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乔珎抬眼看向他身后的催安，只见他正偏过头到处打量，一副“我忙着呢，方才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心底稍有安心，至少不必担心会有人往外传。

半晌，雅间没人说话，场面一直静默着。还是书启寒想到什么，微微侧目对她说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不如你去集市上逛逛，看有什么孩子爱玩儿的买给你弟弟。尽管来找孤报销就好。”

她这才眉开眼笑，仿佛方才的事未曾发生过。也不跟他客气，行礼过后便出去了。

唔，确实美味！

听主子这么一说，催安心下了然。看来是因为有了清婕妤的先例，殿下才不敢轻易将人收入后宫！太子讨厌女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或许这也是为何会与皇后闹得不愉快的主要原因？

乔珎逛得正开心，完全不知有人在背后谈论着自己。给弟弟买了好些小玩意儿跟零嘴，直到双手都快拿不上了才罢休，抱着满怀的东西往回走。

“你个北恒国的细作！快滚快滚！我这店里不收北恒蛮夷！”一阵喝骂从街边某家小客栈传来，高大却狼狈的少年被人不客气地推了出来，正好撞在路过的乔珎身上！

心中没了顾虑，她果然放松许多，逛起集市来也更高兴。许久没出宫了，好多东西她都快忘了该怎么玩儿了。乔珎越走越远，彻底消失在太子的视线中，他才收回来。催安见了主子的神情，知道他是对珎儿有那个意思的，便笑着说：“殿下若是真喜欢珎儿姑娘，为何不考虑直接将人……纳入后宫呢？”

“纳入后宫？”书启寒却是讽刺一笑：“女人都是贪婪、学不会满足的。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更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与其那般，还不如就保持现状。”说着将她未吃完的那块桂花糕捻起，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她不由得好笑，卖个小玩意儿而已，至于这么夸大其词么？虽是抱着不屑的态度，脚步却还是一顿，停在了小摊儿前。摊贩随手取了一个五彩的玲珑珠串递到她眼前，笑着道：“姑娘放心，夫人已经将谨真少爷送回寺中！”边说边指着珠串。

远处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说大话的老头拿着廉价的珠串夸大其词，把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乔珎的确很震惊，不仅是因为这老头传的话，还因为姨母竟如此神通广大，连太子今日临时决定出宫游玩的事也能知晓！还能知晓得如此之快！

接过珠串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老伯。”然后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递上去，交易结束。

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他仅有的那点恼怒也烟消云散。轻笑着：“孤知晓你思弟心切，不过这会儿寺中香客定然众多，你也不能好好与幼弟团聚。不如待天色稍晚再去，反正孤今夜也是要宿在寺中的！”

话音落下，果然看见她惊喜的神色，便心满意足地把一小碟桂花糕推到她面前道：“喏，孤赏赐与你的！”

“……谢殿下！”端走那一小碟桂花糕，乔珎回到他身后却久久没有想吃的念头。摸出一方锦帕来将糕点仔细包裹好。催安见状，不解地问：“珎儿姑娘这是舍不得吃？”

坐在窗边望着楼下她渐渐隐入人群的身影，书启寒有那么一瞬觉得那人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再定睛一看，她凑到了某个货摊前低头摆弄那些小玩意儿，没有任何异常。苦笑一下，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乔珎边走边看不过是做给楼上的人看，她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情逛集市。总之要想办法把消息递给姨母才好。路过某个摊子时，摊贩大声吆喝着：“姑娘！来看看老朽的货物吧，保证让您满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老朽不卖的！”

两人都僵住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他不松手，她也不敢强硬的挣脱。微微屈起膝盖缓缓站直。看见她面色上的不自然，太子猛然注意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像被开水烫到似乎一下子放开，端起茶灌一口，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既然你觉得没异常，就赏给你了罢。”玩吧

她涩然一笑，低声解释：“想留给幼弟，他可是个馋嘴的猫儿，没见过比他更爱吃零嘴儿的男娃娃！”对方听闻，明了的点头。笑着说：“孩子嘛，哪个不贪嘴的？”

书启寒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喝一口，借着口中残余的茶香，又吃上了桂花糕，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却也只吃了一块便蹙眉道：“今日这桂花糕味道怎的有些怪异？珎儿你来尝尝。”他亲自将装糕点的碟子递给她。

曾经跟在沈宗恪身边时总觉得自己没自由，如今才知他从未剥夺过属于她的自由……

“珎儿！”书启寒上扬了几个音调的呼唤将她的思绪唤回。看来是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稍有着恼了。连忙上前一步屈膝道：“殿下恕罪！”

乔珎愣了愣，没有多想捻了一块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半晌才茫然地看着他淡笑的眉眼道：“回殿下，奴婢……没尝出怪异呢。”

“是么？难不成是孤口味出了问题？”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她有些慌张地放下东西就要跪，书启寒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她会当真。余光瞥见她要跪，下意识抬手拉住她的手腕！

出宫的第一站竟是百汇楼，这点倒是令乔珎没有想到。太子似乎真的很喜欢到这里来。他们进酒楼时没有看到掌柜的，小二却是认得这位贵公子的。连忙将人引到了他常订的雅间里。催安吩咐小二沏一壶雨前龙井上来，又要了兽首香炉。

点燃自己携带的名贵香料，寥寥青烟缓缓升起，清香逐渐布满整个雅间。

乔珎矗立在太子身后，却第一次没心情去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糕点。视线落在窗外楼下的集市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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