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长生

“我啊，如果我成了仙人，我一定会争做最厉害的仙人，这样谁也不会看不起我，凡是之前欺负我的人，我要通通打败，尤其是村里的赵有，每次都喜欢欺负我，然后找一个地方占下来，舒舒服服的受万人敬仰，怎么样，大宝？”二宝病恹恹的脸色中透露出一丝尖锐。

赵有，是村长赵能的儿子，经常仗着自己有一把力气欺负几个弱小的同龄人，不过在大人眼里，这些都是孩子间的热闹，当不得真。

“唔，不错，不错，二宝有志气，如果我做了仙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要长生不老，让阿爹也长生不老，然后那个，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我有些舍不得阿爹。”大宝刚吃完地瓜，随便擦了擦，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词穷。

在羊山村生活了快二十年，一次张树人在打柴的时候，偶然遇到被遗弃的婴儿，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便抱回收养，起名张正气，那时张正气还不叫张大宝，只不过后来几年张树人陆续捡到了二宝跟小妹，二宝全名张浩然，小妹叫张思雨，据说捡小妹的那天，张树人淋着大雨去寻找在外面玩耍的大宝，便看到大宝蹲在一个小婴儿旁给婴儿挡雨，所以给小妹起名张思雨。

后来，张树人为了喊起来顺口，直接跟三兄弟起了小名，就叫大宝、二宝、小妹。这么多年下来，岁月给张树人留下了沧桑的痕迹，村里的一些村民经常笑说张树人有福气，随便走走都能儿女双全。

三兄妹回到家，张家的房子不大，只有三间草屋，中间是厨房跟阿爹的床，一边是兄妹三人的一起住的房间，另一边则是牲口待的地方，

张树人正在灶膛前忙活着，见三人回来了，也没有抬头，“羊都栓好了吧。”

“都栓好了，阿爹，可以吃饭了吗，小妹说她饿了。”大宝闻到锅里传来的阵阵香味，流着口水把锅甩到小妹身上。

张小妹一脸幽怨的看着大宝哥，“我刚吃过地瓜，这会儿还没饿。”

张大宝瞪了小妹一眼，“瞎说什么，哪来的地瓜，你刚不是说饿了吗？”

“好了，好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张树人见兄妹二人斗着嘴，脸上流落出幸福且不舍的笑容。

饭很简单，一人一个煮鸡蛋，炖的南瓜，还有稀饭。

大宝跟小妹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二宝则是正襟危坐，细嚼慢咽着，“你们慢点，多学学二宝，吃要有吃相。”张树人喝着自家酿的羊奶酒，看着自己的儿女。

“阿爹，那个羊奶酒能不能给我尝一口。”饭饱后，张大宝盯着阿爹的酒碗打了个饱嗝。

“去去去，你还小，喝了伤身体，等你长大后再陪爹喝点。”

饭后，张大宝主动去将碗筷洗了。村里人的生活，日出劳作，日落休眠。

兄妹三人坐到屋外的石墩上嬉闹起来，没多久，小妹便哈欠连天，靠在大宝身上睡着了。大宝抱起瘦弱的小妹送到房间。

“大宝，帮小妹盖好被子，别着凉了，然后你出来。”张树人见大宝抱着小妹，手里拿着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张大宝安顿好小妹后，来到阿爹身前，二宝也坐在旁边。

“大宝二宝，再过一个月就是山那头的仙门招弟子，你们明天收拾下东西随村长动身吧，我给你们准备了点盘缠，路上不要乱用，够到那里了。”张树人的情绪有些低落。

仙门，是指太初门，掌管整个东谷山脉，每五十年才对外招收一次弟子，整个东谷山脉只需满十三岁的少男少女都可以去试一试，这次恰逢时机，村子里总共有十来个孩子由村长带领一起出发。

“阿爹，这么快就要走啦，我舍不得你。”张大宝听到阿爹说来的消息，心里有些难受。二宝则是兴奋的双眼闪过一丝明亮。

“傻孩子，阿爹年纪大了，怎么能养你们一辈子，男儿志在四方，万一闯出个名头，阿爹脸上也有光啊，到时候多回来看看便是。”张树人慈祥的摸着大宝肉嘟嘟的脸。

“可是小妹还小，照顾不了你，我想留下来照顾爹，二宝去就行了。”

“哼，是不是想惹爹生气，你爹这辈子没有求过人，这次可是为了你跟二宝舍下老脸求村长要来的名额，你若不去，看我不打死你。”张树人火冒三丈。

“阿爹，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去...”张大宝脾气倔起来也跟头牛似的。

“你...”张树人急的拿起烟杆对准大宝的屁股使劲抽了两下，“去不去？”

“不去！”张大宝忍住眼泪，挺直了脖子。

见大宝不听话，张树人直接将他按在石墩上，对着屁股狠狠抽了很多下，“到底去不去？”嗓门也渐渐大了起来，隔壁的邻居听到声响，都出来看看，弄清楚情况，连忙拉着张树人，不让再打。

“张老哥，别打了，孩子小，不懂事。”李家三婶护着张大宝，虽然知道这孩子经常偷自家的地瓜吃，可是本性不坏，隔三差五的还帮衬着自己翻农田。

“咳，你让开，今天我非教训他不可，翅膀还没硬，老子的话都不听了，他要是敢不去，我就不认这个儿子。”张树人见无处下手，急的直跺脚。

三婶也是头大，这一大一小都是倔脾气，“大宝，听你阿爹的话，你阿爹也是为你好，将来出息了可要好好报答阿爹，懂了吗？”

“呜呜呜，我去，阿爹，我去就是了，呜呜呜。”再疼大宝都能受的住，可是一听阿爹不认他，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大宝的答应，张树人抹去眼角还未流下的泪。

一入仙门深似海，无情无义天奈何。

三兄妹都姓张，有同一个阿爹，但却都不是阿爹所生，阿爹名叫张树人，听村民们说，他们三人都是阿爹从外面捡回来的。

张树人亦不是羊山村的原住民，年轻时可谓玉树临风，年轻有为，据说夫妇二人是逃荒至此，奈何妻子在逃荒的过程中不幸染上重疾不治，张树人便从此孤身一人，不再娶妻。

“小妹，别闹，你这么小，当什么仙人，我可听说那边不满十三岁的一概不收，你在家好好照顾阿爹就行，等我跟你二宝哥成了仙人回来后再带你跟阿爹一起走。”

“哦...”小妹失望的重新坐到地上。

太阳渐渐下山，兄妹三人起身将羊群吆喝到一起，沿着山坡往家赶，夕阳照在三人身上，拉出长长的背影。

“小妹，你不是刚吃过饼吗，怎么又饿了，还没到吃饭时间，这就带羊回去，阿爹会骂的。”胖少年虽然嘴里发着牢骚，仍是起身向另一边走去，“哎，吃的比我还多，怎么就那么瘦呢，小妹你们等会，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没过多久，胖少年回来了，偷偷从衣兜里掏出三个地瓜分给两人：“来来来，一人一个，速战速决。”不待其他人开吃，自己先三下五除二擦了擦皮吃掉一半。

“大宝，你不会又从三婶田里偷来的地瓜吧。”另一个少年眉头微皱，没有去吃。倒是小姑娘没那么矜持，学着胖少年，把皮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我也要做仙人，我也要...”一旁的小妹，听着两位哥哥的梦想，也跳起来欢呼道。

二宝好像没有听到小妹的雀跃，自顾自的遐想着。

“大宝，你说如果咱们真做了仙人，你最想干什么？”二宝没有接大宝的话茬，似乎自言自语道。

“唔，你呢？”对于大宝来说，这个时候地瓜才是最吸引人的。

“那有什么关系，等明儿家里的羊产奶了，我也偷偷送过去一点就是了。”胖少年囫囵吞枣的吃这地瓜，还一边用衣袖擦着嘴角流出的汁水。

“哼，你们吃吧，等回家后我给三婶送过去。”面色苍白的少年冷哼道，把地瓜放在一旁，不管不问。

离胖少年不远处，另一个穿着简单面色似乎有些苍白的少年，倚坐在树根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谁知道，总要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目光中透露出对仙人的向往。

“大宝哥，二宝哥，我们回去吧，我饿了...”坐在两位少年中间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瘦的跟皮包骨似的，清澈的双眼流落出些许无辜。

“切，你不吃，我吃，来，小妹，咱们一起吃。”胖子快速吃完第一个，还没过瘾，伸手就将地瓜拿走，使劲掰下一大半分给小妹。

“大宝哥真好。”小姑娘又分得大半块地瓜，眼睛眯的像月牙一样。

“喏，二宝，你不吃就算了，回去千万别说我们吃了三婶田里的地瓜。”大宝嘴里嚼着地瓜含糊不清道。大宝几乎每次“行凶”，回去后都会被二宝捅出来，为此没少挨揍。

羊山村，位于东谷山脉中，民风淳朴，多以畜牧种田为生，方圆四十里之内只有这一个村庄，几乎与世隔绝。

傍晚时分，村庄里升起炊烟袅袅，村妇们都在忙活着张罗自家晚饭。

村外的一处斜坡上，零零散散的有七八只羊正津津有味的吃草，一个带着自己手编草帽的胖少年，嘴巴里吊着根草头，“二宝，阿爹说过段时间有个仙人门派招收弟子，想让咱俩一起去试试，你说咱俩能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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