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偶遇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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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宋仿佛把她忘了。倒是连庆,关心过她两次,也就没再联系。她想蜡烛燃过了,就已经结束了使命。她告诉父母,给她一年时间,让她做点想做事情,一年后,她一定容光焕发地回来。她也答应了自己,该放手就放手。

她站在暗处,等着连宋,看他很晚才回来,很疲惫,外套搭在手上。她没出声,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她在刚回家就碰到了连宋妈,熟悉的宋姨两个字到嘴边却只变成了微笑。连宋妈陪着大小姐一起,大小姐见了她,很热情,说,咦,又见面了,不如一起上来坐会?她说,不了,马上要走。走,去哪里?祝小喻说远方。大小姐眼珠转得很快,说你倒活得让我羡慕。连宋妈在旁边就说,小意,你们见过面?大小姐叫许如意,她说,连宋带见的。连宋妈会意地说,哦,你要是从连宋那儿论的话,应该喊小喻姐的,她比你们都大的。许如意就甜甜喊了声,姐,好些日子不见,有空去我店里坐坐?祝小喻说,我要走了。她也不摆手也不说再见。许如意说,姐,我开车送你段,顺路吗?祝小喻说,地方偏,不同路的。许如意说,那你一个人安全吗?祝小喻想了想,说,我男朋友在那儿。哦。许如意站住了脚。连宋妈也在台阶上,两手本来空空的,看祝小喻一脸灿烂的回头,她忙抓牢了扶手。

连宋是听许如意说的祝小喻回来了,又走了。他从西安回来后工作一直不顺。底稿被人抄了不说,之前设计好的大纲又走题了。主管先是挨了老板骂,回来又骂他。奖金没了,绩效没了,辛苦了半年的心血也眼睁睁地漂走了。和他一块进公司的小良是他同学,等硝烟弥漫完了踱进他的格子间,看他一脸愁苦样,开导他说,索性另起灶吧,我家老爷子还有点关系能用得上,我们五五开,你用才入股,我负责筹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强连文化艺术。连宋的铅笔断了,他找削刀,削好了用一下又断了,没等他扔,笔自己折成两截。他看这笔,就像自己已经被砍断了两截,他嗤笑一声,小良说,你还没被压迫够?这点事,有点脑子就能查清楚?整个一剥削阶级,想让底下人白劳动不花钱。连宋说,你真有这魄力?小良说,小看人啊,你,我不成,不是还有许如意吗?她腰杆子硬,你一说准成。连宋说,我没这本事。小良说,你有,别揣着,拿出来用用,也不掉脑袋。连宋说,我掉鸡皮。小良说,要不,晚上,咱一块议议?连宋说,成啊,我先把偷稿这猴逮着宰了。小良说,犯不着浑,你不是还有底稿吗?留着爷给你报仇。连宋说,许如意都跟你说什么了?小良说,我想知道她也不给我机会啊,她不是常见你妈吗?连宋说,她说的你就信,我说你欠抽你信不信?小良躲开了,说你现在就一炸药包,我躲远点,但这事你上心啊,晚上真议议。我给你电话,然后一溜烟跑了。

最后连庆说,小喻姐,你打算在云南长住了吗?放暑假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祝小喻说,好啊,你来,我介绍人给你认识。连庆说,小喻姐,你一个人好好的啊。不是一个人。祝小喻以这句话结束的。连庆郁闷了好久,同学说,食堂有烧茄子,连庆你快来了啊。别说烧茄子,烧钱我也没心情啊。

云南呆了一个月后,祝小喻回了趟家。办了辞职,给父母带回不少特产,房子钥匙留下了,交待他们要经常过去房子看看,父母看她活蹦乱跳的,除了黑了点,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当妈的不放心,说跑那么远,也没个人照应。祝小喻说,我们有组织的。她没在父母那睡,回了老房子。多日没住人了,门一打开,就觉得冷清。她整理了些衣物,又把里外都收拾了一遍,最后坐在阳台上泡了杯咖啡,她好久没喝咖啡了。连宋买的那些花都还活着,只是干得有些惨。祝小喻把它们浇了一遍,她想她在时,还是好好照顾花儿。只是不知道这些花儿能活多久。她拿着水壶,说,今天就好好喝个够吧。对不住你们了,实在不能带你们走。几个花盆里零星地长出几棵不知是花还是草,祝小喻看了看,也没清理,都是生命,既然都破土了,那就长着吧。水浇完了,咖啡还有一半,她就这样想到了连宋。

她没告诉连宋,还有半小时飞机就飞了,她怕连宋又下来一番瞎折腾。她坐上公交车,想了想,决定再去祝小喻住的宾馆问问。到了宾馆,她说她是祝小喻的一个亲戚,还拿出了她的学生证,前台看了看,帮她查,告诉她祝小喻的确一直住在这里,只不过中间换过一次房间,具体原因不明。今天一早退的房。连庆有些懊恼,那天不应该拉着她哥的,人有时候直觉得很灵的,如果她不拉着哥,说不定就找到了。她摁了连宋的电话又挂断,发了条信息给他,说,哥,我在机场看见小喻姐了,她一直就住在宾馆里,今天早上才退的房。对不起哥,我不应该拦着你找她的。她又给祝小喻发了条信息说,小喻姐,我哥来找你了,今天刚刚走。他昨天晚上喝得一塌糊涂,因为找不到你,喊了一晚上你的名字。我都被他喊崩溃了。姐,你们好好谈谈好吗?我喜欢你们,不想你们互相被折磨。

连庆一条回复也没到。她想,这两人凑一对就对了。哪哪都很像很像好不好。还都互相抵死不承认。她真想拿棍棒子一人敲他们三十下。

祝小喻去了云南,她还是很客气地谢谢连庆。她说,小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现在很好,原来的工作辞了,这边天气也暖和,我也没什么不适应。这儿的人感觉都很淳朴,我每天都早睡早起,我准备去做一段时间的义工,还有,帮我谢谢连宋。连庆想起她跟她说过的话,那天,祝小喻大概万念俱灰了吧,她说,连庆我们要感谢抛弃我们的人。是他们给我们了塑造力,让我们活得精彩。她也给连庆发了一张在洱海边的照片,她正骑在单车上,回头不经意间,额前的头发滑下来,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好,泛在洱海上,想必还有点小微风,连庆都看醉了。连庆说,小喻姐,你自拍吗?不是,朋友帮拍的。祝小喻回答。哦,连庆想,一定是个男的,否则不会拍得这么美。但她没问,她还想着他哥能力挽狂澜,破镜重圆。这是她哥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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