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贤后

到了长春宫，顾盼直奔佛堂。

果然见张氏正跪坐在佛堂念往生经。

顾盼让阿风，阿霜等在门口，她走到张氏旁边偏着头听着。

张氏抬眼看着顾盼，顾盼的一双杏眼里如同繁星一般明亮，里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单纯。

似乎是历经尘世，初心不改的通透。

“罢了，你扶我起来吧，你在这里，我也没法念经。”

顾盼扶了张氏出了佛堂，她亲自接了一只猫儿，献宝一样的递到了张氏面前，“母亲，你看，可不可爱，我送给你的。”

张氏退后一步，拿手推开，“我不要这个。”

顾盼拿起张氏的手，已经放在了猫儿的头上，那猫儿只是动了一动，轻轻的喵了一声，十分的温顺，“这一只叫乐儿，那一只叫福儿，”

张氏面色不变，“你拿走吧，我不会照看。”

顾盼连忙说道，“不用母亲照看，我每日里过来喂食，您看，”顾盼神色一动，“我很喜欢，不过兰若说，不知我何时会有孩子，养在宫里不方便，我养在您这里，你不用管，就给它们一点地方就是了。”

张氏没说话。

不过以顾盼的了解，这算是松动了了。

许是她当初为救纳兰衍受伤的缘故，许是她去北国为将士们争取时日的缘故，张氏如今待她，虽然依旧是冷言冷语。不过顾盼还是能感觉到张氏冷漠之下的关怀。

她招呼着阿风，亲自搭了一个窝，又备了饭食，喂了猫咪。

把长春宫的宫人支使的团团转。

这样一忙活，竟然到了晚间。宫人们摆好了晚膳，张氏没说话。

顾盼已经坐在了张氏面前，“母亲，我陪您一起吃，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张氏抬眼看了顾盼，眉眼之间动了动。

阿风本来想提醒顾盼允了皇上，去给他送甜点。看着这样温馨的情景，便将到了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顾盼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她替张氏夹菜。

张氏坐在一旁一直默默的看着，并没有说一句话。

顾盼抬眼的一瞬，竟看见张氏眼底有一刹那的温柔。

张氏发觉顾盼的神色，便说道，“你就是拿一对猫儿打发我的吗，不是说接我回来是享天伦之乐的么？就我们两人吃饭也没甚意思。”

顾盼不曾想张氏竟然会开玩笑了，她忙说道，“兰若说，明年才可以生。母亲且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氏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顾盼看的愣住了，张氏的笑容十分的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可是这笑容如冰雪消融一般，叫人感觉道久违的温暖。

正踏入大殿的纳兰衍也怔住了，自他出生，两世以来，这是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笑容，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闪而过，纳兰衍的眼底已经晕染出一股泪光。

张氏一抬头，看见纳兰衍，脸色早已经恢复如常，还是那样淡然，面无表情。

“你媳妇也吃饱了，你她带走吧，闹了我一下午，闹得我头疼。”

顾盼看见纳兰衍，这才想起来，许了他的甜点早已经忘得九霄云外，心里有些发虚，“那母亲，我晚些过来给猫猫喂食。”

“不必了，莫喜可以喂。”

莫喜看着那毛茸茸的两个小团子，头顶冒汗，“是。”

纳兰衍这才躬身道，“既如此，兰若就不打扰母亲了。”

两人并肩出了长寿宫。

顾盼偷瞄了纳兰衍一眼，“你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纳兰衍悠悠地说道，“有人说要替我亲手做茶点，我用午膳等到晚膳，等到现在，便是连个人影也没见到，你说该不该罚。”

顾盼忙笑道，“珠珠送了一对猫儿给我，我想着母亲闲来无事，便送去了长寿宫，然后要替猫儿搭个小窝，你也知道我从不曾弄过这样的事，一时间忙忘了，我现在就去补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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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皱了皱眉头，“你话太多，前儿陪我念了半日，我这会子还觉得闹。”

顾盼却笑道，“清净自在心中，心里静，才会静，母亲觉得我不静，我却觉得甚是静。”

顾盼笑道，“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母亲，世间万物，一切都是虚幻，我沐不沐浴又有何区别，佛祖不会与我计较的。”

张氏颇为无奈，“你这是强言诡辩。”

顾盼笑道，“母亲，我陪你念经吧！”

一面叮嘱珠珠，“你如今有了孩子，便不能这样时常进宫了，得好好的在家修养，我抽空去看你也是一样，你和阿沁年纪都不小了，安心的生下孩子，我才放心。”

珠珠点头，“我会的，你别担心。”

吃过午饭，顾盼让莫尚仪亲自跟着走一趟，将珠珠送回了府。

张氏念了三遍，顾盼便一直在一旁看着。

张氏也念不下去了，“你沐浴更衣了吗？这般唐突，熏着佛祖。”

阿风提醒道，“皇上方才说过，让您未时过去。”

顾盼挥了挥手，“还早，不急不急。”

珠珠出宫之后。

阿风和阿霜一人抱着一只猫咪，“郡主，这小猫儿取个什么名字呢！”

林御医很快就过来了，替珠珠把了脉，这才说道，“回皇后娘娘，世子夫人胎位很稳，不过头三月还是要仔细调养才是。臣开几副安胎药。”

顾盼喜道，“有劳林御医了。阿雨，快快赏。”

顾盼冥神一想，“不如，这个大一点的叫乐儿，这个小一点的叫福儿。”

阿风摸了摸，笑道，“这名字极好。”

顾盼笑道，“走，你二人随我去长春宫。”

阿雨忙在一旁笑着说道，“郡主，世子爷不许夫人养猫儿，是因为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想来郡主若是有了龙脉，皇上也是一样紧张的。”

顾盼听了大喜。

珠珠年岁不小，如今有了孩子，顾盼忍不住要跳起来，“果真吗？”她连声对阿风说道，“去请御医过来，给珠珠瞧一瞧，”又对常尚宫说道，“你带了阿霜去备些补品，等会让珠珠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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