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道德经

“把鞋脱了。”李文说道。\r

秦筝抬眉，眼中充满了疑惑。\r

“还有你这包，发带，袜子，都脱了。”李文指指点点说道。\r

“上山做什么？”\r

“教育流氓！”\r

满天星光，照耀在通往白云观的山路上。\r

班驳的青砖是檀香长年累月熏陶而成的记忆，古旧生香，不会因为岁月的侵蚀少了固有的美丽。\r

坐在道观门前，秦筝拿手指轻触着血迹斑斑的脚踝，紧咬嘴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跌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r

光脚走四个小时的上山路，秦筝没有喊过一声痛。\r

这个女孩从生下来就注定了她倔强的性格，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即便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会一往无前。\r

“时间到了。”\r

李文搀扶着她站起身，拿手拍在紧闭的大门上，扯着嗓子喊：“臭流氓，快开门，人姑娘找上家里来了啊！”\r

道观的门没关紧，连拍几下，门晃晃荡荡打开，李文搀着秦筝跨步就走进院内。\r

“去，烧去。”李文指着面前的香炉，说道：“快烧，烧完我要打他们。”\r

“这……”\r

“快烧，烧完躲一边去，别弄你一身血。”李文双手叉腰说道。\r

犹豫再三，秦筝拿起摆在地上的短香，点着之后，冲着香炉背后的真君殿三拜九叩，将香插进了香炉里。\r

再站起身，秦筝早已是泪流满面！\r

“臭流氓，都给我出来！”李文仰脸叉腰，喊道：“人姑娘找上门了，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们干的丑事全说了啊！”\r

“李文。”秦筝踉踉跄跄地走在他身边，擦了擦眼泪，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r

“躲一边去。”李文直摆手，说道：“流氓打架没见过吗，快一边去。”\r

秦筝摇摇头，说道：“我不走。”\r

这个时候，道观里的老道士小道士也都披着衣服闻声赶了过来。\r

“道家圣地，什么人胆敢深夜放肆！”\r

小道士站在李文对面，拿眼瞧了他一眼，说道：“你谁啊？这香是你烧的吗？”\r

李文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主事的呢？让他出来，我有笔账要跟他算！”\r

“你算什么的东西。”小道士冷笑，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见我观主？”\r

“小道士，你过来。”李文冲他招了招手。\r

“干嘛啊？”小道士向前迈了一步，伸着脖子将脸凑了过去。\r

李文胳膊抡圆了，甩开巴掌“啪”的一声，然后怒目而指：“臭不要脸！”\r

小道士被打蒙了。\r

白云观是什么地方？\r

南都香火最旺盛的道观！\r

哪个叫领导，什么是富豪，到我这来你就是信徒，哪怕是求一根香都得乖乖排队，好言好色地伺候着，招手即来，挥之即去。\r

在这里除了观主我最大，我就相当于你们的秘书长，你个毛头没有长齐的小子居然敢打我？\r

“你给我等着！”\r

小道士捂着脸就告状去了。\r

“无量寿佛！”\r

不大会儿的功夫，在小道士的搀扶下，一位老道士身穿乾坤袍，头盘发髻，口中呼着道号，大步就朝着李文走了过来。\r

“何方狂徒，竟敢在白云观胡闹！”\r

老道士一步就到了李文的跟前，手中的拂尘在胸前绕过一道弯，刚要说话，李文的大嘴巴子就上来了。\r

“啪！”\r

“啪！”\r

“啪！”\r

响彻夜空！\r

“臭不要脸！”李文痛心疾首地指着老道士说道。\r

老道士双手捂脸，满面迷茫地看着李文，说道：“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打人呢？”\r

“我问你！”李文疾声厉色，说道：“你指神穿衣，赖神吃饭，人姑娘虔诚上山，为什么不让她烧头股香？！”\r

“无量天尊！”老道士拦住身后愤怒的众小道，说道：“这位施主，你也是信道之人，我一说你也能明白，之所以不让这位姑娘上山烧头一股香，是因为她穿的鞋子，是小牛皮底的！”\r

“万物与我并生，我同万生共长，我这白云观是道家清修静地，怎么能容忍有人踩着动物的尸体，前来烧第一股香呢？！”\r

“她的鞋是牛皮的，所以我不能给她烧第一股香！”\r

秦筝满脸震惊！\r

下意识地就看向自己手中拎着的小皮鞋。\r

“哈哈！”李文放声大笑，转身拿手一指院子墙角处那一尊暮鼓，厉声喝道：“这是牛皮的！”\r

话音刚落，就听见这鼓“砰！”\r

当时就碎了！\r

满院子的老道士小道士都傻了。\r

李文也傻了。\r

看着自己伸出的那根手指半天缓不过神来！\r

“那啥。”李文谄谄地将手收回来，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啊，我没动！是鼓自己破的，你们回头去找生产厂家，看看还在不在保质期……”\r

“活神仙！”\r

老道士带头喊了一声，所有道士都跟着跪倒在了地上。\r

“我？活神仙？”\r

李文陷入到短暂的失神，然后就逮着理了。\r

“臭不要脸！”\r

李文抡圆了胳膊就朝着道士人堆里冲了进去。\r

老道士小道士顺嘴流血！\r

“诶诶，好商量，别动手啊……”\r

“轻点轻点，刚补的金牙！”\r

“怎么了这是，诶，别打脸啊！”\r

……\r

“你们这叫强词夺理。”李文拿手指点着趴了一地的大小道士，说道：“神是真神，法是真法，可就全都毁在你们这群王八蛋手里了。”\r

“所有人来烧第一股香的时候你们都这样对待吗？嗯？”\r

“你们每个月十五天不亮就给那些权贾商贵开后门，烧第一股香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全真五戒呢？嗯？”\r

“这个小和尚满身的酒肉气，女人的香水味，就有资格侍奉真君了吗？嗯？”\r

“你们可给我记住了，只此一次，如若不然的话，我绝饶不了你们。”\r

老道士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说道：“是，是，师父教训的是，敢问师父道号仙府啊？”\r

“我没道号！”李文一摆手。\r

“那敢问师父尊姓大名？”\r

“李文。”李文朗盛说道。\r

老道士愣住了。\r

一颗脑袋“砰砰”扣地！\r

“大罗金仙！”\r

李文也愣住了。\r

下手太重，打傻了？\r

老道士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对李文说道：“十天前，祖师托梦，告诫弟子今日会有大罗金仙降世临凡，就落在鄙观之内，并称此人乃太上道祖的弟子，让我等务必好生伺候，请教真法传授！”\r

“认错人了吧？”李文无语，说道：“又没说是我。”\r

“太上道祖姓李名耳，而贵上也姓李，这难道是巧合？”老道士说道。\r

“本以为是南柯一梦，万没想到今日美梦得以成真，您贵足踏贱地，到鄙观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请您为我们传真授法，教化我们这些愚蒙，否则我将长跪不起！”\r

李文点点头，说道：“你们说人姑娘穿着牛皮底鞋不能烧头一股香，可你们还有牛皮鼓呢，不应该这样，这不对，这回我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给你们上课，你们快去杀猪宰羊，咱们得喝点。”\r

“……”

秦筝的脚裸还是头一次被男生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不自禁地，一抹嫣红从天鹅般的脖颈慢慢升起。\r

“行了，跟我上山吧。”李文抓着秦筝的手说道。\r

似新生婴儿皮肤般白皙，一根根脚趾就像是玉葱，粉红的趾甲像是云母片一样，没有一丝瑕疵。\r

纤脚踩在碎石上，秦筝痛的微微皱起了眉头。\r

“你要做什么？”\r

李文看着秦筝绝俗的脸颊，见她容颜雪白，却无血色，显得苍白异常。\r

相由心生。\r

李文微微动容，说道：“你带我来这里，是打算为家人祈福？”\r

秦筝咬了咬嘴唇，深深地看了李文一眼，将该脱的都脱了下来，然后用发带轻轻捆在一起，拎在手上。\r

秦筝的脚掌非常优美，盈盈一握，瘦不露骨。\r

秦筝惨淡地抿了抿嘴，说道：“是上天觉得已经给了我足够多，再不会把我垂帘了么？”\r

秦筝言之颤颤，说的李文心坎微动。\r

秦筝一笑，说道：“我来过很多次了，却始终无法烧得头股香。”\r

“睡懒觉来晚了？”李文不可思议。\r

“白云观。”李文说道。“古观西郊外，逮今五百年；希敷万民福，宁渠为求仙？”\r

“希敷万民福……”秦筝叹了口气，说道：“白云观是南都最灵的道观，人人都说它有求必应，遇善必报，只要能在这里连烧三柱头股香，便可逢凶化吉，百无禁忌。”\r

头香富人烧。\r

而能打听出李文的来历，秦筝的家境必定非同寻常。\r

“我曾在这山下守候了三夜，沐浴更衣，天不亮便上山，等道观的大门一开，院子里的香炉内，就必定有一股香在燃烧。”\r

南都西郊外，白云山。\r

李文和秦筝坐了一下午的车赶到山下，时值日薄西山，百鸟归林。\r

秦筝指着烟雾缭绕的山顶，对李文说道：“你知道这山上有什么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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