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阳光的尘埃

“那当然，外旋发球只是小Case~”那人说着拿起了网球，抛到空中，右手挥动球拍，一个大力的扣球。球被压到地面，马上又弹得很高很高。

只见那金黄色的小球犹如被什么牵引着似的，慢慢地，滚落到越前的脚边。

他微微俯下身，捡起了那个小球，捧在手心。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越前嘴角一抹坏笑，将拍沿靠上肩膀。

我望着越前，恍然间觉得……

打着网球的他，是最耀眼的吧。打着网球的他，是最快乐的吧。

那种自信的笑容，只有在打着网球的时候才会浮现。

从来，从来都没有对我展露过。

一丝一毫。

***

“喂，为什么我也要一起打啊？”我玩弄着手中的球拍，望着眼前的人。

“双打，还缺一个人。”越前也如实地告诉我。

“可是，我又不会打网球。”我慵懒地微眯着眼望着他，陈述着事实，“那么想比赛的话，单打不就行了吗？反正我来不来都一样。”

“ER，你要是不满，去跟那个人说，是他要求双打的。”越前眼神瞥向了对面的人。

我望向那个人，他脸上有着一丝恐惧，更多的则是逞强。

“放马过来吧！”他大声地喊着，立刻下了宣言。

“切，真是无聊。为什么世界上要有那么多根本没有存在意义的人。”我伸了个懒腰，冷哼一声，嘲讽道。

对，是这样的。为什么要有那些人的存在。

包括我，也是一样。

“你就站在一边，让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越前自信满满地说着。

“哦？你还真体谅我。”我轻笑道，马上乖乖地走到了右边的一个角落里，“你真的不要紧吧？可别让我失望哦。要想想，你可是正连同我的份一起比赛呢。”

“他们还Madamadadane。”越前弯下身，迈出了小碎步，嘴角的笑容依旧。

“是啊是啊，就凭这些人的确没办法难倒越前龙马大人。”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然后，比赛开始。

看着看着，我也失去了兴趣，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果根本没有悬念。

球网那边的二人，纵使使出全身的招数，也无法战胜球网这边自信的小王子。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每一个招数，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语……

都透露着他独有的气势，那么高贵自信。

“45—0！”

终于到了赛末点，可是球网那边的二人似乎仍不死心，顽强抵抗着。

突然，一个球像是脱离了原来的轨道般，直直地向我这个方向飞来。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球，心里悸动着一种奇妙的情绪。

似乎有一种意念力在支配着我的动作。

我发现，自己能看清楚这个球的球路还有它的落球点，就在我的脚边。

然后，我不知不觉地抬起手，挥动手中的球拍。

“咚……”

球飞上了天空，轻轻地落在网的另一边。

……

“快跑，你要相信自己！”

“不，小丫头，你要找好落球点和时机才能挥拍，不然是打不到的。”

“不要怕，你要有勇气，要勇敢地去接球。”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记得要保持住。”

……

我站在网的另一边，不停地喘着气。

“我就说小丫头有天分嘛！刚才那一球，接得很漂亮！”龙雅似乎比我还兴奋。

他来到我面前，帅气的面孔在光的剪影下有些模糊。

“龙雅哥哥，我要奖励。”我抬起头，眨着眼睛，精灵古怪地看着他。

“奖励呀……”龙雅托着腮，沉思着。

忽然，他的目光转向我，停留了一会儿，神秘地笑了笑。

“这就是我给你的奖励。”

我怔住了。

他微微俯下身。

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如此温暖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和他的身影埋没在无尽的光芒里，再也看不清楚。

从此，世界变得再无声音。

只有我和他，只有我们两个人。

***

夜色已经暗下来了，天幕渐渐褪去了明亮的蓝色。

我和越前在路边的一家小吃店吃着晚餐。

他一如既往地吃着寿司，而我则点了鱼丸汤。尽管在夏日，我也仍坚持着自己的喜好。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打网球。”越前吃着手中的寿司对我说着。

自从我打回那个球之后，越前看向我的眼神就有些变了，充满了兴趣与考究的意味。

“只是一球而已，偶然罢了。”我看着眼前滚烫的鱼丸汤，伸出勺子搅了搅。

“呼……”我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着。

突然，我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转头望向柜台内的人：“老板，来一瓶烧酒。”

老板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连越前也有些不敢置信：“你……”

“没事，你拿给我就好了。”我确定地点了点头。

说着，我继续吃着碗里的鱼丸，没有理睬越前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烧酒上来了，滚烫滚烫的。

我拿起酒瓶，将酒倒入杯中，向越前举起来示意道：“要尝尝么？”

“不要。”越前坚定地拒绝着。

“也是，你跟我可不一样。”我自嘲地一笑，自顾自地喝起来。

苦涩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灌下肚的酒水似乎仍在燃烧般滚烫。

可是，却有一种无可言喻的快感涌上心头。

莫名地，忘记了一切，只想图求这一时的空虚和快活。

这就是我吧？

浑浑噩噩地活着，只能寻求一时间的快感来填补空虚的心灵。

“越前，我很颓废吗？”我继续倒着酒，不断地喝着，脑袋越来越晕眩。

“……”越前没有说话，似乎在躲避着我的目光。

“你讨厌我吗？”我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轻笑着问道。

“不。”越前说着，语气倒是很坚定，似乎想让我相信他。

“那么……你喜欢我吗？”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把这句一直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是啊，你喜欢我吗？

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吗？

可是，他没有回答。四周的气氛陷入一片静寂中。

“呵……”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在听一个笑话，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

夜色如墨般渲染着天际，星辰闪闪烁烁。

我和龙雅坐在屋顶上，感受着清风带来的惬意。

“小丫头，喜欢我吗？”龙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呃……”一怔，我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

“我可是很喜欢你哦，因为如果有这么一个小妹妹的话，会很开心的。”龙雅笑如夏花。

接下来龙雅讲了许多的话，而我却浑然不觉，还在为下午时的那个吻而精神恍惚。

他……喜欢我吗？

是啊，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为什么要……

可是，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只是当妹妹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有些失望。

“丫头，知道吗？人死了之后，会变成那些星星。”龙雅对我说道，伸出手指向天空。

“而那些星星，会一直保护着自己在地上仍牵挂着的人。”

直到今天，我也仍然记得，龙雅当时脸上有着比星星还要悲伤的神情。

偶尔对上他的视线，他都会对着我露出招牌式的开朗阳光的笑容。

可是，当时他眼中所蕴含的复杂情感……我始终没有读懂。

“小丫头，你的妈妈，一定也在守护着你吧。”

接下来的情景，一片模糊。

我只记得，我似乎一直，一直地凝望着龙雅，无法移开视线。

“哇，小丫头不会真的迷上我了吧？”龙雅开玩笑似的大笑道。

“才……才没有！”我急切地否认着，绯红却仍浮上了脸际。

“脸红了哦！还不承认！”龙雅用手捏捏我滚烫的脸颊。

“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

……

那个一直陪伴在我身旁的人。

那个一直始终给我欢笑的人。

那个一直让我感到安全的人。

那个一直会给予我温暖的人。

明明，是喜欢的。

……

“喜欢啊，真的。”

迷糊中，我觉得脑袋似乎越来越沉，可是口中的话语却无法制止地从唇间溢出。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

“龙雅。”

越前的视线猛然定住，注意力全被最后的那两个字吸引住。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我的包不安分地震动着。

我的思维渐渐地清晰，用手轻轻敲了敲沉痛的脑门，接起了电话：“喂？”

“森夏！不好了！我们被别的学校的人袭击了……大家都被打得很惨，他们还指名要让你来！森夏，你快点来，我们在南巷那边！快点……！”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里似乎有一道雷电闪过，惊讶地无法形容。

该死！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忘记呢？我应该做的那些事情，永远也摆脱不了！

我最近却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浑然忘记了一切。

让大家受到了伤害……不，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想到这里，我连忙使尽全身力气跑出了小吃店，向南巷冲去。

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对越前说。

***

“尽是一群残兵败将，这么不堪一击。”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后，那个身强力壮的人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佐藤，崎纶，渡边，高井等都浑身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似乎再也爬不起来了。武野的手机被砸碎扔在一边，璇奈和美泽也被打了好几下，血丝挂在嘴边，她们的表情显得惊恐。

“嘿，你们那个女老大怎么逃了啊？放下你们被人打，自己去逍遥快活！那个坂本……坂本什么来着。”那个人轻蔑地笑着。

“坂本，森夏。”

清澈成熟的声音在乌黑狭窄的小巷子里响起，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吧。”

我紧蹙着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那漆黑无光的南巷。

那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看见我的出现，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哟，你就是她说的坂本森夏啊？一个死女人有什么能耐！”他轻蔑地骂道。

我看着扑上来的两个人，活动一下四肢，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解决了。

“说，谁派你们来的。”我的语气丝毫没有动摇。

“嘿，还有点本事嘛。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快去瞧瞧你可怜的同伴们吧。我们没空跟你磨蹭下去了。”那个人摩拳擦掌地准备离开。

“站住，下星期的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我冷冷地下了决战宣言，“有本事就来。”

“哦？要打？好，谁怕谁。”那个人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便和同伴一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怒火在心里燃烧。

你等着瞧好了，敢对我的人出手……我一定会让你们，去死！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蹲下身看着负伤的同伴们：“你们没事吧？”

“森夏！幸好你及时出现！”璇奈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群渣屑，居然搞偷袭！”渡边挣扎着爬了起来，忿忿地说道。

“算了，我们下星期再打。”我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森夏，我们的希望可就全在你身上了！”美泽抹去了嘴边的血迹，望着我。

“唉，你们老是这么相信我，我就更加担心害怕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美泽和璇奈疑惑地问着。

“如果有一天，连你们都离开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一直都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如果连你们，都离开我了。

那只剩下一个人的我，孤零零的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森夏，我们会一直跟你站同一阵脚的！你放心吧。”美泽说，其他同伴也传来赞同的目光。

我微微笑了一下，视线在周围游走。

“花涪呢？”我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不在这里？

“他……不知道，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什么事情也不跟我们说。”崎纶淡淡地陈述道。

佐藤似乎知道些什么，他犹豫地说道：“昨天，我看到他和高田那帮人在一起……”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小子如果敢背叛我们，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渡边愤怒地握着拳头。

“就你，打得过他吗？他可是‘猎手’。”崎纶讽刺地拍了一下渡边的肩头。

周围一片嘈杂，而我却仍陷在刚才的惊讶中。

不，花涪他不会的，他不会背叛我的。

“我们要相信他。”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流露出一点点的犹豫。

“因为他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要选择相信他。”

网球被他打到地上，飞速地旋转着，接着弹上天空，直袭那个人的脸颊。

“小子，你是谁？！”那个人捂住吃痛红肿的脸颊，目瞪口呆地看着越前。

他拿出球拍，将球高高抛上天空，然后双脚起跳。

整个一连串的动作，如此潇洒干脆，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了。

“外旋发球，可不是这样的。”

就这样，我和他一时都没有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这个巨大的，繁华的城市也无法抵抗光阴无情的流逝。

许多年后的我们，又会是什么样的？又会以什么样的新面貌面对彼此？

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却自信的微笑。

“NE，只是一个大力扣球，然后球弹到地上飞起来了而已嘛。”

那个自大地夸耀着自己的人，虽然并不认识，却让人有一种厌恶感。

“大哥你真是厉害啊！听说你还会外旋发球？”旁边一个路人模样的男生应和道。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龙雅，你现在，还好吗？

真的，没听见吗？或者，只是装傻而已？我无暇再深入去想。

只要听到他刚才的那两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再见面呢。

“嘿，然后那小子就被我的球砸中，像只耗子一样落荒而逃了！”一个声音传入我耳中。

循声望去，只见我和越前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街头网球场。

淡然的清风悠悠吹来，我刚才的话语似乎静止在空气里。

这时，走在前方的越前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状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时怔在原地，马上又微笑：“不，没什么，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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