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的花样年华

“姐姐，你吃。”虎子猛吃几口后把勺子递给乌丫。

“我才吃过。虎子吃。”乌丫挤出一点笑。她从艾娟爸妈家跑出来后，路过公交站台恰好有辆公车徐徐离站，她也没多想直接就跳了上去。闪舞小说网www

乌丫当时并没想过要去哪，直想躲得越远越好，在她上车坐了十几站后，她听到播报汽车东站到了。

窗口后的人喊来老板，人老板走来一看是个半大小孩，二话不说掉头就要走。乌丫拽住老板衣服，异常镇定地告诉人家，谎称自己十五岁，马上就满十六岁，并强调自己不要工钱，只要管吃住即可。

冲她不要工钱这点，老板似乎有些心动。想想，还是断然拒绝。老板说自己这儿没住的地方，就是有住的地方，她一小姑娘万一出点什么事，老板说自己负不起那个责任。

乌丫不死心，问老板如果她能住到亲戚家，老板肯不肯用她？

老板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在本地有亲戚，人家哪还敢贪这便宜。万一亲戚骂上门来，大家要知道他请了个不要钱的童工，他这生意往后也做不下去了。

乌丫牵着虎子在临街店铺又问了好几家，尽管她声称自己十五岁，天生个矮，可依然无人愿雇佣她。一来人家看她身上穿的裙子不像贫困家庭的孩子，二来看她身材比例也不像她自己所说天生个矮，因怕惹麻烦，是以一个个都回绝了她。

“姐姐，我走不动了，好热。”虎子不肯再往前走。

乌丫往他面前一蹲，“姐姐背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乌丫问虎子，“你妈和那人还打架不？”

“谁是那人？”虎子问。

“就你妈给你找的后爸。”

“不打。”

“真不打？”

“嗯。”

乌丫不再出声，她背着虎子边走边默默踢着路边的石子，见她不出声，虎子搂紧她脖子，又问她，“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想快点长大。长大我要挣……哎呀你别搂这么紧，热。”乌丫晃晃脖子，“把手放我肩上，别箍着我颈根。”

虎子手略松了松。乌丫接着说:“等姐长大挣好多好多钱，到时候你是愿意跟着姐还是愿意跟着你妈和后爸一起过？”

“我想姐姐和我还有妈妈，咱们在一起。”

“你妈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你只能在我和你妈中间选一个。说，你要选谁？”

“……我要姐姐和妈妈，三个人一起。”虎子声音小下来。

不管乌丫怎么问，他始终坚持两人都选，坚持三个人在一起。

“说了只能选一个，你到底选谁？”

回答乌丫的是淌到她肩胛窝的口水，虎子在她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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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会，乌丫叮嘱虎子乖乖坐在原地别动，她则去了卖冷饮的窗口。

“阿姨。”乌丫问:“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做服务员，我不要工钱，只要管我吃住就行。”

一碗绿豆沙很快见底，虎子意犹未尽地捧起小碗，将碗舔得干干净净。放下碗，他“啊”了声，随后叫声“姐姐”，眼巴巴地看着乌丫。

乌丫拍拍裙口袋，“姐没钱了，下回来再给你买。”

一听她还要走，虎子嘴一瘪，“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连说几遍不要她走后，虎子嘴一张，眼看他要哭，乌丫赶紧说道:“别哭，让我想想。”

“是不是摔了一跤，我去看看。”麻将馆的老板娘走出屋，用把大蒲扇遮在头上眯眼看过去，尚未看清发生何事，耳中便听得一声暴叱，紧接着就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扑到了柳树下。

盛怒之下，乌丫一把抓起虎子头上的大青虫，返身揪住肇事的男孩就把大青虫塞进他领口，顺势又踹了他一脚。闪舞小说网www

顿时间，男孩被吓得鬼哭狼嚎，两手扯着衣领如泥鳅般原地乱蹦乱跳。

车一停，乌丫毫不犹豫下了车。她曾陪许茂生来市里看过病，知道在汽车东站可以买票回辰河县。她用买头饰剩下的钱购票上了回县里的中巴车，经过一三叉路口，当她听售票员喊去安坪县的下车了，她又跟在别人后面下车并随同别人在路上拦车来了安坪县。

不知道乌丫是不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余大炮开车带她来过一回安坪县找何秀琴，仅一回她就记住了何秀琴的现居地址。她找过来时正好瞧见老板娘的儿子捉弄虎子。

何秀琴上下看看她，随后一言不发扭身回屋，继续搓她的麻将去了。

乌丫带虎子玩会，又领他去了冷饮店。进店后她给虎子要了碗冰绿豆沙，看着脏兮兮的虎子满足地吃着绿豆沙，她鼻子一个劲的泛着酸。

“该！看你还欺不欺负人。”麻将馆的老板娘嘴里喝骂着脚下却没闲，她几步蹿过来，扯起男孩衣服下摆，用手中扇子打掉黏在男孩短裤松紧带上的大青虫，扬手又掴了男孩一巴掌，“给我滚回屋去！”

“你是……”骂走男孩，老板娘转身打量着抱起虎子的乌丫。

小男孩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虎子，谁欺负你了？”何秀琴的声音从斜对面一栋敞开半扇窗子的平房内传出。同时响起的还有“哗啦啦”地洗牌声。

乌丫眉眼一斜:“我是虎子的姐姐。”

“怎么回事？”何秀琴走了出来，一见乌丫，“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虎子。”乌丫冷眼看向她，**地甩出一句。

烈日当空，热得土狗拖着尾巴吐着舌头灰溜溜地傍着屋檐边边走。www一间砖棚屋旁的柳树被骄阳烤得像患了病似的，吐子挂着尘土在枝上懒洋洋地打着卷，一动不动。

几个小男孩蹲在柳树下围成圈，其中一个六岁多的男孩正用树枝试探地拨弄着一条绿油油肥腻腻的大青虫。反复撩拨几下，确认大青虫已被太阳烤得奄奄一息后，男孩用树枝挑起青虫，围观的男孩们惊叫着呼啦一下散开。

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站起时被边上男孩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没等他爬起，那个用树枝挑着大青虫的男孩将手伸到他头顶上，连抖几下，大青虫从枝上滚落，“吧哒”掉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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