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悲歌

“我...我不知道。”曼曼缩了缩脖子。

“听我的吗？”

“嗯...嗯...你是军师...自然是听你的。”曼曼窘迫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

“那还会有谁。”

“我想想...还能够有谁能够让魔王城如此大胆呢...”

“没有人的啦，无论是黑暗议会帝王之尊还是王者之路都不会教唆魔王城的啦，凉月北也不会信任他们的，如果是其他能力者的组织的话你刚刚还说了....”

“不，还有两个不会顾忌这些。”风魔断罪皱了眉头。

“有吗？”曼曼一愣。

“就是白面具圣主会和地狱宗教本身。”

“啊！”曼曼惊讶得花容失色，“可为什么....”

“呵呵，至于是为什么...我想...我大致应该知道了。”风魔断罪微微一笑，望向窗外的目光愈发深邃，薄薄的玻璃外正好一阵秋风掠过，卷起一片风筝似的枯叶若即若远。

“.....”曼曼见风魔断罪沉默了下来也不敢搭话，她以为风魔断罪是思考计谋，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会长她选择不打断军师的思绪，跟着也保持沉默。

多久没有像从前那样好好说过话了？曼曼轻轻地叹息着望向窗外，危机感如恶寒般涌上心头，她潜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透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一对邪恶至极的眼神，带着滔天的愤怒无声地对这个世界发出控诉和警告，那是风魔断罪那张苍白而俊秀的脸，漆黑如墨的瞳孔冷冷地盯着外面的世界。

她心底有些害怕，她害怕这样的风魔断罪，以前的他只是狡诈...而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像毒蛇那样的男人，也许是阴毒？或者是狠辣？这也不是第一次她瞧见这样忿恨的眼神了，这让她很不解也很苦恼，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身上。

她隐隐觉得风魔断罪有些不对劲，可她没有说，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看着他在公会里面一步步铲除异己，把那些和他地位同等的元老以各种理由处死或者流放；看着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她没有办法责怪他，哪怕是他手段通天能够将自己架空也丝毫起不了心思去责怪他。

她每次看到他的双眼就会忽然间觉得说不出的难过，女生总会沉溺在这样忧郁神伤的目光里，她想给他温暖，哪怕将自己点燃化成灰烬也在所不惜。

大概是爱情，想到这她不禁面颊发烫。

“你怎么了我亲爱的曼曼。”风魔断罪似是发现了她的异常，微微一笑，笑得却像是在哭丧，他就是这样，连温柔的笑意都带着悲哀。

曼曼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泪无声地落在地面。

“你怎么了？”风魔断罪温柔地用手抹过她的脸颊，擦拭眼泪。

曼曼低声啜泣：“没事。”

“别哭花了脸哦会长大人。”风魔断罪收回了手。

“嗯。”曼曼抹去脸上的泪水，脸蛋上粉嘟嘟的一片，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不哭就好看了。”风魔断罪笑着说。

“嗯。”

“过几天一起出去玩吧。”风魔断罪笑吟吟地按住她的小脑袋。

“啊？”曼曼不可思议地望向风魔断罪，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这个男人说出“一起出去玩吧”这样的话，其惊悚程度不亚于让现在他一头撞死在墙上。

“去哪儿？”她小心翼翼地问。

“去山东，济南。”风魔断罪说，“去参观一下皇朝的风景，说不定还能遇到其他公会的旅游团呢。”

“哦...”曼曼失望地说。

“怎么了？”

“没...没事...”曼曼梨花带雨地说，“就我们两个吗？还是带点谁去。”

“嗯...我已经想好了，让雪无暇、佐伊、飞鸟...”风魔断罪一连串说出了好几个名字，曼曼脸色有些苍白。

“就这样。”风魔断罪轻轻地扇着羽扇子，白刷刷的翎羽质软风柔，软绵中又不失暗藏的杀机。

“嗯...哦....”此时的曼曼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风魔断罪刚刚说出的几个名字无一不是她最后的一批亲信，现在他要求这些人与他们一起共赴暗潮汹涌的济南，只怕是居心叵测。

不会的，不会的。曼曼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大家都是黄昏的开荒者，是互相扶持的元老，怎么可能互相残杀，风魔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好好休息。”见曼曼脸色变换，时而纠结时而沮丧时而如释重负。风魔断罪只道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轻轻地道了一声便走出门外。

曼曼呆呆地看着桌子上一叠一叠的文件，对风魔断罪的离开也是不闻不问，只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进来吧。”曼曼有气无力地说。

一道窈窕的倩影蹑手蹑脚地钻进门缝，小心翼翼地合上门。

“怎么哭过了，你还好吗。”

“嗯，怎么了。”曼曼抬头看了一眼，是她的亲信雪无暇。

“我刚刚看到风魔断罪出去了。”雪无暇指了指门外，“他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曼曼心中一暖，努力摆出笑脸说：“没有啊，他对我很...很好的。”

“这样啊...”雪无暇点了点头，又尽量压低嗓子说，“他把参宿处死的事情你知道吗曼曼，风魔断罪已经变了，现在黄昏人人都说会长不是你了而是所谓的军师，你不能这么软弱啊不然我们这帮忠于你的亲信迟早会死干净的。”

曼曼悲凉地笑了笑，心想：我也想坚强一点啊，可是为什么偏偏我爱上了一个注定会毁掉我的人。

“你也知道，参宿的实力是很厉害的，现在他死了，唯一的好处就是风魔断罪不用枉费心机去培养强大的能力者来对付我们了。”

曼曼说：“不会的，风魔不会这样对待你们的。”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住地反问自己：是吗？他真的不会有野心吗？

雪无暇哼得一声冷笑：“不会这样？那参宿和魂的死呢？造反？造谁的反？”

“别说了，无暇。”曼曼说。

“哼，我只希望你明白点，不要毁了黄昏。”雪无暇重重地摔门离开。

也许真的要摒弃一些东西了吗...窗外一声鸟啼，曼曼瞿然抬首，只见一只扑腾着羽翅的白鸽飞向远方的高空，夭矫洁白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天际。

“说不定是那些能力者们的。”曼曼嘟囔着。

“哦，我天真的会长，他们之前可是对那个白面具圣主会怕得要死呢，如果不是诸多组织一切联手他们可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风魔断罪说。

风魔断罪望了眼窗外，说：“本来魔王城也可以像我们一样从中获取利润，但凉月北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

“也许是遭到了怂恿？”

“怂恿？呵呵...谁的怂恿？”风魔断罪微微一笑，靠坐在桌角“有能力对皇朝下手的一共就那么几家公会，黑暗议会还是帝王之尊？难不成是王者之路？”

“是。”卧底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什么事？”曼曼秀眉轻蹙，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带着一股疲倦之意，风魔断罪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卧底原原本本地将皇朝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可那四道恐怖的身影一浮现在脑海中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叙述好很可能导致自己的公会和那样的家伙们发生战斗就更加的害怕，声音颤抖地添油加醋一番告诉曼曼和风魔断罪皇朝的强大。

“真乖。”风魔断罪轻快地一笑，捏了捏人可爱的脸蛋，“那些先天性的能力者组织联系过了吗。”

“嗯，他们说的什么白面具圣主会即将在献祭日和恶魔们的地狱宗教进行决战，华南的能力者们已经决定反扑了，四川地区的能力者也有这么做的打算，不知道在浪尖上的山东地区会怎么样。”

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可爱的会长大人，你说该怎么办呢。”风魔断罪轻佻地用指尖滑过曼曼的脸，这原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他们很强我是知道的。”听完卧底讲述完，曼曼轻叹了一声，“没想到凉月北赔上魔王城也没能够重创皇朝，反而激怒了他们。”

“杀团也真是不自量力，做事情之前不打听好消息，也只能怪他们玩火*了。”风魔断罪笑着走向窗边，靠在阴暗的角落邪邪地笑道：“也好，给那些无知的小公会们一个教训，三大公会可不是那么好挑战的。”

“大人，会长。”男子半跪在地上行礼，看样貌赫然就是当初那个被吓得心惊胆颤的来自诸神黄昏的卧底，现在他倒是冷静了许多，膝盖磕在棕红色的尼龙地毯上一动不动。

“起来吧。”风魔断罪轻摇着手中羽扇，修长的身躯靠在办公椅后的书架上。

“唉...我们该怎么办。”曼曼望向风魔断罪。

风魔断罪冷冷地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卧底，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在诸神的黄昏里谁人都知晓会长非常宠信军师风魔断罪，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军师掌握，人们害怕这位手段凶狠的军师远远胜过会长。

“小的告退。”卧底行礼之后退出了房间，甚至没有请示曼曼的意思。

诸神的黄昏，以北欧神话中的“毁灭”命名的组织，曾经与魔王城，靖元皇朝并称为“三大公会”。

也许是因为会长是个女生的缘故，诸神黄昏是个中立的公会，只是默默地扩充成员，从不挑起事端，兢兢业业，安份得让人有些奇怪。

某条英式商业街的办公楼中，一间典雅的会议室，窗外的秋叶瑟瑟飘落，屋内华贵的茶色办公桌镀着香槟金色的绣花边，将这个严谨肃穆的意式新古典风格的房间映衬得更加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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