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贤后

顾盼出了前厅，回房换了一身简便的男式装束，从马房牵了一匹上好的马，架马而去。

灵鹫寺位于东郊。

比起古月庵还要近一些。

小和尚指了指东边的一排禅房，“你去那边问一问，应该在那边打扫。”

顾盼终于在一间禅院找到了。

纳兰衍一身玄衣，袖子高高的挽起，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拭地面。

顾盼看的入了神，历经两世，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帝王之尊擦地的，这样的景象她要牢牢的记住，记一辈子，等老了再拿出来说。

她笑着挽起了衣袖，“你竟然让你的人跟踪我的父亲，然后偷偷的过来打扫。”

纳兰衍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来了，“我不仅让人跟踪顾王，而且我掐指一算，还知道，依你多管闲事的性子，一定会来。”

顾盼垂头丧气的，“也不算多管闲事吧！如果我没回来，这件事定然不会发生，说到底我也要负责任的。”

纳兰衍丢了一块抹布给她，“虽然说，我不该让我的女人劳累，不过为了减轻你心中的负担，我们一起吧！那边我已经打扫了完了，就剩下这边二十间禅院，在天黑之前打扫完，然后去打扫佛堂，一夜不能睡，你能坚持下来吗？”

顾盼展颜一笑，“我本来以为要两夜不能睡的，现在忽然赚了一夜，那还担心什么？”

然后忽然想起他说我的女人，便忍不住将那抹布朝他扔去，“教你乱讲。”

纳兰衍轻轻松松的接住，“看来习武也有好处，不用被你欺负。”他将帕子递给她，“别气了，任重道远啊。”

顾盼体力很好，虽不是娇身冠养，不过这样的活却是从未曾做过，她学着纳兰衍的样子，做了一会，才有些得心应手。

不过看纳兰衍的样子，似乎十分的熟练，“你以前做过这样的活吗？”

纳兰衍笑了笑，“十岁以前，我和母亲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过，那时候还要抽出时间来学习，只要学的不好，母亲就会打我一顿，学好了才让睡觉，后来孙将军找到了我们，”

“日子就好过了一些了吧！”

纳兰衍摇了摇头，“更难过了，”他的唇边是无所谓的笑容。

顾盼看了有些心疼。“以后会慢慢的变好的。”

纳兰衍笑了，“我知道，就像这打扫寺院，若是一个人做便是想也不敢想，可是两人一起，却也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这样打扫了一个多时辰，禅院已经扫完，顾盼便觉得有些累了。

她看着纳兰衍提了木桶换水，他的衣服是玄色的，依然可以看到后背湿了一大块，“你做了也两个时辰了，不累么？要不要歇息一下。”

纳兰衍递了一个水袋过来，“男人在女人面前，怎么能喊累。”

“去去去，不爱听。”顾盼灌了一肚子水，“你不累，我也不累。”

纳兰衍温和一笑，“也不是不累，只是不敢累，以为一停下来，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顾盼看着他，出了神。

心里泛起一丝的疼痛。

他过得一向都是这般的辛苦吧！

天色已晚。

佛堂十分的清净，只有昏黄的烛火发着黯淡的光芒。

顾盼看着金光闪闪的菩萨，便跪在的地上。

她从前在古月庵，心如死灰，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也从不曾认真的祷告过。

这一次倒是十分的虔诚，认认真真的默默的许了三个愿望，“菩萨在上，信女顾盼所求三愿，一愿父母团聚，恩爱长寿，二愿奶娘珠珠一生平安，再无坎坷，三愿，顾盼在西昱河救人的功劳尽归于兰若，愿菩萨不要责怪与他。”

“许了什么怨？我记得你一向不信这个，从前将你拘在庵堂五年，听主持师太说，你也不能完完整整的背诵一段经文。”纳兰衍在一旁说道。

顾盼睁开眼角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还提从前的事，就那五年，你放心，我慢慢找你讨回来。”

纳兰衍只是含着笑看着她，“好，我等你慢慢的讨回来，一辈子够不够。”

顾盼撇了撇嘴，没做声。

檀香总是能消除人心底的杂念。

小和尚摸了摸脑袋，“是这样啊，可是方才来了一个了，从东面的禅院开始打扫了，这会子已经扫了一个多时辰了。”

顾盼疑惑，“来了一个了？是谁？”

踏进寺庙，抓了一个小和尚问道，“小师父，能不能带个路，我想求见无相禅师。”

小和尚摇了摇头，“法师下山去了。你是何人？”

顾盼抱拳，“今日家父与禅师相约，将整个寺庙打扫一遍，我便是来应约了。”

又去了一次，依旧是满脸失望的回来。

顾盼看着顾王，“父亲，不如我去试一试吧！”

顾王也正头痛，“罢了，这无相禅师性子果然古怪的很，他说一共七个亡灵，所以提了七个要求，第一个便是将整个寺院从里到外好好的打扫干净，这个完成了才提第二个。我想了想，还是找一个其他的法师罢了。”

不过一个时辰，顾盼就到了寺外。

寺外人来人往，顾盼低着头，并无一人注意到她。

不仅仅是为了他，也为了自己，若两人不曾重生，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好，你去吧！”

灵鹫寺占地广，房屋多，打扫干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顾王觉得并一定要找这个无相禅师。

翌日，顾王便去了灵鹫寺。

无功而返。

顾盼历经两世，相信命理报应，这一位无相禅师是前一世纳兰衍最信任的法师，“父亲，我去试一试吧！”

顾王还是十分的疑虑，“盼儿。”

顾盼的眼神是十分的坚定，“父亲，你让我试一试吧！”

“得道高僧？我记得灵鹫寺的无相禅师佛法精深，既要做法事，不如请无相法师来。”顾盼在古月庵待了五年，所以总是有所耳闻。

顾王点头，“这无相禅师我也听过，听说皇上还请过几次，从不肯下山，我明日去试一试看看。”

顾盼亲眼看着父亲灌了一大碗醒酒汤。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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