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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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转身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很破旧的古书。递给张同。

相传明武宗正德年,有一位男子,长相貌美,学识渊博,家中行商,被当朝宫中一大臣看中。大臣想将此男子献给当朝皇帝,于是骗其男子,说自己女儿想嫁其为妻。男子不应,因为众所周知此大臣生性多疑,狡诈机警,又怎么会轻易抛此橄榄枝。大臣自然不会放弃,趁着夜深将男子迷晕捆绑。隔日去皇帝面前献媚,说寻得一貌比女人还娇艳,智比太傅还渊博的男子。皇帝颇有兴趣,此大臣遍将男子献上。皇帝大喜,当夜安排了一处皇宫内住处给男子,大臣知道自己得了重用送走男子时,告诉男子,你若是安分守己的讨好了皇帝,你遍一点苦都不会吃。你若是犯了错,是不会有人帮你担的。

男子自小习文,武弱,怎知要受此辱。咬舌自尽了。

但是男子发现,自己的修行变深了一些。

自此,山神庙里迎来的不仅仅是祈祷,还有忏悔。大多人的忏悔都会得到答案,这座山神庙也因此闻名了起来。

张同看完了书,抬头看着子都和七生。

“来这的人都是来忏悔的?”张同歪了下不解的脑袋。

“大多是吧,有的只是觉得这里风景好人少,但是大部分都是略知山神的传说来忏悔的。”

“难道我杀人了来忏悔也能得到原谅?”

“忏悔的结果又不是只有原谅,还有报复。我要是说我和七生是山神庙的守护人你信吗?”

张同迟疑几秒,不悦耳的点点头。子都和七生哈哈大笑。

张同说“那种子是那桂花树吗?”子都点点头

“不对啊,我记得你说,桂花树只有一百年呀。”

“那是因为它一百年前才开始生长啊,你看看书里,它只是发芽,没有下一步生长了。”

“那这山神是通过给别个忏悔的指导来增加修行的?和桂花树搭边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书上也没说。”

“那我改天也要去给山神上柱香,他可能还在里面。”张同晕晕乎乎的说

子都没想到张同这么容易相信这个传说,和七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张同感觉自己不能再喝了,回了房间硬撑着洗了澡,就蒙头大睡了。明日没人,子都说可以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早上,张同果然睡到了自然醒,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竟然是睡到了下午两点。起来后浑身酸痛,洗漱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大厅里没有子都和七生的影子。外面的雨已经下小了些,也不适合出门啊。张同也懒得特意去找,感到肚子饿准备进厨房弄点吃的。看到灶台上有便利贴,是子都写的:

我和七生出去找食材了,锅里有七生煮的汤,你热了喝吧。

张同感觉心里暖暖的,开了火。想想也是,这么大的雨,下山不可能了,只能在山上找点吃的过日子了。

喝完了汤感觉胃也舒服了许多,张同上了楼,看了看那些花花草草,然后下来舒服的窝在了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了本书。书也看不下去,一直接到预订电话。干脆放回了书,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在想,没人去山神庙的时候山神是乐得清闲还是会不习惯。

她在想,山神就那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的能化解气氛吗

她在想,若是山神那是没有失去心智,是不是就会害死那大臣

她在想,山神这么终日帮助别人,那他自己呢。

雨停了,有了知了的声音。张同一看也已经五点了,子都和七生总算是回来了。

“张同,今天有接到订房电话吗?”两人站在门口脱下了雨衣,七生问

“嗯,四间房。”

“哎,悠闲的日子结束咯。”子都将雨衣抖了抖放在了门口一边的椅子上。

七生径直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张同给子都倒了被热茶。

“今天野菜还摘的挺多,明天天晴了一起去山下买点菜吧?”子都捧着热茶说

张同当然答应了,虽然上下爬山很累,但是山下的市场还没去逛过。

一大早,张同就随着子都开始了下山之路。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子都和张同聊着天

子都告诉张同,来客栈的每一个人张同都得警惕,因为你不知道在这个客栈里住的是不是一个杀人犯。

子都曾经被人差点杀了。

子都开客栈的第一年的冬天,有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语,入住时告诉子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去叫他。子都觉得气氛不对,也没有多管闲事。

当天晚上子都七生二人和其他住客晚上一起玩桌游,突然听到楼上动静不对,一直发出咚咚的声音,有客人说要上去看看,子都心知不对。那个发出声响的房间正式胡子的房间。子都和七生都决定不去管他,有什么等第二天天亮了再说。

结果当天晚上睡觉,有人敲了子都的门,子都以为是住客有什么急事也没有多想,没想到看都的是胡子拿着一把刀。

没捅到子都,但是划伤了子都的胳膊。

这个胡子是个画家,着魔了的画家。五年前杀了自己视如累赘的女儿,判了五年。五年里夜夜做梦梦到自己的女儿,刚出来就听说了这做山神的山神庙可以赎罪,于是就跑来了。白天他去了山神庙,无心忏悔,就是烧了香磕了头,然后叨叨着让山神拦住他的女儿不要再缠着他了。于是就下山,准备睡一觉就回家的。

结果一回客栈,看到了子都,胡子总觉得子都的眉眼和自己的女儿越看越像,回到房间后越想越像,于是拿着头撞墙试图清醒。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到了子都对着自己说,就是自己的女儿,一定会让胡子偿命的。胡子失去了心智,惊醒就要去杀了子都。七生及时压住了胡子,胡子却已经疯了。

据说胡子的妻子已经和他离婚了,父母也都不再管这个儿子。即便儿子疯了,他的父母也只是请精神病院来接走了胡子。

子都不再敢乱开门,搬到了七生的隔壁。

女子一个人自言自语,知道了最终一定不是自己的错,不然山神不会带走的是李大户,开心的给山神供上了供品,烧了香下了山。

男子无奈的看着贡品,那李大户的死和自己真的没有关系。

直到有一个女子来到庙里,她没有祈祷家人健康,也没有祈祷收成,而是在忏悔。她跪在石像前,说她对不起她的奶奶,因为她自己的任性不愿嫁给城里的李大户逃了婚,害的奶奶被李大户活活打死了,家也没有了,自己只好孤身逃跑到这个村里来过日子。女子哭的伤心欲绝,男子蓦地想起的生前的事情,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这不是这个女子的错,但是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女子忏悔哭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站都快站不起来。男子听着听着心里舒缓了许多,默默的看着女子走出了山神庙。

谁知过了七日,女子又来了山神庙,惊喜的对着石像说“山神,是你吗。我昨日听到那李大户病逝了,山神,是你帮我的对吗。可是我不是有错吗,你为什么要杀了李大户。”

男子无法言语,看着女子,女子的脸色虽是有些惊恐,但是比那次来忏悔,显然喜悦了几分。

“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这大雨不下个两天是不会停的。”子都将酒倒上,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现在客栈没有了住户,也没有了预约。张同感到了空前的自在。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也喝了一口灵芝酒。酒太烈了,辣的张同五官都变了形,逗笑了子都和七生。

“你可别喝多了,喝多了没人管你的。”七生笑话着张同。

男子死后,大臣依然在皇帝面前如鱼得水。男子的冤魂困在了皇宫之中,日日跟随着那大臣,渐渐失去了自己,不知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就飘出了宫去。男子飘出去遇到一位道人,道人看出男子魂魄已经残缺,指点男子去一座无名山在那里寻找并给了男子一块石头。等男子想起自己的往事,得知那大臣已经被逮捕处死了。男子又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便在山中的泉溪边坐着,道者给的石头不慎滑落,掉入了水中,男子拿起,却发现石头开始发芽。

男子的魂魄终日守在了山里,帮助山里迷路的人走出去,保护着山里采药的人。久而久之,男子被封为了山神,山下的村民似乎也察觉了不同,最近迷路的人都能回家了,也没人出事了,就连收成都好了许多。村民觉得这无名山有山神了,纷纷出资出力在山顶修了一座山神庙。男子也不再是无处可去了。他把发芽的石头放到了庙门口,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种子再也没有生长的迹象。男子觉得绝望,日日在庙中发着呆,过了许多年,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可以做什么。他到现在还是对人心有余悸。

“你知道这山神的传说吗??”子都蓦地说

张同摇头

“我总觉得这个山好奇怪。”张同端着酒嘟囔着

子都挑了一只眉,颇有兴趣的问“哪里奇怪?”

天刚黑,外面就突然下起了大雨,雷雨交加的让张同有些害怕。这房子在山上,周围全是树,一闪电劈死自己概率论太大了。

七生接到电话,明天三间客房取消的预约。子都则悠然自得进了后厨,拿出了灵芝酒。

张同双眼看着天花,“我这我二十多年从未梦到过鬼怪的,我随多梦,但是梦到鬼啊死人啊真是一次都没有。托梦也从来没有。一来这里,就被托梦了。然后这山啊,只有山神庙,却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来供他,我就觉得奇怪,每座山都有山神的呀,为什么大家那么信这里?还有…我觉得这客栈也挺奇怪的..”最后一句张同也是嘟囔出来的。但是子都和七生一点都不生气,子都换了个坐姿“我这客栈?又哪里奇怪?”

“就是来这里的住客啊,这山不是什么有名的景点,偏偏五湖四海的还都有人知道,络绎不绝的来,本来要是上香,一天也就足够了。偏偏要住这山上的客栈,一般下午四点都能下山去了,大家偏不,非要来住一晚上再第二天早上下山。而且这山上,偏偏就只有这一间客栈。你说是不是奇怪。”

子都哈哈大笑没做答复,七生也是面带笑容喝着酒。只有张同,越说自己越觉得奇怪,此山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要是来上香,早上七点开始爬山抄近道,不到十二点就能到山顶,下山则走另一条路,五个小时方可下山。仿佛大家不是来上香,都是为了住无言客栈。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张同的梦也被媒体夸大化,也因此这座山神庙这颗桂花树火了。每天的房间都是爆满。据说山下正在修的民俗也加快了速度。

张同也是相信的,相信那桂花树有魂,帮了方小和桂微微一把。张同每天晚上都在想,如果方小的父母没那么死板,一定要女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场三个人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惜生活是没有如果的。

最近张同可是累的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这么多,白天太忙了,不停的收拾房间打扫做事。七生说明天就没这么多人,明天只有三间预订。因为明天有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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