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父王，我会把那些都加倍讨回来！”

“闭嘴！”人高马大的拓拔顺随手将火盆架打落，直直地撞在儿子腿上！火星点燃衣角，拓拔斐然也丝毫不动弹。跪在他身旁的乞答罗见状，慌忙动手拍灭那些火星子。

看外甥凸显的颌骨，愧疚不断滋生。握紧了拳头，他抬头直视着国王，一字一句道：“王，此次战败不能怪王子。是我，是我没有审时度势，没有看清隆禹的计谋！还被抓住当成威胁王子的人质！我……我该死！”清华

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低头看看那泛着寒光的刀刃，乞答罗自嘲的笑了。声音低沉下来：“若臣愿以死谢罪，王可否再给王子一次机会？”

拓拔斐然偏过头看向舅舅，紫眸中溢出热泪来。再回头看一眼所谓的父亲，背脊缓缓弓了虾下去，以头触地：“儿子没能打赢这场仗，愿受任何处置，只是此事本就与舅舅无关。还请父王饶恕他。”

拓拔顺就看不惯他二人这般舅甥情深的模样，无视跪趴在地上的儿子，对乞答罗道：“你说的倒也对，那便这样决定罢。”

拓拔斐然没抬头，误以为此话是对自己说的，正想说谢恩的话。忽听身旁传来刀入身的撕裂声，以及舅舅痛苦的闷哼！

“舅舅！”再顾不上什么礼仪，抱住他往后倒的身体！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拿贯穿他胸口的长刀！鲜血迅速涌出，浸湿衣服！口中吐出血沫，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甚至越来越多！

热泪打在舅舅脸上，乞答罗努力睁大眼，拽住外甥的衣襟将他往自己脸庞边带。拓拔斐然知意，侧耳在他唇边，听到他断断续续地低语：“活……活下去……为了你……母亲和……我……”

头一垂，全身瘫软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舅舅？”少年抱着舅舅还温热的尸体，不可置信地轻轻摇头。他不相信，前一瞬还在为自己拍打火星的人，这一瞬！便魂归西天……

“舅舅——”

王庭外的人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王子痛苦不堪的嘶吼，纷纷驻足，好奇地往这边看。躲在不远处一直等待儿子与哥哥出来的女子听闻，心下猛的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住口！”拓拔顺重重一拍王座的扶手，苍老浑浊的双眼里散发出嫌恶的情绪。乞答罗瞬间就明了。他真正厌恶的从来不是拓拔斐然这个儿子，而是孩子的舅舅。

因为他身份原本低贱，却因妹妹被国王酒后宠幸，幸运地得得了个军营的小官。没成想他太过于争气，不久就在军中竖立了威望，影响到了他的国王的威严！

沉默的少年猛然抬眼，终于直视了他的……父亲！

乞答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这么讨厌这个儿子么？无论这孩子的母亲有多低贱，但他始终是名副其实的王子。就因为吃了一场败仗？

“王！请您三思啊。王子只是失败了一次，在此之前他已经为我们北恒立下了众多汗马功劳！您不能因此就……”

冥州城又被隆禹收回，守城将士威武而立，面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沈宗恪矗立在城墙之上，望着一片欢腾景象的军营，内心除却初胜时的兴奋，此时波澜不惊。

原本以为得到首战告捷的消息，太子会下旨让他们班师回朝。然，除了赏赐的消息传来，其他再无动静。

沈宗毓见他哥脸上冷若冰霜，明白症结出在哪里。“四哥，再等等吧，说不定过几日太子会下令呢？”说完又觉得这种安慰十分苍白无力。

拓拔顺不屑地冷哼，拿鼻孔对着二人。他一直看这个乞答罗很不顺眼，奈何他在军中有一定威望，他也拿他没办法。如今倒是送了个机会上门！

“你当然该死！怂恿王子发动战乱，还吃了败仗。”转身走到王座上坐下，上半身微微前倾。语气毫无感情道：“从此刻起，拓拔斐然削去王子头衔，流放民间！以后再也不是我北恒的王子！”

“混账！本王早就说过不要去招惹隆禹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再不济他们也不可能被你给打败！”北恒国王拓拔顺气得暴跳如雷，整个王庭都能听见他的咆哮声！拓拔斐然双膝跪地，背脊却挺得笔直！浑身透着一股不甘心的倔强。

“如何？如今被别人打得夹着尾巴逃回来，还要割城纳贡！你如何向北恒的百姓交代？”

两人沉默时，一道劲风破空而来，直袭向沈宗恪面门！他眼都不眨一下，抬手稳稳接住飞过来的东西！守城将士举起手中的长戟，一脸戒备的模样。沈宗毓抬手示意不用惊慌。将士们一看两位将军不慌不忙的样子，也就放心地退回原位。

沈宗恪接到的是一支拇指粗细，三寸长的竹筒，上头刻着鹰隼的标志。倒出竹筒里卷好的宣纸展开，上头赫然是某个人的画像！

伙夫长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类似的话他们已经听了太多了，心头自然骄傲自豪。但小沈将军交代过了，不能白拿百姓的东西，人家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所以还是非要将钱塞进他手心里：“老人家，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若是让将军知晓我白拿百姓的东西，会被军法处置的！”说完又笑着到下一家去卖牛。

老人举着手心里摊着的几两银子，蹙眉道：“可这也太多了……”抬头一看，将士们已经背对着他走远，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果然是他！”

他让轻舞在北恒国查探那个叫冥北的家伙，果然就是拓拔斐然！他竟乔装打扮混进了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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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拓拔斐然同意退兵回北恒国，但要求在签署契约时要见到乞答罗。沈经识同意了。

被掩藏了许久的粮草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将士们也能够正大光明吃顿饱饭了。沈经识下令犒赏三军，命人去百姓家中买牛羊宰杀。

“老人家，这是付您的银钱，您仔细数数。”伙夫长将几两银子递上去，须髯花白的老人家却不肯接纳。“不能收钱！你们拼着命赶走了蛮子，护了我们老百姓的命，几头羊而已，不能要将士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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