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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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春听话的坐在谢奉之对面,兴奋的笑道:“阿爹,李慕可把姜越可抓着了?”

面对谢林春的话与期待的神情,谢奉之竟一时哑然,盯着谢林春笑靥如花的面庞,甚至又拿起竹著,看着满案的菜不知如何下著,正如当下的心情。

韦氏在一旁,见谢奉之踌躇难启口,拿过谢奉之的竹著,夹了几著菜色置于碗盏内,将竹著呈给谢奉之,轻唤了数声,也不见谢奉之回应,遂对谢林春道:“你阿爹忙累了有些疲乏,你让他缓缓神。”

谢林春身着月牙色襦裙直奔马厩,她心中翻腾,带着急促的喘息声,脚下生风,她救不了李慕双眼,每次她有危险,他都如夯实的城墙护着她,现下他有难了,至少能陪着他,现在的他一定觉得天塌了。

马儿一溜烟的直冲东边的商王府。

商王府内李慕的闲鹤院内,李承刚送走大夫,贴身仆从执戟也跟着去拿敷眼药。

闹哄哄的一群人刚走,寝堂内便安静下来,李慕躺在榻上听见烛火的噼卜声,他眼中缠着纱布,手在眼前晃来晃去,感知不到丝毫光线,大夫的话他全听见了,他失明了,这种黑暗会伴随着他一辈子,人世千色百样,花好月圆,甚至连谢林春的样子都只停留在最后拥抱的那夜,时光久了,他怕自己忘记她的模样。

现下,李慕除了发呆再无任何能力,这辈子依旧是个失败者,甚至都是个要被别人照顾的人,更别提护着谢林春了。

李慕听见布匹间摩挲声,问道:“谁还在?”

窦媛坐在李慕榻边的锦垫上,迟迟不愿走,瞧着李慕明朗的侧颜,道:“二表兄,是我,窦媛。”

大伙都走了,为何她还不走?

李慕干咳数声,沉声问道:“有事与我说?”

如今李慕瞎了,以他喜爱谢林春的程度,段不会拖累她,这是好时候,天赐良机。

窦媛不知要如何开口,执起李慕的手,李慕甩开窦媛的触碰,道:“男女授受不清,表妹自重。”

自重素来遭践踏,她娘自重矜持,还是斗不过姨娘,反正如今屋子内只有他俩,没人知道。

窦媛咬咬牙从锦垫上起来,坐于李慕的榻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坐在男人的榻上,传出去给母族中丢人,李慕起身朝榻内挪了些许,复又说了句自重,脸上尽是不悦。

男慕少艾,女慕俊郎,人之常情,窦媛要把握机会,林姨娘说目的达到才是正事,脸面是最没用的东西,是装给人看的,她的话看似没有道理,与书中所授相悖,但是上位者哪个是干净的?

窦媛想起两人初见时,她的一见倾心,他就如清风带给他的儿郎,饶是礼数互尊,都令她心痒难耐,阿娘说那叫相思,十三年不懂相思,更害相思。

窦媛咬着丰润的下唇,长长的睫毛盯着李慕,手中的纱帕被左右拧出深深的凌乱的折印,她索性豁出去,笨拙地圈抱着李慕的壮硕的身躯,头靠在李慕的肩膀,将声音埋到尘埃中,似求着李慕,娇滴滴的说道:“二表兄,阿媛心里有你。”

女儿家发香在李慕鼻下飘荡,软软的身子正靠着自己,他心底却丝毫掀不起涟漪,甚至有些厌恶,他虽眼盲依然能重重的将窦媛从榻上推下去,冷冷的说道:“从我屋里滚出去。”

窦媛的情意被李慕狠狠的摔在地上,踩了数脚,她也有尊严,知道廉耻,现在的李慕废人一个,李庸百年之后,未来前途渺茫,唯一也只能看李承鼻息过活,她能接受他,他都该感激,为何还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窦媛眸中的眼中盈满泪水,用袖子捂着鼻子颤声不甘地问李慕道:“我哪点比不上谢林春那个商女了?论身份我是侯府嫡女,论样貌我也不输她,论书礼她更是一无是处。”

“你再好,也不是我。”谢林春拿着执戟递给她大夫开的敷眼膏推门而入,冷冰冰的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妆佞》,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谢林春歪坐在锦垫上,失神地对谢奉之说道:“阿爹,这些日子别让挽春与筱春去王府了,府中多加武师看顾好家中女眷”说罢,谢林春回过神,深吸口气,伸手向谢奉之道:“阿爹,宵禁令牌给我,我先回商王府”

谢奉之从腰间掏出令牌,递给谢林春,摆摆手道:“去吧,去看看李慕。”

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谢奉之清了清嗓子,道:“当时我们封了西市,看见有人在巷尾,形迹可疑,我们喊他盘查,他不肯停,谁知此人轻功了得,跑的更快了,就用弓箭准备射杀,哪知此人左肩胛中了一箭,依旧能跑得无踪无影……”

谢奉之将事件经过说于谢林春,谢林春原本正坐着,如晴天霹雳,双目失明了,等同于永入黑暗,不见天日,他前世是个名将,怎么能少了那最重要的眼睛,不知李慕可承受的住?

李慕被暗算了!

韦氏走至鱼纹的檀木衣架前挂好衣裳,手下微顿,指腹停在细腻的面料上,问道:“严重吗?”

谢奉之与韦氏背身而立,望向不远前的长颈仙鹤灯上跳着微弱的火苗,温暖昏黄,谢奉之叹了一口气,道:“双目失明。”

谢林春看谢奉之的神态与韦氏的遮掩,预感事情估计搞砸了,可搞砸了也不会如此神色,试探地问谢奉之道:“阿爹,李慕出事了?”

谢奉之低低的嗯了一声,眼神闪躲,谢林春眼角眉稍的笑意生生被谢奉之这句肯定给抹平了,她焦急地跪直了身子追问道:“出何事了?”

谢奉之朝拢霜摆摆手,拢霜合门退下,在外头守着。

谢奉之将竹著搁回食案上的著架上,道:“你且坐下!”

双目失明?那此生等于完了,往后谢林春嫁过去就要仰人鼻息了。

韦氏脑海闪过一丝退婚的念头,可读的书无法令她有弃之不顾的卑劣行径,她愁情微露,转头问谢奉之道:“大娘子日后如何是好呐!”

谢奉之瞧了一眼拢霜道:“去将大娘子请来。”

拢霜允诺退去,谢奉之转而愁眉深锁,道:“贤侄被明珠郡王姜越暗算了,眼睛被撒了石灰散。”

谢奉之依旧盯着烛台,腹言未语,下人手里端着食案,从外头而来,搁在他跟前,谢奉之跪坐而下,韦氏见他不说话,便知他心里也不安,更不再提,贤惠地坐下去,伺候谢奉之用食。

食案上的这些菜色韦氏命下人反复热了数遍。

谢奉之刚要下著,又觉得自己饿过头了,毫无食欲,正在此时,谢林春跟着拢霜踏进寝堂,脆生生的喊了他一声阿爹。

夜来月影落在屋檐上,拢霜给看书的韦氏扇风,心底纳闷,本来说好一起用飧食的,听谢林春附耳几句话后就急匆匆出去了,她是奴婢自然不好开口多嘴,只能静静的看着韦氏的后脑勺,自己琢磨。

时间如水,匆匆而逝。

谢奉之很晚才从外头归来,韦氏此时正看书等着谢奉之,见到谢奉之时,他满脸凝重,韦氏放下书,一面命下人上飧食,一面上前给谢奉之脱去外袍,关切的问道:“郎君为何如此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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