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杀

因为他太过扭曲地催动，已经让触腕超过了负荷极限，一条条断裂开来。

“该死的，不要断……”

两只巨大的拳头坠地，段晓峰和凌九龄挣脱出来。

不知何时，地板四周有水漫了过来，水的颜色是天蓝色。

凌九龄也注意到了，他几步跑到被封住的楼梯位置往下看，发现水是从一楼漫上来的。

“这下糟了……”凌九龄皱着眉头，“看来是地下室的生命之水泛滥，已经淹没一楼了。”

“原来晚会的高/潮是水漫金山吗……”段晓峰咬着手指头，踩着越来越高的水，回头望向洁白如天使的女王四世。

“不要太累了。”女王四世轻柔地对白玉轩说道，口气仿佛是一个多少年交情的知己，“神经绷得太紧，很伤神的。”

段晓峰听着这温婉的嗓音，却感到阵阵后怕，冷汗直冒。

“哼，我是你的造物主！”白玉轩吼道，他想挣脱女王四世的手臂，她的手臂似乎一点力量都没有，但像粘在他肩膀上一样，根本甩不下来，“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

“我知道……”女王四世仍旧轻柔地说，“所以我想来，谢谢你啊……”

“……谢谢你。”

一片白纱随风扬起，白玉轩突然挣脱了束缚，一下子站起身来。

“白部长，到您颁奖了。”主持人这么说着，推开白色的幕布，把生命之水女王的权杖和王冠交给他。

“我这是……”白玉轩有些迷茫地接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后台的位置，会场美轮美奂，来宾胜友如云，礼台上正在进行生命之水女王的颁奖，生命之水之夜进行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刚刚自己睡着了么？白玉轩柔揉揉眉头，感觉脑子好像有点浑浑噩噩，记忆模糊。

“哈哈，您估计是为了筹备晚会，太累了。”主持人笑着说，“好啦，您该去颁生命之水女王的奖啦！”

对了，不能搞砸这个最关键的夜晚……白玉轩整理一下礼服，拿着权杖和王冠走上礼台。

宾客们开始鼓掌，闪光灯闪烁。

礼台上站着一名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子，白玉轩走到她身边，她转过头来，天香国色的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

是陶青青。

陶青青的笑容似乎让白玉轩脑中的记忆一动，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是被一层黏糊糊的胶状物涂改了一样。

白玉轩看了看身背后巨大的字体“生命之水之夜”，这是自己筹划已久、梦寐以求的夜晚，不能出差错。

他堆出笑容，把镶着大颗石榴石的权杖交给陶青青，然后再把王冠戴在她的头上。

陶青青有点娇羞地点点头：“……谢谢你。”

白玉轩浑身一震，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真像做梦一样……好开心。过去，我只在梦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只在海报上看到过你！”陶青青兴奋地说，然后，她的眼神一点点低下去，“可是生命之水女王……我真的够格吗？”

陶青青如春天般妩媚的眼眸望向白玉轩：“我真的，够格么？”

可爱的表情如同春雨中的玫瑰。

看着她带有热切憧憬的美目，“你很漂亮”——这四个字似乎每个人都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你……”白玉轩脑中仿佛有个齿轮转了一下，他想起来，这宛如天仙的容貌是得自她消化系统里的黏菌，那些黏菌都是他一手培育的。

“你……”白玉轩一边苦苦思索自己浑浊不清的记忆，一边低声说道，“你要有自信一些……”

他抬眼望去的时候，发现陶青青的热切娇羞的表情渐渐消失，变得木讷僵硬，犹如一尊雕塑。

“你怎么了？”白玉轩探身询问的时候，陶青青僵硬的身体倒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身体变得苍白，倒地之后，如同一堆雪白的面粉，虽然还保有大致的轮廓，但是正在迅速分化崩解，化作数不清的白色小颗粒，犹如烟雾般消散。

（未完待续）

02:25

段晓峰远远瞧着，缓缓倒退，忽觉脚下有踩水的声音。

他感觉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我……”就在白玉轩想要挣扎站起来的时候，一片轻柔的白纱笼罩过来，女王四世在后面抱住了他的肩膀。

白玉轩感到一阵阵荡魂的玫瑰香气，他咬紧牙关，全力保持清醒。

“机器人，你看到什么啦？给我讲讲？”

“天花板上的大片变异黏菌，是从白玉轩的体内蒸腾溢出的，我看到了从他身上升起的袅袅红雾。我猜，黏菌即将发育完成的时候，人体的消化道已经没有空间了，所以会以最小单位从体内向外散逸，然后凝结在其他物体的表面，积少成多，就像血迹一样。”

“难怪连我都看到了镜子上的血迹……可是，为什么大家注意到的都是镜子上的血迹啊？”

“快停下……”白玉轩嘶吼着，可是他身上的触腕一条条断裂殆尽。

最后，只剩下这个浑身血污的人。

“我造了你，当然也能毁了你！”白玉轩拼尽全力，把两个胳膊伸向后背，整个身体倒翻成一张弓的形状，在他全身触腕绷到极限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噼啪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白玉轩喊道，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两个胳膊，甚至整个触腕构成的身体，都没法操纵了。

“我估计……镜子温度比较低，而且人们照镜子时看得格外认真，所以更容易注意到吧。”

“可是……女王四世又是如何从平面变为立体的呢？”

“呃……生命之水怎么出现在天花板上的？”依旧被抓在拳头里的段晓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她是怎么上去的？”

他回过头去，发现凌九龄的眼睛变为浅白色，死死盯着头上的奇景。

“很简单，跟会场的黏菌屏幕是一个道理。镜子表面的黏菌在女王意识的操纵下，改变颜色和排列方式，显出女王的样子。如果她愿意，可以汇集更多的黏菌组成身体，一点点从镜子里走出来……”

在他们一来一往交谈的时候，白玉轩的战况却越来越激烈，女王四世飞速地闪躲，一点点拉近和白玉轩的距离，接着一个箭步，站在了白玉轩那由触腕组成的巨人后背上。

“混账！混账！个个都跟我作对！”白玉轩怒吼得口沫横飞，努力用巨大的拳头去攻击后背上的女王四世，但是她的身法实在缥缈卓绝，总是能躲过千钧一发的攻击。

正是女王四世。雪白的蕾丝纱巾包裹着她倒悬的身体，优美如九天玄女，正在笑吟吟地俯视着地面上狼狈不堪的众人。

02:00

“……还有你一个！”白玉轩怒吼着，甩出两条触腕攻向女王四世，她轻飘飘地闪身躲过，如同蝴蝶穿花般在越来越密集的触腕之中闪转腾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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