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它们
“你没事吗？”他问了一句。
“没事。”那个年轻人脸色苍白的回答他。
第二天，年轻人脸色泛青，吉维塔又问了他一次，他有些神情恍惚，问了好几次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回答：“我没事。”
棕黑色的大门嘎吱作响地嘲笑着他，一只眼睛透过门缝看着他，瞳孔泛着奇怪的灰色，边缘模糊不清，那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吉维塔觉得他不该傻站在这里，可他的身体不听他使唤，定定站在门口和那只眼睛对视着。
“你终于来了。”干枯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着，门缝里似乎有阴冷腥臭的风吹出，带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枯瘦的手掌，尖利的指甲，吉维塔知道这是达巴的手。
乌黑的指甲碰到他的额头，刺骨的寒冷从额头上蔓延开，呼吸间也仿佛带着寒气。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骤然惊醒，吉维塔瞳孔紧缩，三五秒后他才放松了身体，可是噩梦让他的心神无法平静。
又来了。
这不是吉维塔第一次经历噩梦，早在去年在白鹰骑士团的时候，他就开始有这种令人不愉快的经历，一开始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每次使用巫术咒术之后就有概率会出现，所以他如非必要不会轻易使用这些手段，直到现在，梦的内容已经十分清晰了。
这是达巴巫师的诅咒，从第一次噩梦开始吉维塔就意识到了，这位吝啬的巫师给他的手记附上了诅咒，如果继续使用它诅咒会加深，直到……
【该死的达巴，哪怕失去灵魂也不愿意消停一点！】
达巴的灵魂已经不会出现，手记上的诅咒是他早已附在上面的。
【早就直到他不会这么轻易让其他人得到好处，哼，不过他这玩意就算送给其他人大概率也不会有人敢用，一毛不拔的吝啬鬼。】
吉维塔在心里咒骂了几句，他的心情很不好，这诅咒还是没有失去效力，这意味着以后那本手记无法再随便使用。
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的疯狂已渐渐滋生，如果不是诅咒的力量已经切实影响到他本身，他会选择无视噩梦继续使用那本手记。
这通常是危险的信号。
毁灭或是自我毁灭，这是大部分接触黑暗力量之人的道路，无法掌控的强大力量会侵蚀他们的意志，改变他们的性格，就像达巴等残暴的巫师一样。
夜深人静，年老的看守者们无法坚持清醒，她们已经坐在地上打着盹，可是还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吉维塔旁边的狄安娜侧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吉维塔被她盯得不太自在，他放轻声音，尽量用不会吵到看守者的音量跟她说话，“这么晚了，你不休息一会儿？”
狄安娜摇摇头，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怎么了？”吉维塔看出她有些不对劲。
“有声音。”狄安娜轻声说。
吉维塔凝神仔细听，除了那两个老太婆轻微的呼噜声什么也没听到。
“什么声音？我什么也没听到。”
“啊，我知道，是它们在告诉我。”狄安娜缩了缩身子，由于被捆绑着无法大幅度动弹，所以她只是稍微动了动。
“它们？”吉维塔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东西。
吉维塔问她：“它们是谁？”
“是那些人，那些人……”狄安娜好像有些害怕。
吉维塔似乎有些了解她说的话，若有所思的问她：“它们说了什么？”
狄安娜张着嘴，神情有些呆滞。
“一定是魔鬼。”
吉维塔按着胸口，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好像忘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他又一次来到达巴巫师的实验室门口，抬起手，敲了三下门，最后一下扣响，他从恍惚中惊醒，突然忘了为什么又站在这个地方。
年轻人眼神呆滞，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很好。”
第四天，他们没有见到那个年轻人，达巴巫师也没有提起他。
再后来，他们再没有见到过那个年轻人了。
听到他的话，年轻人瞳孔紧缩，连忙答应：“我吃！”
他捧起地上那奇怪的器官，凑近过去，这东西被达巴巫师在很多奇怪的液体中泡过，早已没了血腥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怪难言的刺鼻气味，直冲进大脑，刺激着他的胃进行蠕动，鼻子闻着上面奇怪的气味几乎要作呕，但他强忍着，张嘴去咬。
吉维塔靠墙站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三天，吉维塔被开门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他脸色铁青，神情木然。
吉维塔忍不住又问：“你这是怎么了？”
“好了。”达巴巫师慢条斯理走向授课用的空房间。“那么，我们来进行今天的课程吧。”
再一次进入达巴巫师的实验室，吉维塔发现那个助手年轻人竟然还在，不过他的脸色很难看。
身旁的人低着头，吉维塔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垂下眼皮，看到他的手紧握成拳。
吉维塔将目光从那令人作呕的场景上移开，但仅仅听着那些细微的声音，就让人如同被一万只小虫子从身体爬过。
年轻人惊恐的看着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想吃也可以。”巫师这样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森可怖，“那么我就用你的器官来代替。”
“很好。”达巴巫师看着已经无力站起，跪爬在地上的年轻人，感到非常满意。
吉维塔抬头，又看到那双灰白的眼睛，巫师发出嘿嘿的笑声，又说道：“很好。”
【他在看我？】吉维塔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心里升起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达巴巫师指着地上的脏器，命令道：“吃了它。”
年轻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达巴大人……”
达巴伸出手捏着他的脸，长长的指甲在年轻人的脸上划出几道血痕，手上恶心的血液也沾染在他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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