学堂，被拖到了年后，文小丰也不急。培训出大量西医人才，是文小丰办学的初衷。在教材的制定选择上面，梅巨木与文小丰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

“荒唐！荒谬！竟然想把四书五经放在辅材的地位，他眼里还有没有孔孟先贤？圣人之位，岂是他文小丰说否定就否定的？！泱泱华夏，数千年来，都是以孔孟为尊，以儒学为上！”梅巨木得知文小丰将算学、几何、格物学、史地放在正科地位，将科举八股的圣贤文章放在辅助教材的位置时，气得连摔了两个陶瓷茶杯，在他的院长室里吹胡子瞪眼。

“你呀，一把老骨头了，还发这么大的火。文小丰是想培养西医人才，你揪着科举八股不放，我看，咱们还是依了他，先将学生集中起来学四书五经，再分散成班让那些外地人来教什么新学。”米老爹安慰梅巨木，他被文小丰聘请为几何教师。这个乡人眼中的破落秀才，书法高手，文小丰拿给他一本《几何原理》后，便疯狂的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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