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调查
“呦，他啊，可能干了，啧啧，好几天不见他了，估计累着了在家歇着呢，他也是傻，干的是其他小孩儿的好几倍还拿着那几块钱的工资呢。咋，他你兄弟？”
“呵呵，是啊。”又聊了几句总是想起牛宝，我实在不愿再在这儿多呆便离开了。
中午吃饭那会儿牛宝被淹死的事也传开了，我爸妈一个劲儿叹息我则一直埋头吃饭。小妹还在睡，我告诉他们不用管小妹，只是上午玩儿累了让她多睡会。下午公输策带着几个警察兄弟来找我，我坐上车指路带他们往砖窑赶。到了地头我没下车，毕竟这种小砖窑大量使用童工可能直接就倒闭了，工资没准都付不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打长工的难免不怨恨我。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小妹兴奋过后歪着头想起某事，对我道：“金宝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啊，还让我看小人人打架，他们都不穿衣服呢。”
我皮笑肉不笑道：“那是因为金宝得了一种很可怕的病。对了，你给我讲讲那些死青蛙是怎么回事吧。”
“唔，金宝病了啊，那就不理他了。哥哥，那些苍蝇就是在青蛙肚皮里取出来的呢，金宝用他那把小刀。”
我心思一动，“什么样的小刀，聪明的小妹肯定记得它的长短吧！”
“那是当然嘞，这么长这么宽。”小妹比划道。
我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胸口一股戾气翻腾。
“哎，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小妹比划的很像的。”她看我这个表情伸手在我脸上揉了好几下，我压下内心阴霾夸奖了她几句让她回了家。
村里关于牛宝的传闻传得很疯，不知怎么牛宝和暂时被封的金家砖窑联系在了一起，于是很多人传言说他是被黑心金三斗淹死的，人的思想言论往往是最可怕的武器，街上到处可见谈论的村民，竟让我也有这就是真相的荒诞感觉。
阿牛听了有些疯，拿着一把大镰刀去堵金家门口，奈何金三斗被带去警局调查了。
他秉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念头吓唬了吓唬金家娘仨便要回去守着牛宝，这时金宝开口了：“你这家伙真是和牛宝那狗东西一样，瞎牛气什么！”
阿牛气急反笑道：“钱娇，你就是这样管你儿子的？信不信老子劈死他！”
“别别，牛哥别和小孩子置气。金宝还不给你牛叔道歉。”钱娇呵斥了金宝一句，金宝撇撇嘴不出声，钱娇继续道：“牛宝确实在三斗那儿干了几天活，但我打保票，牛宝这事绝对和金三斗没关系，他做人虽然不行但以他的胆子哪敢做伤天害理的事啊，你还不相信我吗！”
钱娇前面哀求了几声，最后却是意有所指的娇声说了句。
阿牛听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提了镰刀就走。
“牛哥？呵。这关系不一般啊。”我心想。
人群散了，站着没动的我凸显了出来。钱娇看到我眼前一亮惊喜道：“哎呀，小云啊，快快进来坐，姨我有事请教。”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婆娘叫阿牛牛哥，到我这儿就自称“姨”了要知道我和阿牛可是同龄人，只是他显得更成熟罢了。
我没理她自顾自走进她家，钱娇脸上不见尴尬，跑前跑后的去准备茶水点心。
“快，金元金宝，先和你们云哥哥说会话，妈妈去准备点心。”他二人不情愿的走到客厅和我大眼对小眼。
我面无表情的对金宝道：“你对你父亲这件事怎么看。”
“我，我哪知道，应该没事吧。”金宝硬气道。
我冷冷一笑道：“确实，单是大量用童工最多罚你们款，不过牛宝的死可是和这件事纠缠在一起了，你知道处理不好你父亲要坐多少年牢吗，到时候你家砖窑一关你就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去吧。金元，女孩儿心细，你又是怎么想的，给我说说吧。”
而这时钱娇过来了，她换上了一件低领也不敢再作长辈姿态，坐我旁边小心翼翼问道：“我家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犯法了。”
我简略讲了一下钱娇还是不明白，这主意说起来还是她出的，她感觉小孩子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干点重活怎么了。
也无意纠正她的观念，毕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要说这确实不是严重违法，主要的是它和牛宝被淹死这件事连在一起了，人们都说是三斗叔杀的人，阿牛要是报了案少不得一番调查，就算真不是三斗干得，这一通官司下来你家也得倾家荡产。”
我纯粹在吓唬她们，哪有这么严重。说起来这大热天给我泡杯热茶也是好笑，我也没喝就放嘴边轻轻吹了吹。
“啊？这可如何是好！”要说现在金宝也要去县城上初中，金元明年都要上高中了，这处处都得用钱啊，这可如何是好，钱娇一时心乱如麻。
“其实想要这件案子结下来，也不是难事。”我话出口三人皆是一脸希冀的看着我。
“只要牛宝这件事了结了，你们的砖窑就有继续开下去的可能。”钱娇听了一脸哭相道：“这你让我从哪儿去找凶手。”
“那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一脸无所谓。
“云哥，问你个事。”金宝抬头道。
“说！”
“像我这样的未成年人犯法和成年人犯法一样吗。”
“这个当然不一样，你这样不足十四岁的免除一切刑事责任。”要上钩了吧，我心道，导师的药一定会让我满意的。
“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钱娇给我诉了半天苦后我提出告辞。
“哎，别啊，吃顿饭再走吧！”钱娇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的挽留道。
“好啊！”我干脆应答。答应当然是有原因的，那两份神经抑制剂我可还给你姐弟俩留着呢啊。
“等小妹长大了就带你去吃啊，郭叔不是说你这学期就让你去县城上学吗？好好学习，哥哥有时间给你邮些书回来。”
“好诶，我要好多好多故事册，我长大要成为书里的公主，女侠客，女状元！”
我对她的问题还是感到有些奇怪的，这问题问得有些偏激啊。
“理论来说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不过它们体内有着大量寄生虫吃了对身体有害，现在大都市就有好多昆虫餐厅，那些专门饲养的虫子才是能吃的。”
“哦，那哥哥带我去吃好不好。”
吩咐让他多看书多思考，提点了几句之后我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唔，云哥哥说要学会总结，我想想，这个故事册是想告诉我们好人会有好报。”王虎憨憨的脸蛋上流露出思索。
我脚步不停，大脑里不停揣摩着凶手害人的动机，求财？人贩子？还是贩卖小孩儿器官？牛宝的尸体除了刀痕之外非常完整，而且他身上最多十几块钱只为求财不至于将他活活淹死，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凶手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很可惜，金三斗上头是没什么关系的，公输策细数了数有三十个常来干活的小孩儿，他愤怒的呵斥着里头的工头，拍照取证后直奔金三斗家。
我在他家门口下了车，站远了看着金三斗不停地喊着冤枉喊着他不懂法律被拖上警车。下午小妹醒了，她告诉我说金宝让她吃蚊蝇她没吃，她问我：“云哥哥，苍蝇真的好吃吗，我看金元金宝的样子好像很好吃。”
“这年头啊，哪有轻松活儿可干！”一个汉子感慨道。
。我从手机里找出牛宝照片问道：“老哥在这儿见没见过这孩子。”
不得不说金三斗人品不咋地脑瓜子却是真好使。现在经济越来越发达，各家的土坯房不少都在向着砖房转变，这样发展下去他这个砖窑绝对会让他一家迈向县城迈向市区。
窑场堆了大半烧制好待出售的红砖，一些孩子三两块三两块的从砖窑里搬出来，另一些则合力推着推车，上面则堆满了红砖。
他告诉我说金宝经常去监督他们干活，偷懒的话半天两块钱的工资会少给一块。我看着他脸上的自得与不满不禁想起了儿时的阿牛，那时孱弱的我羡慕地对象。
我摸摸他脑袋夸道：“真是好孩子。”
我打开手机摄像头隐晦的一边记录一边走近一个男子和小孩儿的组合，小孩儿累得站不起来男子皱着眉吼了他一声。
孩子喊道：“爸爸我累，我累。想妈妈了！”
他爸爸没再说话，竭力将自己那一车砖推过去后回来抱过他孩子那份儿。一边有几个歇着的汉子，我过去了解了一下，说是这些小孩儿都是附近村子跑来赚外快的。
为了避免金三斗那家伙在警局有交好的报信，我决定先去他的砖窑调查。我找到王虎家，他正在家一遍又一遍读好不容易用好几块钱向金宝换回来的故事册。
王虎对我的到来非常高兴，我没有说我的来意，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只一个劲儿问我那本故事册里他不认识的字，我告诉他，新学会的字要记在本子上，要学会总结要么很容易遗忘，最后问起他有没有在金宝家砖窑看到过牛宝。
王虎没有隐瞒，或许在他看来童工是很正常的。据他所说，牛宝在砖窑干了大半个月了，是最早的一批小孩儿。王虎一个礼拜最多去两个半天而牛宝不一样，他可是见过牛宝整天在砖窑干活的，搬得那些砖一个顶他们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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