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异事手札

而这里的“意识雾”，漂在里面的，像是画片，却并不分明，又像是搅在一起奶昔。仔细分辨呢，又勉强能看出偶尔几个片段的场景，但大部分都扭曲搅拌在了一起，像是不断变换的万花筒。

一时眼前闪过妈妈抱着孩子哺乳。一时这孩子头拉长拉大，变形成了阿拉斯加，叼起一只拖鞋。然后这拖鞋突然冲人扑来，途中变成一块板砖。板砖旋转扭曲着，又似乎交叉变换成好多人脸……

——这“意识雾”一点儿都不甘寂寞，也许就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赵卿玄也是因为第一次接触此物，便是吉娜羌寨那次，因此对“意识雾”的印象里，并没有感到它有多大的风险。

实际上，在大多数狂躁的“意识雾”里，活着的人陷落进去，不仅可能死在厉鬼的记忆里，还有可能死在永远找不到出口。

赵深归这次对小侄女是千叮万嘱：“跟我身后，管住手，什么都不准碰，听到没！”

回头看一眼，又觉得十分不放心：“这次你如果再乱碰意识雾，回头我就跟老爷子说，你上学期挂了专业课。”

“？？？？你怎么知道？？？”赵卿玄震惊。

上学期，那可是去年的事。去年，小叔还在那个奇怪的“天衍楼”里呢！

“贺教授跟我说了，你如果再挂一门，别说保研了，毕业都难。”

也不知赵深归是什么人格魅力，去了趟台湾，跟贺教授接触，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天，竟然把小侄女的成绩单都给诓了出来。

赵卿玄满脸惊恐。

学习成绩这种，赵爸爸赵妈妈一向是很少管的。赵老爷子呢，虽说不在乎小孙女逃课，但挂科是绝对不允许的！

“贺教授说，以后只要我全勤，都能给我学分。”赵卿玄仗着教授偏爱，有恃无恐。

“你全勤了吗？”

“我不能全勤，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们吗！”赵卿玄气，她也不想扯上玄术界的这些破事。这都是命。

赵深归“呵呵”了两声。

不用看清他的脸，赵卿玄都能想得出，小叔叔定是一副“你看着办”的嘴脸。

她只有把蠢蠢欲动的手收回来。

“现在怎么办，什么都看不清，往哪儿走？”赵卿玄问。

刚刚她打开手机，别说导航了，连信号都一格不剩。

“往前走，能分辨方向就行。”赵深归说。

赵卿玄闻言打开手机自带的指南针功能，红色N的箭头，一会往右，一会往左，根本无法固定方向。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依赖手机了。”

说着，赵深归从怀里摸出一块罗盘。

罗盘是木质的，原本中间天池内的指针在疯狂乱跳，赵卿玄甚至以为它要突破玻璃盖，直接飞出来。然而被小叔叔手这么一托，它就“冷静”下来。摇摆着身子，半晌，红色指针定在一个方位，不再转动。

赵深归收起罗盘，道：“走吧。”

在“意识雾”中罗盘定位，需要极强的灵力，才能扛过雾中的干扰。而吉娜羌寨之后，赵深归吸收了灵气结晶，他现在最不缺的便是灵力。

“这些意识雾，不像是一个人形成的。”赵深归边走边看，挑了几个勉强不变形的场景去看，这些场景，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的记忆。

——形成这么大范围的“意识雾”，究竟是有多少厉鬼？

赵卿玄打了个哆嗦。

但它一旦形成，通常的状态，都不怎么稳定。就像如今丰岛区的这种。

反倒是吉娜羌寨见到的那种，特别安静祥和，宛如静止的意识雾，十分少见。

赶紧把之前殷有源友情提供的“阴阳眼屏蔽眼镜”戴上，这才感觉世界不再天旋地转。

走在前面的赵深归倒是适应良好。

“意识雾”并不常见，因为它一般形成于新死灵魂厉鬼化的时期，原本厉鬼就是不多见的，更何况，并不是每个厉鬼，都会执念强烈，足矣形成“意识雾”。

大暴雨，天色原本就是昏昏沉沉的，周围境况初变时，赵卿玄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幸而赵深归不像小侄女这般，只知低头赶路。

从第一个厉鬼出现开始，赵深归就一直提防着身边的异变。更不必说发现厉鬼化的比例，竟然达到了百分之百，他对周围境况变更加关注。

原本还是大雨中昏沉的天色，然而又一步迈出，周身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身体像是陷进了淤泥。

赵卿玄看了不到一分钟，就有种晕车的感觉，脑子里全是颠三倒四的变形。

意识雾，她只见过吉娜羌寨那一次，理所当然以为，都应当是那种“安静祥和”的形态。初次接触这种“旋转跳跃”的类型，着实有点适应不良。

但是面前的这个场景，跟上次的意识雾，似乎又有些不同。

周婆婆的“意识雾”，每个画面都很清晰，像一幅幅的活动画片一样，漂浮在雾里。就算不去接触它们，不用沉浸进去，也大概知道每个记忆的场景。

不再有雨点砸在身上，周身弥漫的全部变成了雾气。

漆黑的雾气，其间又不断浮现出小幅的场景，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多数的画面跳频一般串着闪现，扭曲到一起。

当然，他们的摸黑，跟老王他们的不同。

赵家叔侄看到的黑，是五彩斑斓的黑。

“这是……意识雾？”

赵卿玄有些不敢肯定。

意识雾，她在吉娜羌寨是见过的。当时山里的周婆婆去世，灵魂受灵气结晶的影响，执念深重，以至于化为厉鬼。她的记忆，变构成了意识雾。这种突如其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还有淤泥一般深陷的赶紧，都与吉娜羌寨见到的，如出一辙。

丰岛区公安局消防支队二中队的消防车，是从东南方向往爆炸点开。而赵家叔侄两人，则是从西南方向往爆炸核心区域赶。

爆炸的核心点位于秦皇岛路和斋堂岛路的交叉口，两方人员相遇的时候，则是在斋堂岛路与凤鸣岛街的丁字路口——爆炸点的南方。

在此之前，不只是老王他们的车队，赵家叔侄也摸黑前行了好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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