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没有选择的李平
这一次，李平没有说什么话，把肉放在门口就退了出去，这倒是让高村长很惊讶。
其实李平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在这个时间点去高村长家拜访，肯定会被看热闹的，无论出于哪个角度而言这件事情都不能够张扬，一旦张扬起来，就算高村长的有答应自己的心，也会变得犹豫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平决定晚上9点多钟睡之前再去高村长家拜访。这个时候人们都开始准备睡觉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人看热闹了。然而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李平的所料。
高村长，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看着院门口的李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平，看到李平受伤的左手。再看到李平那张越显稚嫩的脸颊，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
高村长扶起跪在门口的李平，说道，孩子，我都是要快进土的人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吗？
李平低了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粮票，直接塞到了高村长的手里，然后又轻声的说道：家里还有两头半大的猪仔，明天晚上我一起送过来，就换村长您的一封介绍信。您放我走吧。不要留下我，为难你自己，也是为难我，求求你啦，高村长。
高村长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思，留下李平自己是真的压不住了，这个孩子太狠了。自己已经快要进土了，高家的人恐怕没人能够压得住李平。何不就着这个机会，把李平送走，也算是给高家缓了一口气。而且按照李平的说法，高家的面子也挣回来了。
高村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上午吧，你来我家。现在先回去吧，包扎包扎伤口，不知道这狗有没有毒？
李平也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是高村长却再次开口说道：这狗头狗身，你也带走吧，一生身血实在是脏到我家的院门，不和你计较了。
李萍这时再次两手分别抓起狗的头和身子，转身离开，就这样拖着狗头和狗身回家，一直走回到自己的家，血流了一路。第二天，整个村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条血迹，一条从高村长家到李平家的血迹，到底是狗的血还是李平的血，大家议论纷纷，但是有一点很清楚。李平啊，真是一个天煞呀！
就这样，李家耗尽了最后的财产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李平拿到那封介绍信。准备离开了。
不是李平杀红眼了，是李平真的被吓着了，这是他情绪的宣泄，也让他身体疼痛的宣泄！只到狗的头和身体彻底分开，李平才停了下来，自己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左手，有些血肉模糊。李行再次咽了咽口水。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一些院落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透出一些是灯光和一些人影。李平很疼，很疼。这一瞬间，李平觉得特别的委屈，本想回家，但是看见高村长家的门依然紧闭着。李平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在你家门口一阵狂吼，你是否也应该打门，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啊？李平真的愤怒了，一把把带血的镰刀，再次別到自己的腰间。受伤的左手一把抓起狗头，另一只右手抓起狗的尾巴拖起狗的身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高村长的家的门口，抬起脚，狠狠的踹了踹高村长家里的门。门里传来一阵疾步声，是高村长的老婆打开了门，看见李平一手拎着狗头，一手拎着狗的身体，吓得一声尖叫就往屋里跑，这时高村长，刚好站在里屋的门口。看着李平说道，你想干什么？
里屋的高村长，披着一个外套，灰暗的灯光下，显得身体十分瘦弱。李平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狗头和狗的身子一起扔到了高村长家的门口。双腿一跪，对着高村长磕了一个响头，嘴上说道，请高村长给条活路。
那个年代，农村的夜特别黑。黑的让人慎得慌，不熟悉的人会迷路的。突然一条恶狗冲向了李平，吓得李平往路旁边躲了躲，结果摔倒了。
恶狗欺人弱，见李萍摔倒，恶狗狠狠的再次扑了上，距离李平的脚只有几厘米，狂吠着。李平吓得直喘气，非常的紧张。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两下，现在地上摸索什么武器，但是地上连块石头都没有。李平就这样坐在地上，爬着往后退了几步，恶狗却依然跟了上来，对着李平拼命狂吠着。李平的手一直在地上摸索，同时，他也期望着会有个人出来把这条狗牵开。但是直到他莫到了一块石头，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李平摸起石头，对着狗，猛的砸去。狗停止了吠叫，向一边跑开。这时，李平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李平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在路边的草丛里串出来另一只恶狗，狠狠的咬住了李平的左手，疼得李平一喊狂吼。这时，总算有人惊醒了，开始陆陆续续的听到一些人打开门的声音，准备从院里走出来，只是这个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对李平而言，却是非常漫长的。被狗撕咬的左手很疼，狗死都不松口，李萍一把抽出得自己腰间的那把镰刀，那是上午的时候割猪草，留在自己腰间的，对着那只狗的脖子一顿猛砸。
而人们看到的一幕就是李平拿着镰刀，将狗的头生生的直接剁了下来。李平一边剁着，同时嘴里还一边呐喊着，啊！啊！啊！
其实李平并不想去当兵，因为他并不放心家里，不放心自己的妈妈和妹妹。关键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爷爷。这些都是他的牵挂。
外公对他说了对于妹妹的安排，李平其实是很满意的，他知道这样的安排对于妹妹而言是最好的。但是对于爷爷和妈妈的安排，外公只是一言带过。李平觉得是因为外公依然恨着妈妈和爷爷。同样，李平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劝说什么。假如自己不去当兵，今年冬天家里可能就熬不过去了。两张口吃饭，总比三张口吃饭的要好。
其实李平更明白一个道理，外公愿意帮助妈妈帮助自己，帮助妹妹，但是外公绝对不愿意帮助爷爷，在外公看来，爷爷就是对妈妈最大的拖累，而且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拖累。李平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实就是现实。说起来很残酷，也许只有爷爷去世的那一刻，妈妈才可能真正的解脱。在这个时代，抛弃长辈，那是要遭万人唾弃，天打雷劈的。所以再苦再累，妈妈也得扛着。
其实那时候的农村，还是很少有人，家里特地去养一只狗的。但是每个村里总会有那么几只流浪狗，吃着百家饭。李平所在的小山村，也有那么几只流浪狗，平常温顺的很，只是到了夜里就变得特别的警惕，特别的凶猛。
话说李平这一次也不是空手，口袋里穿着30斤的粮票。但是心里还是七砍八下的。因为李平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快接近村长家的时候，狗的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凶。李平皱了皱眉头，有些害怕，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其实高村长并不是想有意为难李平，毕竟李平孩子就是一个孩子，而自己已经没有几天了，整个身子都已经快埋土里了。但是高村长得为高家考虑考虑。高村长的已经打听过了，今年招兵的名额，整个村只有一个。虽然李平的舅舅说，李平的名额走的是县里的，但是这句话高村长并不相信。李平的组织关系就在村里，怎么可能走县里的名额了，而且李平是农村户口，又不是非农，更不可能。
面对李平，其实高村长是有些内疚的。高村长对自己说，那头猪就当是对李平的补偿呢。自己对李平并无亏欠。
在妈妈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李平在县武装部接受了体检，政治审核。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样东西，那就是村长的介绍信。这个年代，一封介绍信的分量甚至可以说比一个人的档案还要重。没有介绍信，所有的部门都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听大舅说，其实村长心里的那道坎，并没有过去，村长更害怕的就是李平和自己的外甥去抢名额，虽然李平走的是县里的名额，但是高村长并不这样认为。
李平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要做出几个选择，第一个选择，那就是要离开家去当兵了，第二个选择就是要将妹妹托付给了外公，。他是李家的男人，很多事情他做主，比妈妈做主更重要。第三个选择就是如何去应对高村长那道坎。
李平把家里的羊兑成了钱，把家里的粮也兑成了钱。所剩无几的口粮就留给了妹妹和爷爷。但是这些钱，对于治疗妈妈的病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虽然大舅也在尽量帮忙，但是大舅的生活条件也只有那样。
李平和外公在私下里打了一个约定。自己去当兵，家里就留给外公照顾了。外公说了一句话，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男人就应该出去闯出一片天地来。
那天，李平回到了村里。带着家里仅有的一块肉，去高村长家登门拜访。
说来也巧，时间正好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更有意思的是，当李平走进高村长的家门后，高村长的门外，里里外外的，又被看热闹的人给围满了。是啊，上一次李平来到高村长家，那可是把高村长在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连种猪都给宰了。
高村长看见李平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块猪肉，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第二十章没有选择的李平
其实那个年代应该也算是全民医保的年代。但是，假如你要接受更好的治疗那么你就必须付出比以往更多的代价。李平的母亲当时说是心绞痛，实际上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谓的冠心病。按照李平母亲的生活条件，发生冠心病的可能性应该是很低的。这毕竟是一个富贵病啊。但现实就是李平的母亲患上了心绞痛。在县医院里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不仅仅是掏空了李平家所有的物资。还逼的李平没有了选择。
李平的外公其实是一个有些蛮横的人。他不是不爱自己的外孙，而是认为后辈应该按照他的规划去生活。他相信自己的经验能够让后辈们有更好的生活。而且三个儿子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观点，唯一不听话的女儿，生活已经不是落魄两个字能够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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