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前任尚书令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这辈子只忠心族龙椅上的人。无论那人昏庸与否，有能力与否。他是最反对太子在殇帝驾崩前登基的人。书启寒显他太闹腾，找了个办事不利的借口将人打发回老家。这一职位也就空了下来。腐书网

皇后本家是帝京中有名的大族，也承袭了祖上的爵位，父亲为“承宣侯”，只是因着殇帝的打压一直是个闲散官职，没什么实权。好不容易有个尚书令的职位空出来，她自然不想错过。只是没想到太子动作更快，次日便下召任命曲靖沿担任此职！

徐嬷嬷还记得听到消息时，皇后大怒，安心殿能摔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如今那一披是前两日才补进去的。

“奴婢遵旨，这就派人去查。”主子很少派有价值的事让她去做，这回调查东宫大宫女底细的活儿也算有价值吧？她得仔细办好了才是。

而乔珎跟在书启寒身后一路回到东宫，把花交给白九娘，嘱咐她去主子寝殿找个花瓶插好，自己则随太子去了书房伺候。

她立在桌角垂首研墨，只见太子提笔在明黄色的绢布上写着什么。待他落下最后一笔，搁了狼毫拿起手谕递到她眼底：“珎儿，你替孤看看，这里面语句可有何不妥？”乔珎动作顿住，诧异地望着他认真的神情，退后一步低头道：“殿下，奴婢不敢！”

这可是要加盖玉玺印的太子手谕，他竟如此放心给她一个小宫女看？况且饱读诗书的人怎会让一个只是识字且会写的宫婢？

书启寒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哈哈”一笑收回手安抚着：“别害怕，孤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取出玉玺盖在手谕上递交给狗在一旁的催安。

催安低头弯腰双手举过头顶接了手谕，马不停蹄地送往礼部，让人快马加鞭往冥州城发去。书房中只剩下主仆二人。

他拿着一卷简牍在看，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能够瞥见乔珎的手在砚台上方轻轻打着旋儿。心神也随之晃动……

皇后仍然坐在凉亭之中，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底有些烦躁的情绪。这个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个宫女可以把皇帝的妃嫔变相打入冷宫。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听到东宫大宫女爬上太子床榻的消息了？

“徐嬷嬷，你派人去给本宫查查这个乔珎的底细。”

“阿启，母后的心思你是知晓的。若能让你外公坐上尚书令的位置，对你百利无一害。你怎的就把它给了曲靖沿？”

“儿臣也只是听从母后的建议，运用了制衡之法而已。若是不将曲家抬上来，拿什么去制衡沈家？”太子轻轻松松地将问题甩回给母亲，也不想再听她废话，敷衍地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正好乔珎也剪好了腊梅，手上拿着一束枝桠，看见太子过来愣了一瞬。随后便跟着主子一道往东宫的方向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等着她一起回去的呢！

如此自我鼓励着，做事倒也越发仅仅有条了起来。看得太子是十分满意。

“回殿下，奴婢是觉得您的寝宫之中实在素淡了些，便想着来御花园剪几枝腊梅回去插上。既芳香又不过于艳丽。”

闻言，皇后眉峰一挑，笑道：“看来珎儿倒是比太子更懂赏花。”乔珎听不出她话中的潜台词，只能屈膝垂首谦虚着说：“奴婢不敢与殿下相比，只求殿下不会觉得奴婢的想法庸俗便好。”

书启寒回头，疑惑地看着她：“母后想让儿臣解释什么？有职位空下来自然要有人去接替，任命曲靖沿为尚书令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他最适合。”

她简直忍不住想笑！什么深思熟虑都是借口，他分明早就做了这番打算！否则那合身的官服，以及绥带怎会当时就送到了曲靖沿手中？连夜赶制也不可能赶得出来。

齐清雪如今最讨厌他以这副姿态对自己说话，总觉得孩子大了，真是一点都不好掌控！含月是死是活与她没有关系，遂也不想在这上头纠结，直接跳过此话题。

“那殿下任命曲靖沿为尚书令一事，可否跟母后解释一下是为何意？”

书启寒摇头失笑。他当然不会觉得庸俗，甚至觉得这丫头比母后更了解他的喜好。好看的花谁不喜欢？他只是不爱那些太过艳丽的颜色。御花园的腊梅都是淡黄色，还散发出清香，他自然是喜欢的。

见太子没有反对，皇后也低着头喝茶吃点心。这里没她什么事了就告退。领着宫人们去了挺远的一边挑选腊梅花。

原来这一切都是需要大宫女亲自把关甚至监督。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还好，但她年纪小没经验，关键是没有威慑力，很多时候一件小事也得费不少力气才能办妥。累的时候乔珎也会忍不住质疑自己，她真的有能力当好大宫女么？

当不好也得撑下去！每次灰心时心底深处总会有个声音冒出来，坚定她的意志。再看看那些如今做得很好的大宫女，曾经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她觉得自己不比别人笨，一定也可以做好！

直到看不见她的人影，齐清雪才开口说道：“听闻前段时间阿启你为了她，将清婕妤彻底软禁了？”手上拿着锦帕擦拭点心留在指间的油腻，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起。立在太子身后催安闻言，不露痕迹地偷瞄一眼主子的脸色。

好在书启寒如今已经能够很好的隐藏内心的情绪，面上并没有异常，仍然淡笑着。“母后对儿臣东宫之事倒是了如指掌，儿臣感激您时时刻刻的关怀。”说话的同时起身走到台阶上，负手眺望着灰蒙蒙的天际，怕是又要下雪了。

“至于清婕妤，儿臣彻底将其软禁难道不合母后的意？”

她跪伏在凉亭外的台阶之下，态度恭敬而诚恳。皇后还未开口，书启寒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语气平静道：“起身罢。”

“谢殿下、娘娘。”乔珎起身，轻轻掸去衣裙上沾染的雪沫，听见他问：“你来御花园做甚？东宫的事忙完了？”

她最近的主要事务便是从催安那里将东宫所有宫女的信息以及管理过渡到自己身上，还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一切事务。殿堂的布置、宫女们的新宫装、太子殿下祭祖仪式上所着的新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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