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传

听到楚照一口喊出张老汉和小鱼儿，何猎户这才确信眼前的少年真的与小渔村颇有渊源，这时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在几年前从天而降，被张家爷孙救下来的外来人。

只是在大约一年前，那个少年去了那座山，从此杳无音讯。

“那这头怪物也是你打死的？”

“没错，就是我打死的！”

何猎户拔刀便朝楚照砍去，口中喝道：“骗鬼呢！小楚子要是有这般厉害，早就替我做了村里最厉害的猎户啦！”

楚照连连闪躲，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去了外面，学了本事回来的！”

“外面？”何猎户停下来指着天空那个黑漆漆的大洞问道：“那外面？”

楚照抬头，仰望着天外的星空，想起了当时自己对那个女孩子说：等有一天我带你去看星星。

“没错，就是那外面！”楚照点头。

“那它呢？也是来自外面？”何猎户指着吞天青蛙问道。

“没错！”楚照点头说道：“就是它砸破了天，我才再次进来这里的。”

“哈哈哈！小楚子！”何猎户终于相信了楚照的解释，拍拍楚照的肩膀说道：“小鱼儿看见你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

……

……

“天之外？”村长对着楚照问道：“天之外的世界到底都有什么？”

楚照想了想又才说道：“天之外和小渔村都是差不多的风景，只是没有栅栏。”

村长痴痴地看着天空，指着那个大洞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天破了之后，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呢！”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楚照问道：“你能带我们出去吗？小渔村再也不复存在了，你既然出去过，那么便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楚照离开了村长歇息的地方，找了块空地坐下。

“你说，我能带他们出去吗？”楚照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蛇妖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按你所说这个世界乃是无耳和尚用水墨勾勒而出的世界，而这些水墨人不过都只是墨珠而已。”

蛇妖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我只听说过动物成妖，植物化怪，还从来没有听过没有生命力的什么东西能够成精。”

“他们在这个世界，有无耳和尚构筑的世界法则，尚可以生存下去，离开了这里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楚照低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答应村长，可是……”

“大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小鱼儿走到身边坐下，开心地说道：“我看到星空了呢！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好美好美啊！鱼儿好喜欢！”

楚照摸摸张鱼儿的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可是有些东西是遥不可及，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永远都不能拥有，如果是那样的会，鱼儿会感到失望吗？”

“当然会啊！”张鱼儿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会感觉到失望啊！可是失望归失望，鱼儿过几天也就不会伤心了，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就只剩开心的事情了呢！就像鱼儿这段时间里很想很想大哥哥，可是鱼儿只回忆和大哥哥在一起的开心日子，也就不会难过了呢！”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来获取你想要的东西你愿意吗？”

“这个呀？”小鱼儿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得看那样东西是不是小鱼儿最想得到的东西，如果是的话，小鱼儿愿意！”

楚照想着村长最后的那句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我想去天外看一眼，哪怕是死我也愿意！

“真的？”何猎户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的！”

何猎户并未轻信，反而一脸戒备地说道：“不对！小楚的脸被大火烧过，可是你这般俊俏！”

他缓缓拔出砍柴刀，指着楚照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就是我啊！我就是小楚啊！”楚照急道：“我的脸好了！”

当先走出一个高大的猎户，头戴斗笠，腰悬一把砍柴刀，对着楚照沉声问道：“少年，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来自哪里？”

何猎户一只手按着砍柴刀，另一只手抓在刀柄之上，以确保自己能够随时拔刀出鞘。

一个稚气犹存的少年竟然能将如此恐怖的怪物杀死，无论怎么看都能够感觉到这个少年的不凡，甚至何猎户怀疑这个少年就是那个将天都砸碎的存在。

“你是小楚！”何猎户大惊问道。

“对啊！何大叔，就是我啊！”楚照从吞天青蛙身上跳了下来，走到何猎户身前说道：“你看看，就是我！”

楚照知道何猎户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因为自己在画中的那三年里是毁了容貌的，再也不是那张被烧毁了的脸。

“张大爷在吗？还有小鱼儿呢？”楚照问道，如果说现在的自己小渔村还有谁可能还认识的话，那么酒只有张老翁和张鱼儿了，因为是他们爷孙俩救的自己，对自己毁容前的容貌应该记忆最深。

楚照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水墨人，好半晌之后突然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问道：“何大叔，你不认识我了吗？”

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呼喊着自己，何猎户十分不解地问道：“你认识我？”

“好大的青蛙！”有猎户看见吞天青蛙的尸体，大惊失色。

几个猎户迅速搭弓，瞄准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那当然！”楚照肯定地说道：“何大叔是小渔村最出色的猎户，我当然认识。”

在画中世界的那三年里，楚照时常跟随何猎户进山打猎，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现在在楚照眼中是水墨色，所以才看了许久才认出他来。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何猎户无论在脑海里如何回忆，始终都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楚照脚踏吞天青蛙的头颅，端的是威风凛凛。

“前面何人？发生了什么事？”远远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然后便蹿过来了好几个背着弓提着剑的猎户。

这是一个个墨色的猎户，犹如天下最厉害的水墨大师费尽心思泼墨而成的丹青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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