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其实白飞说得对，他的心思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纵然心中已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面上还要佯装和睦，解释道：“镇阳王莫要误会，朕那么做只是为了助你与众将士一臂之力。”

“皇上也是读过兵书的，怎的不知方才那种情形下并不适合弓箭手出手？”

沈宗恪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功成身退是臣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求皇上莫要轻信他人谗言，伤了我们之间的君臣感情便好。到时臣与王妃大婚，还想请皇上主婚呢。”

他不想听，他就偏要提。恨不能无时无刻不提醒世人，乔珎是他的妻子！

书启寒沉默一瞬，忽而抛开所有重要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儿女私情的问题：“朕一直好奇，镇阳王到底喜欢乔宫令哪一点呢？”

对方不答反问：“那皇上可否告知臣，您又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呢？”

两人眼色沉下来，彼此不分伯仲。

但皇帝始终不想在军中与他正面对上，遂先示了弱，笑着说：“镇阳王哪里的话，朕对乔宫令一直持有的只是君臣之礼，你可别误会了她。”

他当然不会误会自己的女人，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女人随时都在被他人所觊觎。

“那臣听说皇上曾经召乔珎侍寝，也是谣传而已了？”

“……这是自然！”顿了顿又多解释了两句：“实不相瞒，乔宫令那样的女子要让男子不动心实属不易。朕曾经也是有那么一点想法的，但她很早就表明自己不愿入后宫为妃为嫔，所以朕从不强迫她。好在后来镇阳王对其一见钟情，待镇阳王击退四国，朕便为你二人主婚！”

“多谢皇上！”

谈到这里，之前皇帝故意提前调遣弓箭手出动的事，君臣二人再也不提。仿佛形成了难得的默契，以主婚转移了话题目标。

书启寒内心憋屈，却还是担忧乔珎的伤势：“乔宫令现下如何了？”

“臣方才已经说过，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他抬眼看向脸色难看的皇帝，态度强硬地说：“据臣所知，乔珎跟在皇上身边，统共为了皇上受过两次重伤，身体一直不大好。如今又被白飞那奸佞之人所害，臣都担心她是否能撑到成亲那日。”

上首之人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求严惩白飞。

这个不需要他说，书启寒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十分不喜沈宗恪今日这态度。

他起身提出要去乔珎的帐中看看她，外面的催安却进来禀报，说御林军统领李尚求见。便立刻又坐了回去，让沈宗恪退下，传了李尚进来。

一人进一人出，李尚对着镇阳王抱拳行礼，对方微一颔首，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书启寒这才气闷地冷哼一声，询问李尚求见自己的目的。

这回不同往日，脸上不是那种木讷的神情，反而带了几分喜色。

皇帝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听李尚禀报道：“皇上，陈家遗孤存不存在属下不知，但属下等人在陈家老宅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存有大量的黄金及珍宝！看来地宫的宝藏确有其事！”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带狂喜问：“此话当真？”

“属下不敢欺瞒皇上！那些黄金珍宝属下已经派人全数挪出藏好，只等皇上回去查验。”

“好！你们再抓紧追查。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动静？”

不提乔珎还好，镇阳王总是提到要娶走她，让皇帝心底的杀意更甚。

“镇阳王也言重了。你替朕打下这江山，朕定然回以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怎的还说起这样要功成身退一般的话来？”

就他方才那一战，有了皇帝“好心的一臂之力”，伤亡率是他带兵打仗多年来最高的一次。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想你死得“队友”！

书启寒也不再假装和气，冷笑着道：“看来镇阳王的确是怪朕帮倒忙了。也罢，在战事上你比我精通，朕可以保证，在之后的战事里，都不再轻易插手。如此这般，你可满意了？”

“皇上言重了，臣只是代皇上出征罢了。这天下始终是您的，若你想它好臣便尽自己所能让它好。但求功成身退，带着臣的王妃回沧州，一家人团聚。”

曲惜颂适时的插话，看似为了皇帝而在对镇阳王进行暗讽，实际上在为其开脱。

这样敏感的话题，不适合由当事人自己做解释。

无论此刻首辅大人如何说，皇帝都会瞬间清醒过来。这里是军营，哪怕沈宗恪手里没有了兵符，但周围都是跟了对方多年的将领。

“你这是何意？朕还未追究你擅自撤兵的事，你倒是怪罪起朕来了？”

“皇上心中作何想只有您自己知晓，但边关将士每一个都是为隆禹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皇上仅为了一己之私便将他们的性命置于不顾的境地，臣为了减少伤亡人数，只能撤兵！”

“方才臣等与裘戎对阵，皇上为何要调遣了弓箭手朝城楼下放箭呢？”

上首之人心中冷哼，这是打算与他秋后算账的意思么？镇阳王果真越来越目无尊卑了。

若是真发生点什么，无人敢保证这些将领是否会无视兵符的作用，直接选择站在他们的统帅身后。

不想再看见白飞在此搅和，书启寒沉着脸一挥手，示意将士将人拖出去：“朕还有要事与镇阳王说，此事稍后再论。其余人等暂且先退下罢。”

但白飞很抓狂，他说的分明不是这件事。“你……你故意转移话题，我说的分明不是此事！”

“那你是要说甚？说忠君爱国的镇阳王有逆谋之心么？岂非是挑拨皇上与镇阳王之间的君臣关系！”

随后众人行礼后纷纷退下，只留君臣二人在帐中。

他没开口，沈宗恪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于是先发制人道：“臣有一事不明，还望皇上解惑。”

“……你问。”

闻言，一干武将们都悄悄看向曲将军，她脸上没有异常，几乎与众人保持一致。

书启寒有些失望，并没有看到沈宗恪有丝毫的慌乱或心虚，甚至让他将对乔珎隐藏的心思公之于众！

往后自己便再也不能阻止他对那女子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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