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离开
“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我没事，快走，早点进入烟国就安全了，我受了重伤，又强行压制了一个月，现在伤势爆发再也没有了力气维持现在容貌，到了烟国你要千万小心。”
微弱的话语说到这里再也没有了，她双眼一闭、头一歪晕倒在了赵慧的怀里。
不知不觉间所有的痛苦似是被一种奇特而诡异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一处涌去，那是她的眼睛。
昏迷中的她紧闭的眼睛缝隙中此刻已经渗出了红色，那是血，眼睛痛的超出了此时她所能承受的极限，那种悲伤和苦痛像是化作了实质，如同利剑要刺穿眼珠，脱离出来一般。
“啊！”
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身体哆嗦的宛如筛糠，脸不停的在赵慧的肩上用力摩擦着，似是要抹去某种痛苦。
马背上着急着赶路的赵慧一翻身跃了下来，连忙解开了绳索，看着自家小姐现在的样子她不知所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抱着赵慕言，看着那眼角周围的鲜血，用颤抖的手不停的抚摸着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倾世容颜，那昏迷中的身体依旧是不由自主的抽搐着，颤抖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那饱受折磨的人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打湿了面前的衣衫。
只听哗的一声，撕下了自己另一只袖子慌乱的扎在了赵慕言的头上。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此刻已经进入到了烟国领土了，也许再往前一点点或许就有人家了。’
她抱着那具不停哆嗦的身体，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翻过了这座山，赵慧看到远处的矮山周围隐约可见升腾而起的烟雾，精神一震，急速赶去。
心中欢喜，那些烟此时也格外的惹眼，周围是成片的庄稼地，里面种的玉米此时已经黄了，又事一个收获的季节。
一条蜿蜒的小河出现在了视线中，延伸向远方看起来像是一条绿带，河水折射光芒十分耀眼，他不由停下马来，抬手挡了挡。
河的一边是一片低矮的房子，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村落，不是很大，只有数百户人家的样子，烟雾正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浑身肥肉皮肤黝黑的大胖子正光着膀子在河里抓鱼，不时传来一阵阵水响声，河边的篓子里也荡漾着波纹，看起来收获颇丰。听到马鸣他抬起了那颗硕大的脑袋，脸上表情有些紧张，还不等他上岸边听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小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胖子似乎没有听到过这种天籁之声，不由愣在了哪里，脸上紧张的神色不见了，反而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小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长得真好看。”
看着这胖子此刻那憨憨的样子，赵慧的脸也不由有些微热起来，重复了一遍开始的话。
“这里是卧牛村。”
“卧牛村？”
“是啊！你不知道？”
胖子一脸的奇怪。
“嗯。”女子点了点头，好奇的望着他。
“咯，你看没有？”
他伸出了一根粗大的手指指着不远处道：“之所以叫卧牛村还不是因为那座山，听老一辈人讲在很久以前这里出现过妖怪，像牛一样，很大的，估计得有这么大。”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似乎不太形象，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脸。
女子抬眼望去，在村背后的那座山别说还真的像一只趴着的牛。
“嗯！我们姐妹俩是从外面绕进来的，本打算去叶城的，谁知道在路上遇到了强盗，我姐姐被强盗伤到了眼睛，她现在急需医治，不然眼睛可能会瞎的。”
胖子闻言看了看那个女子，然后踩着水花飞快的走了上来，看着那蒙着纱布的女人神情忽然变得愤怒起来。
望着她的身后用低沉的声音道：“你们是那边过来的？”
“是啊！怎么了？”
听了胖子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讶色。
“你姐姐的眼睛伤得很重，我娘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中会有好报的，你先到我家安顿一下吧！村里有个医术很厉害的爷爷，下午叫他过来看看。不过我家很简陋，你别介意就好了。”
胖子说着拿起了水里的篓子，将地上的长袍披在了身上踏步朝前走去。
“小哥，谢谢你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她抱着赵慕言牵着马跟了上去。
昏迷的赵慕言一路都是噩梦连连，那一颗在空中旋舞着的人头、那喷洒的鲜血不时刺激着她，那一片鲜艳的红色填满了她那一片焦土的梦境世界，心中难受更是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灵魂颤抖而痉挛。
迷糊的脑袋传出膨胀和撕裂的剧痛，紧闭眼睛的脸上肌肉扭曲，鼻息粗重、呼吸急促。
‘可是小姐那异于常人的眼睛该怎么办呢？’
她找了一些干草，搓成了一条绳子，将赵慕言绑在了自己的背上，翻身上马，踏着夜色离开了这里。
头顶是黑沉沉的天空，璀璨的星河不见了，只剩下那一片无边无垠吞噬一切的黑暗，压抑的感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脚步轻移坐在了一片相对干燥的地上，抬眼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眼中写满了悲哀与惆怅。
‘这一个月小姐像是丢了魂一般，脸色惨白，还时常捂着胸口咳嗽。一句话也不肯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慧看着自家的小姐，眼中只剩下疑惑。
‘重伤？难道是，一定是了，该死的死女人，等有一天我足够强大了一定会为小姐报仇的，你就等着吧！’
赵慧撕下了一截儿袖子，边擦拭着赵慕言身上的鲜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还用力的握了握拳头。
“小姐！”
一声惊呼，赵慧急忙伸手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脸紧张的问，黑暗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已经满是水雾和担忧了。
‘自从那日以后小姐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是什么牵绊被斩去了，整个人沉默的可怕。还有那两个强大的人究竟是谁？’
她上下打量着那个死气沉沉的人，心中满是不解。
忽然她手一用力一勒缰绳，身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双蹄抬起停了下来。她跳下了马背，牵着马朝着一边的山坡走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形影不离的赵慧。
上坡上有着青草的味道，野花使得空气中夹杂着一阵阵好闻的芬芳。两匹马被拴在了一边，打着响鼻儿吃着青草。
赵慕言似是有所觉，微微偏头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又转过了头去凝视着来时的方向。
“噗！咳咳咳！！”
忽然她的身体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着。
一个月之后
当丫鬟和赵慕言离开这片伤心地时，正是深山寂寂，天空灰暗，头顶无星亦无月，马蹄哒哒回应在驿道上。两旁的黑色景物轮廓飞快的从身边掠过，如同幻影，难辨真伪。
赵慕言坐在马背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唇紧咬，眼中神色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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