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乔珎出百汇楼时已经与之前的装扮完全不同，也不怕再被人盯上，遂一路疾行赶往沈府侧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跟踪者，她这才敲响了木门。三慢两快，这是之前与沈夫人约定好的暗号。没一会儿，门从里头被打开，齐嬷嬷探出半个身子观察四周，一边拉着她进了门。

沈夫人听完她的话，立刻让齐嬷嬷去找了管家过来，将所有的事交代下去，嘱咐道：“一定要快！若是被太子查到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无忧

管家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连礼也没行一个，调头就走。沈夫人坐下安慰正后怕的乔珎：“放心，管家做事效率高，定然会在对方查探前做足准备。”顿了顿，抬手撩开孩子颊边略有些散乱的发丝。那发丝却倔强的不肯顺服，她只好起身走到小姑娘身后重新为她梳理。

如此，乔珎就放心了。

她辞别沈夫人时，突然记起一件事，又觉得难以启齿。纠结了一阵，还是作罢。

回到寺中，远远瞅见了悟坐在寺院大门的门槛上，手中拿着棍子在青石板上划拉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总是爱逗逗圆乎乎的小家伙，一看他划拉的内容，都忍不住夸赞道：“呀！了悟小师父都会写这么漂亮的字啦！比我家小虎还写得好看！”

小家伙羞涩一笑并不搭话，只是心里却忍不住骄傲得翘起小尾巴。哼，就你家小虎写的那叫字吗？

别人看不出来，乔珎却是看得清楚。这家伙啊，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阿姐你回来啦！”肉团团一下子扑到她身前，习惯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撒娇：“阿姐，你有没有买了悟最爱吃的果脯呀？”

摸摸他的脑袋，故意卖关子道：“你猜呀！”

“买了！阿姐最疼我，所以一定会买的。”说着，肉肉的脸颊在阿姐的衣服上蹭了蹭。路过的香客们都笑着看着这对姐弟，充满了善意。

乔珎闻言，笑了，摸出了果脯纸包塞到他手中。了悟连忙打开纸包，捻出一颗话梅喂进她的嘴里。她弯弯的眉眼映在弟弟眼中，成了多年午夜梦回中最温暖人心的一幕……

“你说。”拉着她的手，两人并肩坐下。乔珎张了张唇道：“谨真他还太小，总是需要有个人在他身边好好教导着。他又不是个出家人的料子，总是长居在寺中也不是个办法。”

沈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抚着她的额发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忧谨真，我会好好照顾他。老太爷如今也好了许多，教导他不是问题。”

屈氏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心轻蹙，似有一瞬的不忍。

“宫中人事复杂，腌臜之事比比皆是，你一个小姑娘万事要明哲保身，不可冲动行事。还有，莫要与宫中之人谈感情，那里的感情最是脆弱！”

“我知道了，姨母。”乔珎乖乖坐着任她打理自己的发髻，当她将那枚桃木簪插进小姑娘的发中时，小姑娘抬手握住了姨母的手。屈氏低头，她转过脸来望着她，祈求道：“姨母，澜儿有一事相求。”

“你今年芳龄几许？”

“……十一。”她虽只有十岁，但前段时日在沈府生活优渥，身量迅速拔高，也确实与十一岁差不多。况且十岁、十一岁本就差不了多少。

书启寒也起身，负手缓缓走到她面前，面上带着淡笑道：“我家中倒是缺个端茶送水的丫头，你若是不嫌弃，明日便到我家中去罢。”

“澜儿，你这一入宫，便轻易不得出来了，你要想好。若是此刻后悔，姨母还能帮你挽回。”

“不必了，姨母。我想过了，既然做不到忽视一家人的血海深仇而过平静安宁的日子，那就去报仇罢！若是运气好大仇得报，往后去了黄泉路也有脸见列祖列宗，若是运气差……那也正好能与亲人地下团聚！”少女眼中透着一股她从来没见过的坚毅的光芒，仿佛有什么变得豁然开朗，不再畏首畏尾。

护卫领命道：“属下遵旨，稍后便去查探。”

没人看见百汇楼门后留有一件姑娘的外衣……

乔珎先是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后便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喜极而泣：“多谢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必当衔草结环而报！”

“告诉我你如今住在何处？明日我派人去接你。”

乔珎仰头喝完茶杯里的水，起身对他跪拜道：“小女子方才也只是情急之下的举措，扰了公子清净已是罪过，再不敢求公子任何事。但还是要谢过公子大恩，珎儿就此别过！”说完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手扶上门框，身后传来他略有些沙哑的嗓音：“且慢！”

她转身，不解的看着他。

“奴婢与弟弟如今被观音寺的师父收留，住在寺中的一间小禅院中。”

他点头，侧目看向一旁的护卫。那护卫心领神会，抱拳道：“属下明日一早便去观音寺接姑娘。”得到肯定的回答，乔珎这才安心离去。她得回去安排一下弟弟，他还太小，不可能跟着自己去为奴，她也不想他为奴！

待看不见乔珎的身影，书启寒从窗口看着楼下行人，淡淡道：“去给孤查查此人，看她方才说的是否属实。”

“我曾经在富贵人家做过丫鬟，但是因为犯了错被主家赶出了府，原本还算过得去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穷困潦倒。”乔珎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捧着茶杯取暖，想起陈家老宅的满目疮痍，眼泪瞬间沁出眼眶。声音有些发颤：“为了弟弟，也为了我自己，我找了牙婆托她帮忙再找一户人家，愿意卖身为奴。却不想牙婆竟将我卖到了青楼！我也是拼死才从那里逃出来，他们派了人来抓我。原本以为没了出路，不想就遇到了公子你。”

书启寒也端着茶杯，但此刻显然没有想喝的欲望。目光沉沉看着小姑娘，有探究，也有恻隐之心。毕竟他们二人也算十分有缘了，当她说到以前在富贵人家为奴，生活还算滋润时，他突然就记起曾经在那里见过她！

不是上次在百汇楼买桂花糕，而是与母后一同出宫时，他遇上了小偷，被她发现。只是时间太久，那一面又太过微不足道，他自然不记得了。若不是这小姑娘提起，他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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