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解颜

“霍总，虽然会议实时记录是小甄负责，但她还没有接手正式的会议纪要印发工作，您看今早的这个会议纪要……”

霍然没有立即回话，思索片刻之后才说：“让她试试看吧。”

杨铎欣慰，自己这个小徒弟今天表现应该还不错，算是首战告捷。

“前些日子市上出台了上调全市最低工资标准的政策，考虑到我们的临聘人员干活一向勤恳认真，特别是保洁员工，工作非常辛苦。”霍然看了看玻璃墙外正忙着整理会议纪要的甄小乐，想起被辛苦的保洁员工擦得如同镜子一般的电梯壁，嘴角挂着一丝邪气的微笑，继续说明：“所以，请您二位研究一下，看看能否跟随政策，上调临聘人员的工资。”

“市里的政策我看过，我们公司的临聘人员符合政策所述条件，原则上是可以的。”白义清说明人事方面的情况。

“公司财务方面还需要进一步考量一下。下午3点之前，我向您汇报财务方面的分析结果。”胡彦谨慎地解释。

“很好，我等你的结果。”

……

一个月后，公司出台通知，将于明年正式上调临聘人员基本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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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总，这是昨天早晨的会议纪要，请您过目。”

甄小乐将自己改了一遍又一遍的会议纪要拿到霍然面前，请示霍然的意见。

“嗯。”

霍然一如既往冰冷的回答倒是让甄小乐心里充满了感激。感谢他能像对待普通下属一样与自己相处。

甄小乐感觉少了些紧张与顾虑，将自己的会议纪要放在霍然的案头，静静地离开，等待着霍然下一步的指示。

霍然本想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再去审阅甄小乐的会议纪要，但桌角的那几张纸似乎会说话一般在呼唤着他。

好吧，既然不能集中注意力，那就……先看看会议纪要吧，反正这个处理起来也很快。

霍然放弃挣扎，拿起会议纪要开始批阅。

文件格式完全符合公司要求，内容部分事项全面、逻辑清晰、重点突出、权责明确、结论简明。虽然多了许多程式化的语言，但霍然依旧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三年前在学院通知公告栏里发布的那些熟悉的文字的影子。

上班短短两个多月，能够达到这种几乎无可挑剔的水平，绝不仅仅是因为杨铎带得好。霍然清楚地记得，大三的时候，甄小乐开始担任学院的党支部副书记一职，党支部的通知基本都由她撰写，经过党支部书记老师的修改后张贴在学院的通知公告栏里。如果没有那些年的经验练就了她绝对扎实的公文撰写能力，想必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很快掌握新公司的文件撰写工作，更不会有此刻霍然眼前这漂亮的文件了。

的确，那时的她很优秀。优秀到在霍然的心目中，现在的甄小乐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大学时那个阳光灿烂、永不言弃的她相比。

灰暗的记忆涌上心头，迫使霍然瞬间恢复理智。他不愿再多看，便在会议纪要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批准印发。

“让你们过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公司临聘人员的工资问题。”

霍然这突如其来的仁慈，让二老有些措手不及。

会议通知、事项传达这样的工作，现在属于甄小乐的职责。杨铎刚从霍然的办公室里出来，就径直走到甄小乐的办公桌前，将通知内容传达清楚。

甄小乐熟练地拨通财务部和人事部的电话，传达总经理的指示。片刻之后，财务部主管胡彦、人事部主管白义清到总经理办公室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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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电梯口，霍然刚刚伸手准备按键，甄小乐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前面按下电梯键——这是一个助理，尤其是一个与终极BOSS有不愉快过往的新晋助理的职责所在。

瑞安规划总共占用了整个写字楼的3层至6层。3层主要分布着大小会议室，4层是项目部、宣传部的主要阵地，5层设立着机房、仪器管理室和后勤库房，6层聚集着总经理与副总经理办公室以及综合管理部、财务部、人事部几个部门。早晨参会人员里，除了霍然和甄小乐要乘电梯上6楼之外，其他项目部的员工均选择用爬楼梯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方式上4楼。

空荡荡的电梯里，弥漫着浓浓的尴尬的气氛。

“对了。让老胡和老白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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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甄小乐低着头，蹑蹑地跟在霍然身后回来，杨铎心里略微有些担忧。待到霍然走进办公室，杨铎随后也跟了进去，说明下午的会议安排，最后还不忘说句话探探口风。

霍然站在电梯里靠前的位置，甄小乐蹑蹑地站在他的斜后侧。电梯门刚关上时，两人都保持眼光平视前方。偏偏公司的保洁阿姨勤劳肯干，把电梯壁擦得锃光瓦亮如同镜子一般。虽然两人有明显的身高差，但向前平视的两束目光还是在电梯壁上交汇。

一瞬间，甄小乐像只通了电的摇头娃娃一样，高速地向左看、向右看、向上看……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能在电梯壁上看到霍然的身影——索性还是低着头吧。

会议持续到中午才结束。

霍然先行离开会议室，甄小乐在后面整理好霍然的一切资料，尽快跟上霍然的步伐。

与甄小乐相反，霍然似乎并没有想要躲避这四面“镜子”的意思。如果说在甄小乐低头之前，他只能用眼角的余光透过电梯壁感知她，那么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投在“镜面”上清晰的身影。

不知有多少个晚上，他只能痛苦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抽出回忆，悄悄的念着这个身影，彻夜难眠，待到太阳重升，再小心翼翼地将这影子与那回忆一同放回原处。

他曾以为，自己将永远没有机会能再见到她。可现在，她就站在这里，活脱脱的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错过这魂牵梦萦的机会，就这样肆意地看着她的样子，贪婪地轻嗅她的体香。

9点30分，霍然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

甄小乐的座位在霍然的右手，与霍然之间虽然足足有一米的距离，但她还是被霍然身上散发的严肃的气息压迫得有些紧张，刚开始做会议记录的时候竟几次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大家讨论了些什么。好在平日里杨铎对她训练有素，才使她能尽快调节自己的注意力，顺利完成本次会议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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