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道德经

见老头说着话手就往屁股上摸，李文心知这是精神病发作了，抬起屁股掉头就要跑时，老头摸完屁股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头顶。\r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r

晦涩难懂的话语在脑海深处回响，字字如谶，化作一股股暖流贯穿全身每个角落，李文前潜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醍醐灌顶般的快感，时间不知方物，直到无数暖流在丹田处汇聚成一团漩涡，才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娇羞的呻吟。\r

白蒹葭手拿剪刀，精准快速地减掉一株血枫树上的叠芽，随手丢在脚底下的垃圾桶，就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杀伐果断，不留丝毫情面，亦如当初在开除李文的报告上签字一样。\r

“白校长，您做的不对。”李文说道。\r

白蒹葭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一次精准地无误地将徒长的顶枝剪掉，轻轻吐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精心修剪出的血枫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r

修剪盆栽要静心，在最好的精神状态下把整件作品完成，一气呵成，才能够呈现最流畅和谐的美感。\r

“白校长，您做的不对。”李文说道。\r

“你怎么还没走？”\r

白蒹葭把剪刀放在窗台，把手上的皮手套给摘下来，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过去。\r

“我已经说过了，你开除学籍的处分已经通过高三年级教师组的审议，并在我这里签了字，谁也更改不了。”\r

李文摇了摇头，“我是说您修剪的盆栽不对。”\r

白蒹葭毕业于法国名校，年纪轻轻就有着号称“教育界哈佛”的法国巴黎皇家师范学院的双料博士学位，主攻教育学，副修心理学，是国风校长三顾茅庐才将她从巴黎请到这里任副校长一职。\r

最近的她迷上了盆栽，觉得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将一盆粗枝烂叶的花草，修剪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更令人着迷的事情，这株血枫树是她历经多次失败后，灵感爆发创造出来的杰作，她对其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感情。\r

现在，她最喜爱也最骄傲的艺术品被人否定了，还是一个在她手底下被开除的坏学生否定的，她无法接受。\r

可强大的心里素质还是让她微微吐了口气，翻开桌子上的教案，漫不经心地说：“哪不对了？”\r

“……”\r

“嗯？”\r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就在她以为李文走了的时候，白蒹葭抬起头，却发现了令她气血上涌的一幕：李文在动他的血枫树！\r

李文站在窗边，抄起剪刀跟血枫树有仇一样，大开大合，手段毒辣，“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就跟扎在白蒹葭的心头一样，她强忍住昏倒的冲动，急声厉道：“快给我住手！”\r

“好。”\r

李文应了一声，又像是对自己的作品不太满意，将想要放下的剪刀又拿起来，又剪了两剪子。\r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r

白蒹葭站了起来，指着李文的手指被气的微微颤抖，大声喊道：“你这是在打击报复！”\r

“没有啊，我只是帮你在完善这盆血枫树啊，你看，是不是好看多了？”\r

李文说话的时候，将剪刀放在了窗台上，满脸虔诚。\r

“好看个屁！”\r

白蒹葭终于忍受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快步走到窗台边，指着血枫树说：“你知道这盆‘笑若血枫’费了我多大心思吗，啊？你就这么给我剪了，不是打击报复又是什么？！”\r

“什么是‘笑若血枫’？”李文问道。\r

“是艺术，是一门盆栽修剪的高级艺术……”\r

白蒹葭差点用牙咬住了舌头，这会儿是该跟他讨论‘笑若血枫’的时候吗？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知道什么叫艺术吗？\r

“既然是艺术，为什么你剪的那盆可以称作‘笑若血枫’，而我剪的就狗屁都不是呢？”李文无奈道。\r

“你的当然不是！”白蒹葭感觉自己快被气晕了，但是看着已经在李文手底下变了形的血枫树，她竟觉得没那么难看，最起码…比自己刚才要剪的要好上那么一丢丢？而且自己刚才也没说他剪的狗屁不是啊！\r

“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这才是‘笑若血枫’应该有的气质，而你刚才虽然已经将它修剪的极为神似，但最后的那一剪，却成了败笔。”\r

“什么败笔？”白蒹葭问道。\r

“你剪去了它的顶枝。”\r

“呵呵。”白蒹葭从内心的深处发出一丝嘲笑，掐头，修边，疏密，这是修剪盆栽的三大要领，也是入门的基础，一个连‘掐头’都不知道的家伙，竟然在教自己什么是盆景？\r

“枫树象征着鸿运，鸿运当头这句话更是古来有之，可你把头都给剪了去，此番寓意没有也就罢了，‘笑若血枫’的这个‘笑’字，又从何而来呢？”\r

李文拿手轻轻地捻在花叶上，丝毫不顾已经震惊地说不出来话的白蒹葭，意犹未尽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方才的手法出自盆艺大师，但既然是艺术，就不应该被条条框框所限制，盆栽如果不为它修剪就会死掉，人如果不更新观念就会衰老。盆艺同塑造人生是相同的，花木想要个性鲜明，独一无二，就要经过设计、修整、矫正。真正的园丁应该把庭园和盆栽艺术作为唤醒灵魂的资源，这就譬如孔夫子所倡导的有教无类，任何一个学生也都是一盆可能被修剪成‘笑若血枫’的盆栽……”\r

“所以，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r

穿着一套精致的黑色制服，掩饰了一些爆炸姓身材带来的艳气，却也给她增添了不少知姓美感。\r

“无故旷课一个星期，你今天不管找出什么理由，开除学籍的处分也不会被撤销的。”\r

国风高中，南都最好的私立贵族中学。\r

副校长办公室。\r

白蒹葭站在窗户边沿，背对着李文，正躬着身体修剪一盆盆栽。她的身材曲线玲珑，臀部翘挺肥美，从侧面看过去，胸口沉甸甸的一大团，看起来很是巍峨壮观。\r

“对啊，姓苏的，姓张的，还有个叫什么鞅，对了那个孙啥还是个残废。”\r

老头掩面而泣，“丢光了我的人啊！”\r

李文砸吧着嘴说：“你说的那几个废物是苏秦、张仪、孙膑、商鞅他们几个吧？”\r

“世道日下，都尚奢华，人心不古，罪在老子，李文，今日你成为我李耳第五位亲传弟子，传授你道德真经全篇，和可使寿元三百的太玄清生符，在尘世间要多多行善，教化恶徒，切不可借此胡作非为，务必做到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为师走了，期待等你成为当世圣人之时，你我师徒二人，在另一个时空相见。”\r

……\r

“不过你不一样，你小子筋骨玉润，内蕴精华，他日定非池中物，只是世道凌夷人心不古，纵有天资也有可能堕入旁门左道，虽说一生没有太多的大难，只是有几个小劫需要注意下。”\r

看着茫然的李文，老头高深莫测地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笑道：“放心，是桃花劫，再说你说来也是我李家的后人，既然有缘相见，那老夫就送一段前程，省的到最后变得跟那般不成器的徒孙一样，丢近老夫的颜面！”\r

“谁记得。”老头冷哼一声，“这个鬼谷子，学而不精，看人不准。那个什么鞅，看上去是福相，可我早就不知道给鬼谷子说了多少次，福祸相依，大福便是大厄，并且他命里藏奸，实则是败的不能再败的败象，得，车裂死了。还有那孙啥就不说了，广额疏眉，目圆鼻尖，必定受同窗暗害，结果，被庞涓搞残了。最可气的是苏张二人，两人的相，单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我这个徒弟不懂合相，看不出俩人是相生相克的宿命，搞得同室操戈。祖师爷的老脸都被他们丢光喽。”\r

“……”\r

“鬼谷子这个王八蛋，当年老夫见他还算半个人才，就顺手传他三句半天机，没想到他给我弄了一堆废物过来当徒孙。”\r

“废物？”\r

李文被这老头一阵山吹海猛给吓晕了，他是不是脑壳坏了说胡话呢？怎么都听不懂啊，他会不会是神经病啊，一个不高兴，起来砍死我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啊。\r

老头意犹未尽：“也怪我，当时偷了个懒，只看他鬼谷子额前四颗肉痣，是鬼宿之象，却没有往下多看几代，哪晓得他是黄鼠狼下仔，一窝不如一窝。”\r

李文瞪大了眼睛，嘴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r

七月流火，海天云蒸。\r

李文嘴里叼着半根烟，坐在田埂上听着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吹牛逼，已经超过三个小时。\r

老头穿着一身素衣，手里攥着根牛绳，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头正在饮水的老牛，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满天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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