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了一眼跪着的侍女们,蝶影直接越过花娘,向铜镜前走去,她需要轻微的装点,却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纱巾下的脸庞。
“我马上就来!”
有些瘦小的身躯坐下后,转身对着花娘道,细长的柳叶眉弯起,巧笑嫣然。
没想到,美人不但会抚琴,还会舞蹈,台下看客满心欢喜,一片叫好声,古琴已听了好几晚,今晚,怎么看都是赚到了……
突然,一阵悠扬的古筝曲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哪儿传来的乐曲,这般动听,与蝶影的古琴相比,自是不在话下,悠远绵长,于众人心头飘荡,这般琴声,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蝶影轻扬嘴角,他果然来了!
灵动的身影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虽是初次配合,却默契十足,舞姿妙曼,雪白的身段迷乱了台下一双双眼睛,长袖舞动,半遮半露的美眸摄夺心智……
随着乐声停止,蝶影稳稳地站在台中央,裙摆却还在夜风中轻扬着飘动,台下却是安静一片,那是还未回神的众人。
“承蒙大家厚爱,今夜……”
“好!”与适才的安静反差巨大,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大家齐齐鼓掌,叫好声再次此起彼伏,打断了蝶影欲说出口的话。
“今夜过后,花楼将不再有蝶影!”等着躁动的众人声音稍小些,蝶影不带感情地说出刚被打断的话。
台下一片愕然,再次陷入一片安静,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侍女碎步跑至蝶影身边,低声道:
“小姐,云仰公子求见!”
转身正欲沿着楼梯走上厢房,众人却乱成了一团,尽管花楼里有不少的打手控制慌乱的人群,却还是……
一个人抢上前一步,一手提住蝶影的袖子,还未开口……
“啊~”
伴随着尖叫声,蝶影转过头一看,那人已痛苦的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受伤的手不停发抖,伤口发黑,看来银针有毒,但见有人受伤,大家都安静下来,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本公子把她买了,大家可有意见?”
猖狂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灭世的冰冷……
蝶影挑眉,这不是黎云仰的声音,那会是谁?不过,把她买了?那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钱了!
缓缓上楼,推开厢房门。
“来了?”
还是坐在茶桌前的男子,依旧是温和的笑颜,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子。几不可见的瞟了一眼身后,再看向微微开启着的轩窗,这人跑的还挺快!
“手……是否还疼?”
一连的两个问句,蝶影依旧站在门边,对着云仰伸出食指,那道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然后在他的注视中左右晃着手指,不疼!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蝶影俏皮一笑,霎时,慌乱了云仰,赶忙错开视线,将桌子上的古筝放至身侧的大椅上,云仰稳声到:
“来,坐!”
“谢谢!”
清脆的声音,有些欢快的脚步走过来,与刚刚的疏离判若两人,此刻的她卸下重负,接下去终于不再为了见到他而混迹于花楼了。
“你……”
刚坐定,蝶影小手一指,在黎云仰有些不解的眼神中缓声道:
“头上裹着黑巾,不热么?”
“敢问姑娘,你脸上蒙着面纱难道也不热?”
额……好吧,平手,等下次她解了面纱再来质问!
“此后,姑娘该何去何从?”
“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答反问,眸底洒满好奇的看着云仰,还调皮的眨眨眼睛,这哪是那个清高傲娇的蝶影呵!
“黎某不过随口一问。”
这人……真是……不和他一般见识!蝶某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只是很快,她挑衅的对着云仰道:
“你放心啦,我们明天肯定会见面的,到时你可别认不出我!”
“蝶影昨夜抚琴受伤,今次只好以舞相赠,还望各位海涵!”
高台上依旧是雪白衣裙的女子,依旧是面纱相迎,依旧是妖艳不可方物,在夜风中,衣袂飘飘,长发与发带纠缠飘扬,不自觉的却倾洒出一种疏离尘世之感。
“花娘,这几夜你也挣了不少了吧,你我相识一场,就算是蝶影感谢这知遇之恩了!”
花娘有些错愕,这……这……她怎么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还得对她感恩戴德呢!
轻轻自耳后摘下面纱,看着铜镜里那张妖艳的脸,蝶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真是不舒服,表情也太不自然了,认真的上妆,过了今夜,可就没有了轰动京城的蝶影,而他……今夜会来的吧,不来也无妨,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随手一指,那名被她点到的侍女微微一抖,颤抖着道:
“今天……今天一天……都不在”
“你……你……你……真是……”
“对了花娘,过了今夜,这花楼就没有了蝶影!”
“你这……”
挑眉,抬手拨开花娘黏过来的身子,顺便打断她的话,她不喜欢别人唠叨,尤其是自己的事!
“你们下去吧!”
花娘气得不轻,话都有些说不全了,一手撑着额头,坐在蝶影的房间里,她可是收了客官们的银票的呀,这让她怎么收场,她就知道这事不牢靠,突然来的女子,只卖身不卖艺,不需她花娘出钱买,所得钱财还一分不要,这美差……果然……很不靠谱!
“哟~花娘,你怎么在我房里,排场还这么大?”
酉时马上就到了,蝶影却依然不知所踪,怕撑不住场面的花娘只好对着下人出气了。
“你说,蝶影是什么时候走的?”
扫了一眼面前跪着的数人,她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我的小祖宗……”
“花娘!”
是夜。
花楼里早已宾朋满座,众人越是期待,花娘就越是焦虑:
“你们是怎么当侍女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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