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的花样年华

饭菜上来后，余大炮又用闲聊的口吻问道:“我听说贺部长的妹妹有过一个孩子，不知是真是假。”

文芳摇头:“这我不清楚，没听他们提起过。”

余大炮说:“那就奇怪了，空穴不来风，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你照顾她也有段时间了，难道从没听她自己提起过孩子的事？或者，有没有发现她特别喜欢小孩子啥的。还有布娃娃这些。”

“错！我关心的不是她，是你。准确说是关心你的工作。我也不瞒你，我呢，当初积极给她找看护，完全是想通过贺部长调回市里来工作。你在那干得好，我也有份功劳在里面，那我调回来的可能性就大。说穿了，我关心她的病情，是为帮你更好的干好份内的工作，明白不？”

原来是这样。文芳颌首，表示明白。

“快吃吧。”余大炮示意她夹菜，“吃完我还得赶回县里去。”

“对了……”文芳筷子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她有几次发病都是因为她要去一个地方。可是她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去那要做什么。每次这时候她都会急得团团转。”

余大炮浓眉一掀，饶有兴致地“哦”了声。

吃过饭，余大炮把文芳送到市委家属大院，调转车头穿行大半个街区再右拐下坡，斜插过市“女子监狱”高墙外的砂石路；刚驶上319国道撒着欢的跑了一会，腰间呼机响了。

余大炮看下号码，是艾娟爸妈家的座机号，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只能加大油门赶到前面镇上去回复。

呼机是艾娟打的，艾娟她哥哥两口子都在事业单位工作，平时不跟老人住一块，两口子只周六或周日带孩子过来待上一天。前面艾娟他们来的时候她哥哥一家也已经来了。

吃过中饭，艾娟她大嫂准备去楼下打麻将，打牌之前她习惯清点一下自己包里的钱，结果一数发现少了五十块钱。她坚称包内有两百多块钱，零钱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有一张百元和一张五十元大钞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说自己绝不会弄错，并在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乌丫。

“真丢人，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事！”余晴气愤不已，并当场跑去房里拿出乌丫买的那包发饰交到艾娟手上，“她还让我和余生替她保密，她要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卖给她们班上的女同学，让我们别告诉你。还说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想到她是三只手，居然偷舅妈的钱。”

余生指责余晴:“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血口喷人。”

余晴上前一步，刚要说话被艾娟制止，艾娟看乌丫的眼神流露出痛惜，她问乌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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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哪一段，能想起来不？”

“没印象。”文芳看看他，眼里露出疑惑，“你好像很关心贺小姐。”

文芳想想，说:“不知道。”

“你怎么照顾人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问你，你当时读报读到什么内容记得不？”

“才读一小会，还没读完全文三分之一她就突然发作了。”

人家分分钟能让酒店歇菜。

事情虽然解决了，可进了一趟公安局，文芳心理却发生了变化。原本文芳是打算向余大炮坦承她和许茂生的关系，再打探许茂生葬在何处，但眼下她又改变了主意。www不为别的，只因她忽然意识到余大炮除去是许茂生的朋友之外，他还是个公安！且当初儿子是她和秦向前一起拐出来的，由此才害得许茂生家破人亡。

文芳担心说出实情余大炮会翻脸不认人，她对秦向前已经彻底绝望，她和许茂生的儿子还需要她负担照顾，她不想再进回局子不想再惹上任何麻烦。

文芳还是摇头:“她不犯病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捧本书在看，只是有时候老半天也不见她翻页。她可以跟泥雕一样一动不动坐上大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余大炮有些失望，“那你有没有留意过，她通常是在什么情形下犯病？比如说上次你给市长读报的时候，她是为什么突然发作？”

“你知道就好，你说我都四十来岁了，为你这点事还受了一个三十啷当岁小民警的气，那我心里能好过啊？所以我刚发几句牢骚你也别放心上，体谅一下吧。”

两人为这事闲扯了几句。

余大炮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她心里就转了念头，就近找个饭馆后，一坐下来点完菜他就开口问她，“你说有事跟我说，说吧，什么事。”

文芳挤出一点笑，“就是撬锁这事。过后我觉得心里不安，担心房东找麻烦，所以……”

余大炮一听不乐意了，当即垮脸，再开口直呼对方小霍，说起话来眉眼都开始往上走，并搬出贺利民来压对方。

由于余大炮的强势介入，事情很快得到解决，秦向前答应承担全部赔偿。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雷彪子开的是花酒店，别说是他秦向前，就是雷彪子本人都得罪不起城东分局。

“就为这事找我？”余大炮毫不掩饰他的不满，“你这不瞎耽误我功夫吗？你现在这份工作是我介绍的，要是你工作中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个人生活中……嗨，现在扯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瞥眼文芳，他语气稍缓，“那什么，近来工作如何，压力大不大？”

“还好。”文芳和他对视一眼，说:“只要不发病，其实贺小姐平时不难侍候。我很感激你给我找了这么份工作，真的，谢谢。今天这事给你添麻烦了。www”

负责文芳他们这起民事纠纷案的民警姓霍，才三十出头，虽只是个普通民警，但调子却蛮高。余大炮上来就自报身份并亮出证件，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大炮心里想着都是一个队伍的，自己又比对方年长，好歹也是个资深民警，对方总要卖自己几分面子。

谁想人家根本不尿他那壶，反当着几个小民警的面绷起一张黑桃老k脸质问他:难道不知道强入民宅私自损毁他人财物的性质有多恶劣、多严重吗？最后人家还附带一句，原来你们下面派出所都是这么处理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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