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神探

“虫子？”门丁撮嘴吹了声口哨。

过不多时，老猫指挥着大狗，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场，作为警局里的明星，这两位的人气可比门丁高多了，进场也颇为震撼，闻讯赶来的记者们都进不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俩货在护送之下晃进去，老猫生生走出了老虎的气派，走在前面，大狗跟个忠实的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就差给老猫打伞护驾了。

“呵呵呵呵……”

“去把那个警员叫进来，”门丁头也不回地发布命令，这一刻，他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依稀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从拉链脱落的地方看，里面装的就是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就算引发了安检门的警报，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长官，”武志国来得很快。

“说说当时的经过，”门丁瞄了他一眼。

惊魂未定，眼中还带着紧张和后怕，但是眼神纯净，目光坚定，最多算惊吓过度，但还算不上有病，他说的话，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可信度。

“是这样的，长官……”武志国惴惴不安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这就是那只虫子钻进地里的地方，你看，这里有个洞，长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在尸体不远处，一个只有黄豆大小的洞印在地面上，表面是强化地砖，下面是质量颇为过硬的水泥，说实话，换个人真不一定会信他说的，更别提什么蜈蚣钻地这种荒唐事了。

“你觉得包里有什么东西？”门丁虚心地问，“爆炸物？违禁品？还是枪械？”

“长官，本来我应该知道的，”武志国为难地看了一眼另外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白布，眼中有心疼的神色，“哈比正值壮年，是表现非常好的警犬，只要有违禁品，它一定能闻出来，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牵着它要上前去检查这个人的时候，它不光不配合，还吓得直往后躲，怎么都不愿意服从命令，后来还吓得尿了。”

狗对危险的感应的确是天生的本能，警犬的很多本能在训练中被人为地抑制了，但不等于不存在，如果威胁大到超过它忍受的极限，出现失控行为并不奇怪。

“他身上没有证件，户籍查询系统也查不到这个人，”武志国说，“不过我觉得他身上没有违禁品，爆炸物有种特殊的酸涩味，除非量特别少，不然人都闻得出来，枪支需要保养，需要射击，火药味，枪油味，都不是生活中常见的味道，这个人身上也没有，毒品——他身上也没有类似的味道，我虽然比不上我的狗鼻子灵，但是直觉上他身上肯定没有这三种东西，不过他的功夫是真不错，我们七个人把他包围，他就那么轻易地冲出包围圈，把我们甩得远远的，胳膊跟树桩子似的，碰一下，我同事孙进的肋骨都折了两根，胸骨也有轻微裂痕，几秒就窜出老远，短跑运动员都没他跑得快，这包我刚才试着提过一下，乖乖，足有近百斤，这家伙挎在身上，就像只有不到十公斤似的，轻松得很，哎你——”

他还在唠叨的功夫，门丁已经慢慢拉开拉链，要是里面真有炸弹，这明显是很不负责的行为，但是里面的确什么都没有。

几件换洗衣服，虽然上面印着名牌标志，但粗糙的面料和车工表明，全是地摊货，有两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没有出厂标识，针线的针脚虽然整齐，但有不工整的地方，多半是手工制成的，在这个年头，还真是少见。

只有这些东西还不至于沉成这样，门丁小心地掀起一件衣服，下面的线头让他的心狠狠往下一沉，差点就大吼一声炸弹，然后飞身闪避。

线头被一点一点扯起来，在地下道雪亮的灯光照射下，泛起荧白的光芒，几近透明，它的确牵着非常结实沉重的东西，门丁加了些力量，丝线嵌进手掌，仍然没有拉动底下的东西。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门丁暂时放弃了提动丝线，问武志国。

“就这些了，长官，”武志国想了想，肯定地摇头，“我觉得他可能是来自于热带雨林，或者南疆的某些不稳定区域，他身上的气息不像是城市里的人，倒更像是在林子里讨生活的，我当兵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人，他们见过血，不把人命当回事，丛林里残酷的生存环境锻炼出来的人像野兽多过像人，别说人看到会怕，狗看到也要夹着尾巴，哈比可能就是被股气息吓到，才会失常。”

丛林？先前倒是有个蛊术师也是来自雨林地区，他叫什么来着？对，旺达，这货该不会跟他有关吧？可也不该这么没用呀……

“不是炸弹，”门丁没有听她的劝阻，不是因为发脾气，而是他一直在想姬尔达跟他说的话，从现在起，他打算先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对还是错，是不是要付出代价，先尝试着去做。

长方体的旅行袋看起来塞的满满的，还挺有份量的感觉，拉链不是拉开，而是整体从袋子上脱落了一部分，看来是拽开的。

是空气中的不安气氛让它觉得不舒服，但是没有地狱生物，门丁安下心来。

狗和人的尸体都放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抬走，用白布盖着，门丁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那个大旅行包走去。

“还是先等等吧，”闻璐拉住他，“拆爆组因为堵车，正在半路上，马上就要来了。”

不会吧，这就倒下了？门丁暗自奇怪，李念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神经很坚韧，一蹶不振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还想再细问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他只好走进现场。

出人意料的是，闻璐也在，就是少了只鞋，脸上还青了一块。

不用招呼，光听笑声就知道它们到哪儿了。

门丁一直在盯着大狗，发现它虽然对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有点排斥，但是并没有流露出对危险的特殊感知，至少没有转头就跑，黑鼻头微微翕动，不断收集着空气里的气味，发出不安的呜呜声，在老猫寒光闪烁的目光瞪视下，保持了最起码的素质。

有个警员正站在救护车边上，说的唾沫横飞的。

“他叫武志国，拦截可疑人员的时候，他开枪击毙了目标，医生怀疑他患了应激创伤综合症，”闻璐轻声说。

“被人打了？”门丁看着有些心疼。

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了，都几乎把她忘了，也不知是怎么，以前分开的时候，还特别想看到她，想跟她说说话，可是当每天处在一间办公室里了，他又总是不自觉地与她疏远，最让门丁郁闷的，是闻璐似乎也有此意。

“你们队长李念呢？”门丁跟一个相熟的人随口问。

“他呀，整天跟丢了魂似的，邢局给他放了大假，唉，挺好的人，这回被打击的不轻。”

看到门丁来，闻璐的眼中先是闪过欣喜，随即就灰茫茫一片，她转过头，指着被封锁的现场，“今天去学校办事，结果正碰上这事，看到有人要去那个大旅行包，我制止了。”

像隔了堵墙，门丁对此也只得无奈地接受。

“那个人嘴里真的钻出一条蜈蚣来，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还亲眼看到它钻到地里去了，我地个乖乖，水泥地啊，钉子都不容易打进去，它就那么三扭两转地就钻进去了，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这还看个毛？”

刚到现场的门丁皱眉。

地处闹市，又是上班高峰时段，所到之处全是脚印，鞋，包，甚至还有人把手机也扔在地上，手机还在嗡嗡作响，地上还有零星的血迹，可被踩的不成样子，整个现场已经失去了勘察的必要，所以当门丁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现场勘察小组正收拾东西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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