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驱羊
“男娃娃也不错，都是好吃的，把你们捉回去，我怕是几年都不用出来打猎了！”道人停了一下，吞下了一口翻涌而出的血液，血液本来就少，哪怕再难吃也得吞下去。
道人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两人追上。
“放我下来吧！”楚照开始挣扎。
……
……
……
三人两个在前，一个在后，穿过一个又一个热闹的集市，那些诧异的目光，善意的询问，他们都没有理会。
这些普通人挡不住那个道士，如果非要参与进这场追逐的游戏中来，只会落得和那些被震破心脏的人相同的下场。
老道士就像一个手里拿着长鞭的驱羊人，他决定方向。
而楚照与小和尚明知这个方向只有死路一条，却又不得不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只会死得更快！
终于，洛城的城门口出现在眼前，楚照心里叹了口气，灰溜溜的来，又灰溜溜的走，果真不是滋味。
当三人走出洛城城门，一声声“戒严”开始不断在洛城上空响起。
洛城，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厚重的城门吱呀呀的响起，将两人最后的退路都断绝。
道人有些得意的笑了几声，说道：“你们看，这就是天意。”
“你累吗？我好多了，要不换我背你吧？”
楚照的右手被冰霜覆盖，止住了血液的流失，但那冰霜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像是一种病毒，慢慢扩散至全身，此时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太阳渐渐落下，将天边的云染的火红一片。
月亮悄悄挂在树上，是一弯美丽的月牙儿。
几颗星星点缀在夜幕里，宛若画作。
这是一个极美的初春夜晚。
无数的虫鸣声里夹杂着显得愈渐沉重的脚步声。
小和尚停下脚步，打算站着稍稍歇一小会儿。
“嘭！”
小和尚仰面倒下，将楚照压在身后。
右臂受到这般剧烈的碰撞，哪怕被冰霜覆盖也让楚照疼得呲牙咧嘴。
楚照起身，摇晃着小和尚的身体，轻声呼唤着：“小和尚？小和尚？快醒醒！那臭道士马上就追过来了！快醒醒！”
小和尚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像极了沉睡的美人。
“停下来吧！该歇歇了，你看女娃娃都脱力了！”道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拄着竹杖喘着粗气，看到旁边有一块石头便坐了下来。
“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可还真是调皮，我天心道人行走世间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般的小娃娃，而且一见就还是两个，真是难得呀！”
天心道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红色的大饼模样的东西，送到嘴边缓缓吸允着，那正是楚照流在地面上的血迹，被天心道人冻成了冰晶，连裹在灰尘里的血液他都没有放弃，统统收了起来。
“真是难得的美味啊！”他朝着楚照的方向扬了扬血饼说道：“你要不要吃一些？”说完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
楚照的身体有些僵直，他动作僵硬的用左手将小和尚搭在自己的后背。
左手捧着小和尚的屁股，那是一种极为柔软的滑腻感，哪怕是隔着僧衣也不能隔绝这种感觉。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楚照对着天心道人问道。
天心道人啃了一口血饼，如同啃了一口大饼，在嘴里不停咀嚼着，还时不时舔舔舌头，仿佛吃的是山珍海味一般。
“我是瞎子，看不见。”他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但是我有耳朵，我可以听。”
他有些得意地说道：“以前我最擅长的便是用鼻子和耳朵来追踪。”
“不过现在。”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自从瞎了之后，我最擅长的便是隐匿。”
他把剩下的血饼一口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所以，你就不要妄想有人能找到你们，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只是徒劳。”
他嚼完嘴里的血饼，拍落手上的冰碴，露出恐怖的笑容说道：“你们只是我驱赶回家的羊，最终只会成为我腹中的食物而已。”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明明你是个女孩子，又是怎么去做了和尚的呢？”
“你刚刚那一掌可真是厉害，把我都吓了一跳，如果你早些和我说你这么厉害，那我肯定就不会跑了！”
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动作，楚照便开始在小和尚的背上与她闲聊。
“那臭道士说你是个女孩子？”
“我就知道，哪有男孩子会那么爱哭鼻子啊！”
跑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他只是在慢慢地走。
道人拄着竹杖，从瓜丛里走了出来，瓜的颜色将他那条又黑又臭的衣服染了几分色彩，竟是比原来好看了许多。
他轻咳一声，又是一口乌血溢出，那小和尚轻飘飘的一掌竟是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小和尚停在原地，搂住楚照的双手却又很紧，无论楚照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
楚照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明白，自己挣脱小和尚的时候便是小和尚脱力的时候，那时便真的是谁也走不了。
小和尚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默默想到：只是这么一会儿，便被你骗了多少次了？怎么还能相信你说的话！
“女娃娃，你很不错。”道人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的还会咳上几声，吐几口腥臭的乌血。
自从被剜去双眼，被****噬体之后便再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吧？
他空荡荡的眸子扫过那两个渐渐离去的身影，身形微微有些佝偻，拄着竹杖慢慢跟了上去。
“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跑？”楚照苦笑说道：“这下好了，谁都跑不掉。”
小和尚没有说话，背着楚照便开始跑。
“他追上来了！”楚照说道。
小和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楚照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猛烈跳动的心脏。
“放我下来吧！这样我们谁都走不掉，你把我放下来，然后去请你师傅过来，最好把和你师傅吵架的那个老和尚也找过来，这样我就能活下来。”
小和尚一掌将道人拍飞，将楚照往自己的后背上靠。
小和尚瘦弱的身体与楚照高大的身体比起来显得很小。
因为失血过多，楚照的脸色发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右手被冻住的原因，他感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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