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间集：无剑之章

止水欢喜的比划：“等到我们赚的钱越来越多，就可以买一幢很大很大的房子。房子里面要有湖泊，长廊就建在湖泊上面，湖岸栽桃树，湖中种荷花。湖中之水清可见底，再养上许多金色的锦鲤一定十分好看。然后长廊的尽头便是我和师姐住的房子……”

止水在说这些的时候，留情就一直含笑看着他。

止水说完脸色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止水一天天在长大，黛雪也一天天变得亭亭玉立，唯有留情的容貌似乎永远都停留在了七八岁。

起初两年，无剑还会看着留情一边照镜子一边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娃娃脸，长得比较慢。

可后来当比她小的黛雪都快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了，留情这才着急了起来。

等逍遥散人再度回到家中，留情便立马心急火燎地跑了过去：“师傅，为什么黛雪都长大了，我却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逍遥散人闻言，将留情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皱眉道：“不应该啊……当初我练这个功夫的时候，外表是会随着年龄增长的。”

留情着急万分：“那为什么我就不长了？是因为我练功的方法不对吗？”

逍遥散人沉声问道：“徒儿莫急，你的返老还童功如今练到第几重了？”

留情回道：“已经第七重巅峰，马上快突破第八重了。”

逍遥散人深深看了留情一眼，良久，方才不胜唏嘘道：“不是你练得不对，而是你练得太快了……普通的人想要从第一重突破到第五重，至少也需要十多年的时间，这就足够他们长大了。

可是你的武学天赋远高于常人，不过短短一两年的功夫便练至了第七重，委实超出为师预料。”

留情听闻此言，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那这么说，我是不会再长大了吗？”

由于无剑一直在留情身边，所以他能明白留情的着急。

她和止水做了那么多关于长大的约定，一起计划了那么多长大以后想要做的事情，她一定要长大，必须要长大。

好在逍遥散人的回答，也并未让她失望：“在武功大成之前，你的容貌身形应该没什么变化。但在武功大成之后，你便可以选择成长到自己满意的年纪。”

留情满脸紧张的表情，这才渐渐烟消云散。

但当时的留情不知道的是，她和逍遥散人的对话，都尽数被黛雪听了去。

留情有多想要长大，黛雪便有多不想让她长大。

多年后，因为黛雪的关系，留情武功大成之际，便也是她功亏一篑之时。

尽管无剑知晓，这时在留情的梦中，就算他喊破了喉咙，留情也不可能听到。

但当他看见黛雪唇边的冷笑时，还是拼了命地想要大声将这个消息告诉留情。

祂想让她防着黛雪，让她避免来日被黛雪伤害。

可记忆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不管好的坏的，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

很多时候祂都忍不住会想，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那该有多好。

可岁月流淌，时光飞逝，根本就不会有半刻停留。

多年以后，就算她已疯癫，也依旧记得将所有的落脚之处都建造成师弟喜欢的模样。

如果可以，无剑是当真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留情最快乐的时光。

无剑没有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要好的兄弟或者朋友，但看着留情和止水的相处，祂是打从心底替他们高兴。

但只要一有空，止水便会如先前那般，继续去找留情说话玩耍。

留情喜欢麦芽糖，是以每次止水去找她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块，他半块，他的师姐半块。

那会儿留情正在换牙，每次吃点稍微硬一点的东西都会觉得牙疼，但止水给她的糖，无论再疼，她都会欢欢喜喜地吃下去。

留情道：“不会啊。只要是师弟喜欢的，我都会想法设法替你办到。”

无剑不知道当时的止水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止水绝对不会想到，留情当真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上。

若是有时候止水练功练得累了，向留情抱怨：“大侠太累了，干脆我们去卖烧饼吧！听说外面的人可喜欢吃烧饼了，我们要去开间烧饼铺，肯定能赚大钱。”

留情毫不犹豫地表示肯定：“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烧饼，然后走街串巷的去卖，我来吆喝，你来收钱！”

有时候两人若闲着无事，便会爬到后山最高的地方，看着漫天的星辰说一些悄悄话。

止水说：“以后我想仗剑江湖，做一代大侠。”

大徒弟留情武学天赋最高，逍遥散人便将最厉害的返老还童功传给了她；二徒弟性子坚韧，尤为适合一些走大开大合的硬派功夫，逍遥散人便将这些武功都尽数传给了他；黛雪柔媚可爱，则最适合那些灵巧多变的武功。

由于三人所学皆不同，平日里除了念书识字在一块儿，其他的时候都是分开习武，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

留情便道：“听说大侠都是要打败很多坏人，才能当的。那到时候我就帮你打败那些坏人，然后把功劳都算在你头上。”

止水闻言感动的不行：“师姐，你真好。”

留情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会永远对你这么好。”

正因如此，当年底逍遥散人慢悠悠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竟发现时隔一年过去了，他的大徒弟和小徒弟依旧水火不容不说，连带着三人的武功和学识都没有半点进步。

无剑看着逍遥散人深深叹了口气，直到这时逍遥散人或许才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为了不让自己那些精妙绝伦的武功失传，逍遥散人决定抽出一些时间，好好在家中调教三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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