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亡魂生鬼怪,无意惹怨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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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赵福禄家里乱做了一团,大夫刘振刚也赶到了他的家里。他的媳妇呜哩哇啦的哭号着,哭声刺耳,让院子里的人们更觉得烦躁。

此刻赵福禄胸口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已经变成了青绿的颜色,青绿的血管,仿佛是干枯的藤蔓,慢慢的四外蔓延。

刘振刚摸了摸赵福禄的脉门,眉头紧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还是找人去请吧,总得试试才行,赵福禄伤的蹊跷,除了钟老三之外……哎……”

不管有多大的冤仇,人命关天总是大事,若是再耽搁一阵,恐怕这赵福禄就要一命归西了。于是他的老婆赶紧打发人去请钟峥,刘振刚也从药箱里拿出珍藏的丹药给赵福禄灌下,希望能为他多吊一会儿的命,好能等到钟峥的到来。

过了好一阵子,赵福禄家的伙计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原来他们找到钟峥家的时候,这个钟老三,正在家里呼呼大睡,据说是喝了太多的酒,早已醉成一滩烂泥,别说是前来给赵福禄看病了,就连他们家的床恐怕都下不来了。

一听无法请来钟老三,眼看着躺在炕上的赵福禄就要断气,他的老婆又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刘振刚大夫也只能摇头叹息,没有一丁点儿的法子。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赵福禄的老婆早已哭得疲惫,可还强挺着盯着躺在炕上的赵福禄。

此刻赵福禄胸口的皮肤都已经变成了青绿的颜色,绿色正顺着他的脖子往上攀爬,眼看着就要占据他的那张苍老的脸。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角流出了白沫,他老婆拿了一块毛巾,伸手打算给他擦拭一下。

可毛巾刚刚触碰到他的嘴边的时候,赵福禄忽的一下坐起了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的老婆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噗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福禄瞪大的两只眼睛,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抬起一只手,指着窗子外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了一声,

“钟峥……”

他喊得十分费力,仿佛他的脖子已被人掐住了一般。声音沙哑凄厉,把屋子里那些打瞌睡犯困的人一下子都惊醒了。喊完这两个字之后,赵福禄的胸口猛烈的起伏,那伤口又咕咚咚的冒出绿色的血来,他的腮帮鼓了两下,终于忍禁不住,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暗红的血……

坐在他身边的人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口血喷了他们满身满脸,吐完这口血之后的赵福禄,两眼一翻,仰面朝天的倒在了炕上,两条腿蹬了两下,脖子一歪,断了气。

赵福禄就这么死了,赵家立刻乱作一团。人们前前后后的忙着张罗后世,咱们先按下不说,单说这赵福禄临死前大声喊叫其名字的钟峥。

果然如那些去请钟峥的伙计所说,今晚钟峥的确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家里呼呼大睡,瘫软的如同一摊烂泥。

就在赵福禄遭祸的前一天的晚上,白马城外三十里的白马山上下来了一伙土匪,趁夜闯进了钟峥家的宅院,几个蒙着脸的彪形大汉把钟峥按在地上拳脚相加的打了一顿,临走又抢走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钟家在这白马城是大户,钟峥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被抢走一些钱财都不放在心里,但却挨了一顿打,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他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特别的憋屈。

那些土匪离开他们家之后,他不顾家人的阻拦,拎着一把大刀在后面追赶,追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大开,那伙人早就跑的没了踪影。

这是三更半夜,平日里这个时候城门都应该是紧闭着的,钟峥总觉得事有蹊跷,难不成是白马城的保安队跟城外的土匪有勾结给打开了城门?于是他气往上撞,不管不顾的跑到保安队刘队长家的门口,叮叮咣咣的砸门,要问个究竟讨个说法,结果被几个巡夜的保安队员发现,拉到保安队的院子,关到了一间屋子里,第二天的傍晚才放出来。

满腹怒气的他本打算要去找刘队长讨个说法,却被几个赶来的朋友拉走,劝他不要跟保安队做对,这样执拗下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又拉着他去喝酒,说是去去身上的晦气。本来心里就憋闷,再加上这钟峥原本就是个好酒之人,所以多喝了几杯,就瘫睡成这样了。

不过这一觉睡的也没得安生,钟峥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自己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看上去像极了唱戏的,脸上一阵阵的刺痒,伸手一摸,原来长了连鬓络腮的胡子,胡茬坚硬,刺的手掌生疼。

脚下是汉白玉的石阶,石阶甬长,映着天上的太阳,发出耀眼的白光。抬头看去,石阶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宫殿,这宫殿金砖红瓦,雕梁画栋,十分的气派,像是说书的宋其山嘴里描述的京城的皇宫一般。

突然,一股无端的悲愤油然而生,钟峥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憋闷,这憋闷的感觉又让他感到异常的烦躁,甚至突然失去了活着的愿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低头,猛的撞向了坚硬的台阶……

“嘭……”

一声闷响,脑浆迸裂。钟峥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十分轻巧,竟然晃晃悠悠的飘上了半空,低头看去,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花红的脑子溅的到处都是。而四周的一切早已变了模样,原本的宫殿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的味道,仿佛整个世界,经历了一场大火,到处都是焦土,满目皆是死亡……

“钟峥?可……可他和我们家老赵向来就不和啊,前阵子……前阵子跟我们老赵吵架,还动手打断了老赵的一根肋骨,这……他这能来救我们当家的么?”

赵福禄的老婆抹了一把眼泪,看着眼前的刘振刚说。刘振刚摇了摇头,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这可咋办啊,哎呀呀,丢下我这女人,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她哭天呛地,听上去十分的凄惨。

“看来,只能请城北的钟老三了,就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了……”

这可把宋其山吓坏了,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阵的冰凉,这阵冰冷的感觉瞬间窜遍了他的全身,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冻住,两条腿不住的颤抖,无法再挪动步子。嘴巴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顺着脸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眼前的赵福禄仍旧冷冷的笑着,胸口的伤口流出的血闪出绿莹莹的光,映着他那张扭曲的脸,愈发显得阴森狰狞。他往前迈了一步,脚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地面仿佛都随之震颤。

就这样,赵福禄一步步的往前迈,离那早已被吓的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的宋其山越来越近。而宋其山只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浑身颤抖,却已无法躲避。

“赵福禄这是中毒了,我才疏学浅,没见过这样的毒啊……”

边说,他边摇了摇头。赵福禄的女人听刘振刚这么一说,立刻又大声的哭号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宋其山才缓过神来,浑身一下子酸软下来,噗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

赵福禄来到来宋其山的眼前,胸口还在流着血,散发着恶臭的味道。他慢慢的抬起两只手,伸到宋其山的面前,借着暗淡的夜色,宋其山清楚的看到,他的两只手早已扭曲变形,并且长出了尖利的指甲,指甲也是绿色的,闪着荧荧的光,仿佛是一只只尖锐的抹着毒液的刀子,眼看着就要刺进宋其山的皮肉。

赵福禄仍旧狰狞的冷笑,浑身上下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喉咙里呼噜噜的低吼,此刻的他仿佛已完全变成了一只闪着绿光的魔鬼!

何惧半夜鬼敲门

上回说到,说书的宋其山在阴暗的胡同里遇见了刚刚还倒在茶馆对面奄奄一息的赵福禄,眼前的赵福禄胸口流着闪着绿光的血,嘿嘿的冲着他冷笑。

“啊呜……啊呜……”

就在赵福禄尖利的指甲刚要碰到宋其山脸上的皮肉的时候,旁边高墙后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毛驴的叫声。那是钱寡妇的院子,叫唤的,也正是她家养的那头大黑驴。

大黑驴的叫声一响起,眼前狰狞的赵福禄突然浑身一颤,两手一下子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转过身,四肢着地,跟头把式的往胡同深处爬去,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墙,窜上了房顶,三晃两晃的就没了踪影。

低头自有黄厚土

举头三尺有天神

平生不做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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