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哨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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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道学先生对我教授学生奇巧淫技一片反对之声,好吧!我想怎么教授自己的义子养子,他们无可置喙了吧!他们只管教他们的圣贤道学,我便只管教我的奇巧淫技,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死守着那套圣贤大课,到底能孤芳自赏多久!”

崇祯听了王承恩所言,心有戚戚焉,却又不能下诏大肆褒扬王承恩,下旨斥责那帮文官也是无益,对于天下汹汹不利于王承恩的舆情更是无从着力。自己甚至想过编撰一本《古今杰出太监事迹》之类的书籍,不过一想到读者必定寥寥,说不定只能在太监之中发行,除了太监而外,芸芸众生多半是不会读这种另类励志文章的,崇祯于是打消了编书歌颂蔡伦、郑和一干杰出太监的念头。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传统的儒学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连皇帝也要拜祭孔孟,也得自称孔门弟子,要轻易就把教育和科举体制改变,破除圣贤道统,又谈何容易!文凭双轨制本是最温和的改革之法,本来想一番和风细雨,就能和平演变,结果大明的才智之士随即就洞察了个中玄机,好端端的文凭双轨制新政大有胎死腹中的危险。

崇祯心中一动,感觉王承恩收养子弟自搞一套教学的做法,好像有点---有点意思,再想之时,却是不得要领,只是看着王承恩怏怏而去。

崇祯想到后世日本的木谷实第一个设立木谷道场,广觅天下俊才授徒,使得日本围棋臻于世界围棋高峰,后来韩国权甲龙道场等一应道场蜂起,在竞争中磨砺天才棋手,使得韩国围棋一度辉煌。后来中国把围棋道场发扬光大,在竞争中道场你追我赶,终于培养起一干少年菁英,这才赶上韩国并大有超越之势。

汪幼清笑道:

“围棋,小道尔!以之娱乐则可,岂能以此为学!聪明之士,自是要读圣贤书,指望他日金榜题名。至于围棋小道,肯穷其一生专注此道者,屈指可数也!就算微臣,固然酷爱围棋,然则有了带兵机会,却也耐不住心性,这不是跑来为陛下效力了吗!”

崇祯把手中的黑子往棋盒里一丢,站起来,走了一圈,感慨道:

“这科举之道几乎把天下英才一网打尽,若是幼清能够物色几个弟子,悉心调教,也许异日超越过百龄,也未必就是一件难事。”

崇祯想,若是过百龄设立一个过百龄道场,哪怕不搞后世象葛玉宏道场的那种军事化管理,只要遴选俊才授以棋艺,再辅以国手陪练,那三百年后根本就没有日本和韩国围棋什么事了。后世龚大明在听说了葛玉宏道场冲段奇迹之后,由友人陪着亲自去看过葛玉宏道场。2009年,名不见经传的葛道场取得空前成功,在那年的定段比赛中,葛道场弟子占了全国20个定段名额中的14个,而声名赫赫的聂卫平道场只占了一个,马晓春道场也不过占了5个名额,聂马道场竟然成了葛道场的陪衬。葛道场对于弟子的管理几近残酷,外出下棋输了的便不能坐车回家,葛老师亲自陪输棋的弟子长距离走路回家,这一走就是三四个小时。此外龚大明亲眼目睹输棋的弟子被罚面壁思过,那面壁处罚必须额头和鼻子贴住墙壁,一面壁就是一两个小时,面壁之后鼻子都扁了。至于打手心,那已是司空见惯。

说起来葛道场真正是“三从一大”军事化训练的楷模,只是这一套模式随后就被复制并被超越了,聚集了40名职业棋手的野狐研究会在来年后来居上。再后来,意识到危机来临的聂、马道场携手,成立龙一研究会,以雄厚的底蕴复又超越了野狐研究会。

崇祯本来有意跟汪幼清说说这些个故事,不,这不是“故事”,一想到这是几百年之后才发生的事儿,崇祯只好生生忍住一番卖弄的心情。

汪幼清是极其聪明之人,立即明白皇上乃是为科举改革之事烦恼,因而宽解道:

“皇上,微臣理解皇上的心情。按照现时的舆情民意,当然是读圣贤书而金榜题名是一时之选,天下才俊尽皆为高中进士而奋斗,对于围棋小道,虽无鄙夷之心,但凡绝顶聪明之士却决不会以此为志,至于学技术而务工匠之道,尤为士人所轻视,要改变世人的看法,恐非一日之功啊!不过皇上此次重奖,总能吸引一些士子流向技术方面,假以时日,坚冰亦能消融,传统的科举之道必不能阻止科举变革。”

崇祯苦笑,说:

“朕也知道如此,只是朕很急啊!日本人的威胁是其一,天下俊才浪费是其二。朕也是想一步一步来,才搞科举双轨制,可没料到这样一个折衷的改革也搞不下去!所以朕刚才想到王承恩收养子弟自办一套自己的教学,适才下棋的时候,朕又想起你们这些围棋国手也可以开坛授徒。想春秋战国之时,百家争鸣,教学各异,朕于是就想,是不是可以采取措施大事鼓励各种不同于现行科举教学的私家教育,即使不能与传统科举分庭抗礼,总好过现如今这种独尊儒学、只读圣贤、浪费人才的格局。”

崇祯想的是一旦有别于独尊儒学的教育兴起,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就可以借力顺势打压传统儒学科举体系,崇祯惯于以一个黑哨的眼光看问题,若是双方甚至几方势均力敌,那他这个黑哨就能游刃有余。可是这年头儒学就是科举,科举就是儒学,根本就是一股独大,压根就没有机会吹黑哨。

汪幼清想了想,有点试探地说道:

“皇上所说春秋战国之时,孔子、老子、庄子、墨子、孙子、鬼谷子各有绝学,不过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一千多年来儒术为历朝历代所独尊,这一成不变独尊儒术自然有利有弊,奈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贸然改变也确实大有难度。”

汪幼清的头脑也被传统教育洗了脑,好不容易对独尊儒术发出质疑,却还是一副惴惴的神态,弄得崇祯心里叹息不已。当着汪幼清,崇祯可以没什么忌讳,朗声说道: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这个裁定当然有它的历史原因,但要说他偏废也不为过。也许这里面不存在对与错,只在于不同的帝王有不同的选择罢了。朕现在只是希望有不同于儒学的书院、私塾或者道场能够兴起,使得朕能够有所选择,能够有所抑,有所扬,而不是要以皇权对抗天下汹汹之舆情,对抗大明的官吏和天下士子。此事绝非一道圣旨所能解决问题。”

汪幼清心中一动,当即说道:

“微臣懂得皇上心意了,世上之事均须顺势而为。想洪武朝科举大案,一开始大儒刘三吾作为主考,录取的51名进士皆是南方人,北方考生闻讯群起抨击考官舞弊,后来太祖皇帝派张信彻查,结果张信查后认为并无舞弊情状,实则也确实没有舞弊。然而太祖皇帝最终的判决还是认定舞弊,并且亲自复核试卷,开出了一新的录取名单:61名中榜贡士,竟然清一色是北方人,无一名南方人。皇上对这个故事自然是再也清楚不过,姑且不论这个舞弊案是不是冤案,若不是当日北方考生四处告状,大肆抨击,太祖皇帝就算是觉得事有不妥,想必也不会追究考官什么责任。故微臣思虑皇上适才所言,确然,若是某一股势力一股独大,没有与之抗衡对立面,做为皇上却也难以凭自己好恶作出裁决。太祖皇帝当日重选进士,61名进士尽是北方人,虽是太祖皇帝有意偏袒,却也是北方考生自己争取来的。所以微臣以为皇上培植儒学科举对立面的想法,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不得不为之。”

崇祯一听汪幼清所言,心道你总算懂得了我这“挑动群众斗群众”法门的必然,只有挑动群众斗群众,比如挑动阉党对抗东林党,然后居中裁判,时而吹吹黑哨,双方都得俯首听命,天启就是这么干的。不能不说,天启干黑哨也是很有一套啊!玩弄阉党和东林党于手掌之中,竟然还有人说他只会干木工!话说历史上虽然儒学是主流,一些帝王也往往在儒释道之间大做文章,那也是同样的考虑吧。就洪武朝科举舞弊案来说,朱元璋偏袒北方考生当然是彻头彻尾的黑哨,不过史上最大的黑哨不是朱元璋,最大的黑哨是汉武帝刘彻无疑,百家在他手上被废黜,儒学此后一家独大,影响两千年之久。祸耶?福耶?

不管怎么说,得扶植儒学的对立面,佛与道,诸子百家,什么杂学,甚至围棋小道,且让它百花齐放,到时像“五四”一样热血青年们各种主义斗来斗去,伟大的皇帝陛下再来一次历史性的裁定。什么?黑哨?绝对不是!只是,世上真有不偏不倚的裁判吗!

接着下第二盘,崇祯还是不能专心下棋,下到二十几手,崇祯突然说道:

“幼清,朕很是奇怪,围棋为何没有开坛授业之例?你身为围棋国手,可为朕解惑一回?”

崇祯的改革热情也很受打击,百无聊奈,就只好召来汪幼清下棋。

崇祯的围棋水平经过汪幼清点拨,加之崇祯对于后世的现代围棋终究有所体悟,虽然不敌汪幼清这个国手,授了三子之后也算是堪堪可作对手,每当闲时或是心中郁结,汪幼清便要蒙召陪皇上下棋。

崇祯脑子里尽是想着与科举有关的事儿,哪能专心下棋,这一盘棋下着下着,就被汪幼清牵着鼻子,有两处竟然走的只是单官,再加上两处缓手,棋盘上的差距越拉越大,最后只好投子再来。

好了,你说我王承恩收学生名不正,言不顺,那我就收义子养子,咱家不差钱,养得起,这你就管不了吧!这可是咱杜家的希望工程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帮御史还能怎么引经据典参劾咱家!

王承恩的远大计划还要娶妻,当然不是现在。

王承恩面对各种攻击谩骂和误解,采用了自己独有的应对方式,崇祯听了王承恩自己的解释,又好气,又好笑。嗯,这样的传承方式倒也是古今稀有!崇祯笑曰:

心中忽而想到,王承恩收养别人子弟,自己又何尝不是!太子、定王、永王到底算不算自己的骨肉,还真不好说。当然父子血缘关系是铁的,这个毋庸置疑!可是太子、定王、永王跟龚大明实际上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此说来,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至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王承恩那是无法传宗接代,可是自己和那袁妃以及两个朝鲜妃子浪费了无数雨露,却不见什么动静,是不是穿越一回,竟也失去了播种之能?!抑或是她们三人都有问题?

自己是不是也该在子嗣方面下下功夫了?是不是要多选几个妃子?既然改革不是那么好干的,那咱也不妨痛快地享受一下君王例行的腐败待遇啊!哎!莫非许多皇帝前辈就是改革不遂,这才选择了荒淫之道?!

“收养孤儿,本就是善举,若是能将这些孤儿培养成才,那更是善莫大焉!实在是一件大功德。”

王承恩只是幽幽说道:

“你一下子收养三十个孩子,哪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些孩子!”

王承恩倒是早有对策,答曰:

要说后世的时候真是悲摧,就一个独生子,什么伯仲、甲乙的名儿都不能取,更不消说ABCD了,王承恩大是得意,心道,要是自己能够娶妻生子,说不定就没有这个大收义子养子的便利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年月战乱频仍,饿殍遍野,大明也许粮食奇缺,但是孤儿却是到处都是,南京城内没有安排城管,便成了孤儿们的流浪天堂,所以王承恩的杜氏希望工程是不愁找不到对象的。

“这个不劳皇上操心,我给他们找一个妈就是。当然说是给他们找一个妈有点夸张了,这乱世之中,逃来南京的孤身女子不知凡几,死了丈夫子女而且知书达理又不肯再嫁的孤身女子当不在少数,只要选那在南京举目无亲生活无着的,请来做我那幼稚园和小学的阿姨或者教师,这难题也就迎刃而解。再请两个启蒙老师,也就是了。我那宅子,本就太大,我又不常回家,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干脆改作希望小学,从此不再浪费,还是一个希望工程的样板,岂不是好!至于那几个年龄稍大的少年,我准备把他们送到军事工程学院,往公主那里一交,不就完了!”

崇祯心说王承恩终究没有上演令人有点恶寒的“太监娶妻”!忽而想到同是穿越,自己穿越成了崇祯,而杜逸典不幸穿越成了太监王承恩,想来若是当初自己穿越成了太监王承恩,那也是50%概率范围之内,假若真的换成自己穿越成了太监王承恩,却不知作何感想!崇祯越想就越是同情面前的王承恩,这苦命人儿不仅绝了风流根儿,还要替自己的改革背黑锅,偏偏自己也帮不上太多忙——你总不能将一个太监封侯拜相吧!难道真的要象魏忠贤那样封为“九千岁”!还要立生祠?要是那样,那纯粹就是害他!唉!只有顺其自然了,现在王承恩一堆义子养子,总能有所传承吧!

崇祯只是把王承恩此举当作心理平衡的一种表现,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于是笑笑说:

第二天,归轩又为王承恩找来了四个姓杜的小子,这四个小子都是八岁到十一岁年纪。

只因王承恩说及昔年乃父受过一位姓杜之人的恩典,前日忽然乃父托梦说要报答恩人,于是便托锦衣卫寻找七岁到十二岁的杜氏孤儿抚养,如此也算是报答杜姓之恩。王承恩当然不能说咱后世姓杜,如今这是为杜家将来光耀门楣打基础呢!大凡姓杜的,没准就是自己的祖宗!王承恩准备收养二十二个“小祖宗”,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小祖宗来着,这些“小祖宗”总有一两个可堪造就吧,说不定就能繁衍出杜氏豪门之类,嗯,如此,则功莫大焉!

这四个小子随即就有了新名字,最大的那个小子新名字叫杜士艾(A),第二大的便叫杜士必(B),第三个叫做杜士设(C),最小的那个就改名为杜士迪(D)。王承恩的计划是按照一批一批A、B、C、D------这样取名,一直取下去,只有多音节的FSWXY五个字母不顺口,所以便不在取名范畴。最后,王承恩决定将第二十二个杜氏小儿起名叫做杜士派(π),那将是史上最长的名字——杜士3.141592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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