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宫人们见到久未露面的太子殿下突然来到，慌忙行礼。外殿的人都在打扫，书启寒矗立在殿中问：“父皇近日如何？”皇后身边的徐嬷嬷刚好在此处，便答：“回禀殿下，皇上近日还算安康，有时能勉强动一动手指……”228文学网

太子负手而立，乔珎站在他身后，看见那手掌缓缓握紧，指节微微泛白。随后迈步走进了皇帝寝宫。随侍在病榻前的不是皇后，是清婕妤！

“臣妾叩见太子殿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旁人都看不出任何异常。若不是事先知道两人之间的秘密，她也不会觉得这一幕有任何不对劲。

她也不推拒，顺势搂住了男子的脖子，面色甚至无比娇羞。果然，殇帝见到眼前的画面，目眦欲裂！嘴唇剧烈颤抖起来，下一瞬齿间涌出了血腥味！

“其实您宠爱的清婕妤，是儿臣的女人！”说完仰天大笑起来。含月面上娇羞的神色逐渐僵硬，甚至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羞辱。趁太子注意力全在皇帝身上时，她默默松开他，重新回到旁里站好。眼底的怨恨越来越深。

书启寒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只专心地跟父亲说着话。“您还记得当年被您暗杀了的陈久良一家么？儿臣发现了陈家有遗孤，让人恼火的是，那遗孤仿佛猫儿一般，现身一瞬就再也找不到了！不知父皇可有什么线索提供？”

他这话明显是在讽刺殇帝口不能言。垂首一笑，却忽然见到对方僵硬的手臂缓缓抬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食指直指太子鼻尖！

书启寒一惊，猛的站起来后退数步，身后的清婕妤也被吓得不轻，躲在他身后怯生生露出一双眼偷看。殇帝胸口血气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

“孽……障！”极度愤怒之下，他竟然冲破身体的阻碍，混着血沫吐出两个字眼来！然，仅此一瞬手臂就重新耷拉下去，头一歪，眼一闭，不知是死是活！

端着汤药的乔珎在帘子后听了半晌，再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一抬头做出被眼前景象吓到的模样，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碗！太子转头看向她，大声道：“去传太医！”

太子在父亲床榻边上坐下来，唇边泛起冷笑。“父皇还想着有一天能够重新站起来？呵呵呵……”抬手将锦被拉上去，盖在他的脖子处，动作无不透露出关怀孝心。说出的话却冷似冰凌：“别做梦了，当初若不是秦方那厮，您哪还有气儿能喘到今日？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父皇您。”

殇帝双目圆睁，胸口起伏剧烈，面色变得通红。看模样就知晓他此时有多愤怒，不过真正令他愤怒的还在后头。书启寒轻笑着将矗立在一旁的清婕妤拉过来，使她重心不稳摔在自己怀里！

乔珎不会同情这种人，他如今得到的果，都是曾经自己种下的因所结！

太子站在床榻旁，俯视着父亲。半晌后挥退所有人：“都去外面侯着。”宫人们领命退下，乔珎也跟在后头往外走。书启寒却叫住她：“珎儿，让人将父皇的汤药准备好，你送进来。”

她旋身屈膝道：“是，殿下。”然后转身出去，没有看见身后清婕妤阴狠的注视。

“谢殿下，奴婢定会好好用这熏香。”

太子便笑了，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外头雪白的一片，顿时来了兴致。“陪孤去外头赏雪罢。”话音落下，人已经略过她径直走向殿外。乔珎赶忙收起盒子，拿上狐裘跟了上去。“殿下，外面天冷，您披上狐裘吧。”

他扭头看着身高不够的小姑娘小碎步跑上前来，踮脚为自己披上狐裘，迅速系好领口的绸带。忍不住夸赞她一句：“珎儿倒是越发能干，往后若是有机会，孤升你做东宫的大宫女，如何？”东宫这么些年来还没有任命过谁为大宫女。主要是他自己觉得没必要，有个催安基本上就可以了。

姨母说得没错，这宫中真是处处透着腌臜！

之前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仇人，每想一次心底仇恨就翻涌一次。如今真正能见到了，心底反而说不出的平静。曾经那个暴虐昏庸的殇帝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瘫痪在床榻上犹如活死人一般，完全依靠他人的帮助过活！

原本以为只是在外头走走，赏赏雪。然而越走，乔珎越觉得周围的景物陌生了起来。她进宫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东宫她没去过皇宫任何地方，不认识外头的景象也很正常。催安却是知晓的，殿下这是要去承恩殿吧。他上一次去承恩殿已经是许久前的事了。

直到“承恩殿”三个字映入乔珎眼里，她才反应过来。再孤陋寡闻她也听过皇帝的寝宫叫什么名字！

他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乔珎摸不准这是否是某种试探，只能照实了说：“殿下，您莫不是在逗珎儿吧？”

“你觉得呢？”

“殿下，这太珍贵了，奴婢怎么受得起？”她将盒子盖好双手呈上去，书启寒却抬手按在盒子上，迫使她收回去。负手道：“收下吧，人活一世很少能有十分畅快之事，而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是其中之一！”

好像也是啊，那就……收下咯？

“若是您觉得珎儿有做大宫女的能力，那奴婢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只是如今怕是还不成！”

“为何？”他走在前头，小姑娘始终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仔细想了想，微微偏着脑袋说：“因为奴婢自认为现在还没那个本事，但也会努力的！”

听了她单纯的想法，书启寒回头看她一眼，轻笑着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缓步前行。催安跟在主子另一侧，发现他脸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过！看来殿下的确很喜欢珎儿啊。

乔珎被他的反应弄得不好意思，垂下头道：“殿下，奴婢昨夜只是有些失眠。”

“……好吧，看来你需要一点安神的东西。”说着让人拿了一小盒东西来交给她。乔珎看看太子含笑的眼，疑惑的打开盒子，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蹿进鼻翼间。

这是塞外某国进贡的珍贵熏香，安神作用非常好。之前她帮太子燃过这种香，味道很特殊，有些像某种花儿的清香，所以她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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