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局势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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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拳忍耐几番,沈宗毓泄气的垂下肩膀,对着他拱手道:“多谢曲兄告知此事,否则……”否则他还在自己房里睡大觉!

整理完房间后太累,又因着前一晚与父亲聊得太晚,四哥来叫他去吃饭时他说自己要睡一觉便未曾跟着一同去,不曾想竟让四哥独自承受了欺辱!

“难不成要两兄弟都让人侮辱?”沈宗恪喝着苦涩的茶水白他一眼。那副恨自己没能一起受辱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沈宗毓在他对面坐下,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哥,咱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不是你说的不能一开始就被人压制住?”

“那可不行!现今天儿还凉,您用凉水洗漱会生病的!”

“好了!让你去就去,不必多言!”

“……是,少爷!”

看着小松耷拉着肩膀去打水,沈宗恪转身要回房。余光却瞥见一道幽幽的绿光投向自己!眸中寒光一闪,抬手一甩,藏在广袖中的银针飞射而出!

“嗷呜……”短暂的嘶吼声过后便再无声息。沈宗恪眉心一皱,迟疑的看向院中灌木丛后!果然,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一条浑身皮包骨,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绿光的……狼!从灌木丛中出来!

尾巴耷拉着始终朝地,锋利的尖牙龇起,面露凶光地瞪着他!

“一头狼竟沦落至此?不知原因是何?”他蹙眉看着眼前这只狼狈的生物,口中低声自言自语。不想它却突然收起了满身的警惕与凶恶,蹲坐在原地与人对望!

沈宗恪再聪明也不可能懂畜生的心声,只看着它的模样似乎总有什么要告诉他一般。迟疑了片刻,他迈步走向它。谁知他一靠近它就往后退,他一停下,狼就跟着停下,还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像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来!沈宗恪索性就大着胆子一路跟在它身后,弯弯绕绕了一刻钟的时间,最终到了百膳堂的后门!

平日里为了方便做食,百膳堂后院被辟出来饲养一些第二日待宰的禽畜。外面隔得远肯定没什么味道,一到这后院便恶臭熏天!沈宗恪屏住气息,眉头拧得更深。

只见后院西边的角落里,一只大铁笼里关着一头同样骨瘦如柴的母狼,肚腹之下趴着两只半大不小的狼崽子,正警惕的看着沈宗恪!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在铁笼旁半蹲下来,目光与两只小狼崽撞在一起,一方充满了玩味,一方充满了尖锐!

偏过头看着趴在铁笼边,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母狼的阿笨,沈宗恪无声地勾起唇角,像自言自语,又像真的在对它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次日,众学子到百膳堂用膳,期间津津乐道的便是昨日的那场闹剧。沈家两兄弟今日竟与曲家那白子坐一块儿共进午膳!果然,人以群分!

“曲兄与我兄弟二人同坐一桌,不怕被人诟病?”沈宗恪提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食,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抬眼问对面的如雪少年。他可没忘记花灯会那天,家里那丫头跟眼前这人聊得颇为开心!想起她那时的笑就想立刻回去捏着她的脸,让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笑了!

曲惜颂当然感受到了来自沈四少爷身上莫名的敌意,但依旧温和的自嘲:“宗恪兄以为落在在下身上的诟病还少么?”

“是不少,那就随曲兄高兴好了。”这敌意来得太过明显,连迟钝的沈宗毓都感受到了。咬着筷子,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溜了两遍开始打圆场。“呵呵呵,难得国子监还有曲兄如此明事理又为人正直的人,改日一定要好好与我兄弟二人对饮几杯才是!”

沈宗恪神情淡然,语气却仍然挑事:“只怕曲兄的身体状况不能饮酒吧?”

沈宗毓笑容一僵:“……”四哥,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同为男子,自尊心很重要的!身子弱得连酒都不能沾,在同窗面前还有什么脸面?话说他刚才为什么要提喝酒的事啊?一定是脑壳坏了!

然而曲惜颂依然温和,笑道:“无事,在下可以茶代酒!”

“……”

“天杀的!谁把老子的狼崽子放走了?”气氛正尴尬时,忽听孟老三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响彻百膳堂!众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那边,只见他正揪住一名杂役的衣襟恶狠狠地质问:“是不是你?老子昨儿个就见你在后院鬼鬼祟祟的行事!”

“不不不,不是我!孟三哥,平日小的躲那狼崽子都来不及,怎会靠近笼子还放走了它们?”

“那你昨日在后院做甚?”

“不、不是您让我去……”去偷杀一只鸡烤了吃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孟老三猛的想起了这一茬儿,气哼哼的撒开手又转向下一个目标!搞得众人避之不及!

“哼!我是不懂国子监如此圣贤之地为何偏偏有这群败类的存在?”沈宗毓气愤难当,端起汤碗一口喝掉半凉的清汤!

曲惜颂提起筷子悠然地吃起饭菜,眼里一派温和道:“宗毓兄,哪里都会有这般如同杂质的人,你我看不惯就忍下吧,总有人会忍不下去的。”

“……”

小松惺忪的睡眼里渐渐有了清明,抓着发顶道:“少爷,这么晚了,小松去给您打些热水来,您擦擦身子能睡得安稳些。”

这个时辰也不可能有多余的热水了,说是去打热水还不是只能自个儿动手烧。沈宗恪心下叹息,摇头道:“算了,你去打盆凉水来便可。”

在国子监的第一日便在鸡飞狗跳中度过,夜色渐深,沈宗恪跪坐于矮几前,垂首抄写《道德经》。因不是主要过错之人,遂他只需抄写三遍。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姿映在门窗上,显得恍恍惚惚。

丑时三刻,终于放下狼毫准备洗漱就寝。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穿上木屐打开房门。一道身影顺势倒向屋里!若不是他动作迅速拿膝盖抵住对方的后背,只怕得后脑勺着地了!

“这么晚了怎的还没去歇息?”沈宗恪看着慌忙爬起来擦嘴角口水的小松,如果记得没错,几个时辰前他就让他去歇息了。

若是被退回家中,只怕也是无福可享了!

沈宗恪对着庄同深深一揖,首先放软了态度:“大人,此时虽不是宗恪的主错,却也不是无错,愿在此认错受罚。只是恳请大人莫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以免他们为我这不肖子担忧伤了身心……”

庄同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行与不行,戒尺还在手中轻轻敲打着。半晌,沉寂的气氛让一众犯了错的学生心肝儿都在打颤了才听他道:“无错的人忙着认错,有错的人倒是默不作声。”陈永初猛的抬头,看看祭酒又看看一副谦卑模样的沈宗恪,暗自咬牙忍下。

“那也要分清局势。如今已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再没事找事?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四哥的想法变得太快,他实在跟不上。

最终罚了每人抄二十遍《道德经》,此事就算翻过去了。

出了祭酒大人处,陈永初瞪着沈宗恪恨恨的“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院外回廊处,闻讯而来的沈宗毓带着一身的怒气想找人算账,被曲惜颂给拦住:“宗毓兄,既然事情已经了解了,就最好别再多生是非!”

“学生也知错了,愿受祭酒大人责罚。”

“学生错了……”

缩了缩肩膀低头道:“知道……可是他先看不起我们荫生的!”

“哦?那请问陈公子是否先出言挑衅呢?”沈宗恪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人,这角度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眼看二人又要争论起来,庄同戒尺重重在案几上一抽,震得众人不敢再言语,随即训斥道:“既为同窗,将来也可能是同僚。一群犹如总角稚子般的人有何资格撑起隆禹王朝?诸位少爷公子不如都回家去享福罢!”语气里的嘲讽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下面跪成一排的人又是胆怯的缩着肩膀。

“祭酒大人千万莫告知学生家中人啊……”

此起彼伏的认怂声让庄同无奈的叹气。这般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不是没告知过学生父母,那管什么用呢?不过是打骂一顿又丢回国子监,头疼的人还不是他!

本以为为隆禹培养人才是件荣耀之事,唉,只怪他当初太过年轻气盛,不知这其中苦水。

入国子监第一天便惹下事,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肆意侮辱同窗、拳脚相加也是极坏的示范!事件双方主人公以及相关知情人士都被“请”到了祭酒大人庄同面前。

对于庄同,沈宗恪有所耳闻,也极佩服此人。年少中举,放弃更高的官爵自愿担任国子监祭酒,致力于为隆禹培养人才。为人也明辨是非,刚正不阿。这就是为何陈永初一行人跪着,而他站着的原因!

“陈永初,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年过四十的祭酒大人蓄着一把山羊胡,身形消瘦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手里握着二指宽的戒尺轻轻拍在书案上。陈永初算是国子监的“问题学生”之一,跟那戒尺零距离接触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此刻看着还是心里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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