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图腾

“唉。”盘乾叹了一口气。“怎么了？”杨梦问。但是他看到旁边的矮坟包时明白了一切。“唉。”杨梦也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杨梦也不喘气了，说：“我那时候看你慌慌张张，我也信了，其他人没有信，我躲起来了，他们没躲起来，全部都死了。”

盘乾满脸震惊，“都……都死了？”

抽泣声越来越小，盘乾也止住了哭泣，身体一抽一抽的。杨梦在一旁说：“没事的。”

“对了，你爹和盘坤呢？”杨梦问，“一直没找到吗？还是说去了南边？”

“我觉得应该是在南边。”盘乾抹去眼泪。“但我现在想找到他们。”

“会找到的，我反正无亲无故无父无母，我就跟你一起去找，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杨梦表示自己会跟着盘乾去找。毕竟盘乾和杨梦从小就一起玩耍，杨梦又无父无母，现在店铺的掌柜也死了，自己没了去处，跟着盘乾是最好的选择。

“好，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盘乾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杨梦知道，现在以盘乾这种迷茫的状态是不行的，虽然他无父无母，但他能感觉到那种失去挚爱的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失去了给他吃饭，给他睡觉的地方的店铺老板。现在他要帮助他的发小找到人生的目标。

“现在回去找你爹和盘坤是不太可能的了，一大批人马在镇子上找人呢？”杨梦摇摇头，回去是不太可能，“现在我们只能去焚天城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盘乾点点头，杨梦说的是对的，真的无法回头，他也料到了，肯定不止这些人马。

“咱们明天动身。”杨梦说。

盘乾点点头，拿过身边的行李，拿出几件干净的衣服铺在地上，然后示意杨梦躺下。

“暂时就这样了。”盘乾说。

“就这样吧。”杨梦答应着。

两人躺下，闭上眼睛。

听着身边周围的虫鸣，二人便很快入睡。

此时，天空之中一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盘乾的眉心也闪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标志。盘乾迷迷糊糊以为是小虫子，拍了一下额头，便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清晨，阳光照射进森林里，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

二人挣扎着爬起来。

“盘乾，你的眉心……”杨梦差异。

“啊？我的眉心？怎么了？”盘乾一脸疑惑地看着杨梦。

杨梦又说：“有一个……浅浅的标志？”

“标志？”盘乾一脸茫然，摸了摸眉心，“没什么感觉啊，这不是我的肉吗？还是你看错了？”杨梦眯着眼凑近一看，“不是看错，真的就是一个标志。”

“什么标志？”盘乾问？

“我也不清楚什么标志。”杨梦说。

盘乾细细一想，昨天在房顶的时候，有一滴雨点滴在眉心上之后，就不会再有雨点滴在脸上，昨天母亲去世的时候，母亲摸到了眉心，自己的伤口就恢复了。还有，那个黑衣人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像是见了鬼一样。莫不是这个标志有什么秘密？这么一想，盘乾觉得这个是件大事，不能轻易地漏出来给别人看，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能给别人看，说不定会先来杀身之祸。

“我觉得这个东西吧……”

没等盘乾说完，杨梦就接话：“还是盖起来比较好。”

“你认识这个东西？”盘乾看着杨梦，问。

“不认识，但我第一感觉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杨梦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杨梦感觉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标志，盯着它看会有种什么东西都会被它吞噬的感觉。

杨梦从自己的兜里递过来一块毛巾，一块红色的毛巾，用了许久，有些污渍但也不碍事。“绑上吧。”这是他之前在店铺里打杂工时候用的头巾，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用这块头巾来遮掩一下了。

盘乾接过头巾，就绑在了头上。

“看起来你又帅了一个层次。”杨梦夸赞。虽然盘乾心里很感谢杨梦的夸赞，也想笑一下回应杨梦，但是他现在笑不出来。

盘乾收拾好夜晚时用来铺垫的衣服，放进行李中。“走吧。”盘乾示意。

说罢，盘乾行至母亲的坟包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娘，我要走了，我去焚天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避避风头的地方，等这阵子风头一过，我就回家。”说完，又磕了一个。

杨梦也鞠了一个深躬：“阿姨，我们两个会互相照顾的，请您放心。”

盘乾站起身，背上行李，与杨梦离开了。只留了一个没有墓碑的矮坟包。

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尽头。

“杨梦，这阵子过了之后我们就回去镇子上吧。”盘乾说。

“好。”杨梦答应着。

“我想在家里等着我爹和盘坤。”盘乾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就回镇子。”杨梦担心盘乾过于悲伤，也是安慰着盘乾。

说了两句话，二人便不再说话，只有滴答滴答的露水与鸟鸣陪着两人走了一段路。

“我想复仇。”

盘乾恶狠狠地从嘴里挤出这四个字。

“你记得住那人长什么样吗？我那时候躲起来了，没敢看他们。”杨梦问。

“黑色衣服，心口绣着一个死字。”

“衣服是要换的。”杨梦提醒，“你有没有记住他的模样？”

“我记得住，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样子，我要把他挫骨扬灰！”盘乾低沉的声音里含有燃烧着的愤怒的火焰。这火焰足以让黑衣人死上万次。

盘乾又想到，自己的两拳竟然没有打动黑衣人，揍在他脸上的两拳像是打在一块海绵上，力气是足够了，却没有撼动这个人分毫。这个人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练的时间还不短，否则自己的两拳绝对可以打得动他。

盘乾和盘坤曾经在家里干的活，是很累的，长期下来，盘乾盘坤的身体比常人都要强壮许多。

盘乾觉得自己的锻炼还不到位，需要找个真正的大师来训练自己，否则以现在自己的能力是撑不起复仇的怒火的。

“你打他了吗？”杨梦问。

“打了，打不动。”盘乾微微叹息，“我在他脸上打了两拳，一动不动。”杨梦愕然，一动不动？这怎么可能？

“你的力气这么大，竟然打不动？”杨梦瞪圆了眼珠子。以他对盘乾的了解，盘乾打架从来就没输过，每次都是把欺负他的人揍得哭爹找娘。

“打不动。”盘乾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复仇？”杨梦追问。

盘乾叹息：“找个大师，看他能不能收徒吧，如果可以那是最好，如果不行，我也会去弥赛亚把这个畜生揪出来，然后把他给打死。”杨梦细细理解着盘乾话中的愤怒。

平心而论，如果找不到一位愿意带盘乾的大师，去了弥赛亚，那只能送死，没有第二个结果。只有找一位师傅传授盘乾武术，才有机会复仇。

“你打不过的。”杨梦提醒道。

“我知道我打不过，所以我才要找一个大师。”盘乾顿了一下。

“我一定要血债血偿！”

盘乾说完，眼泪又继续往下淌。

杨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跟盘乾一起坐在地面上，拍着盘乾的肩膀，无言的安慰。

盘乾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蠢！？如果我躲起来就好了！”

杨梦一听这话明白了：“盘乾，没事，生者还要坚强，现在在琢磨的应该是之后怎么办。”

“为什么我这么固执？！”

精神上的空洞非常可怕，有人补上了空洞，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能把自己的精神空洞补上。

“盘乾！”

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盘乾扭头看看，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是。”杨梦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看来是刚哭完。杨梦又说：“走这条路的，只有我们俩活下来了，我琢磨着你应该会躲起来，所以就来找你了。”

如果当初听娘的，躲起来，避开大路，娘就不会死。

“我躲起来了，活了下来。”杨梦喘着粗气说。

杨梦从小就没了爹娘，只在镇子上的店铺里打杂工，倒是也饿不死。

“盘乾！”

确确实实是有人在喊。那声音由远而近。

黑云这时候已经散去，雨也停了。仿佛这场雨就是来夺走他母亲性命的。虽说黑云已经散去，可这时正好太阳下山，盘乾看着最后一抹余晖下到森林尽头，丽奇之森逐渐抹上黑暗。

“娘，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盘乾哽咽着，“爹和盘坤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哎！”

不一会，杨梦出现在面前。

“杨梦？！”盘乾很惊讶，“你……你……”

“娘，你就好好休息，没能让你享福，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你。”

盘乾跪在地上，重重地向着母亲的矮矮的坟包连磕了三个头。

母亲辛苦了一辈子，把他养成人，他还没来得及报恩，母亲就这样走了。盘乾磕完头，无力地斜坐在泥泞的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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