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娘亲来了
“相公。你看，那几个下人，我交待他们说，我自己找相公说清楚，还用的着对质一说？你们几个也没顾上吃饭就进九女仙湖这边来了。相公，你看，天要下大雨了，风好大呦……哎哟我拿了斗笠给梳儿挡雨啊……”娘亲露出灿烂的笑容，挽着爹爹的衣袖，踮脚掸掉上面的一枝星形羽片，把斗笠给他披上，把帽子扶正。爹爹背对着梳儿，灵儿根本看不到爹爹的表情。
“姐姐。姐姐，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带我玩……”紧随其后的程瑞祥跟他娘亲一个模子，照她的样子给姐姐穿上斗笠。甚至他说：“晚餐时间也沒找到你，娘亲特地专门去磁器口给你买的糍粑，我留给你吃的……”
“姐姐，你不要生气哦。我路上没忍住，偷偷吃了一个……你说呢，杏叶？”他满脸委屈，示意姐姐看他背后的丫环提着的篮子。
“老公，你莫要为难。灵儿还小，只有灵儿不满意我这个娘亲，那就是我这娘亲的不是。该挨骂的人是我……”灵儿在爹爹身后蜷缩于网内不想抬头，娘亲那张紧致的脸上应该满是内疚和自责。
……
她营营苟苟的声音终于被迅速淹了。
“篷”——一声。
“篷——篷！”两声。
接着“篷篷——篷”无数声。
开始以为是春雷滚滚，轰隆隆而来，乌云密布之上，密集如草原上归家的羊群，一只只快如闪电的箭，应该是火箭，乌泱泱倾城倾国而来，先远处，后中景，再近景。
“相公，是我不好。你不要骂灵儿呀……我沒有尽到娘亲的责任。其实我真的难当，管得多了，人家说我心狠，管得少了，人家说我没责任。老公，真的是我不好，你骂我吧……”与娘亲数次对决之中，娘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一味自责下去。戏演得好，鲜血淋漓，竞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何自己和她相处的战争，她都能第一时间用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激怒灵儿从而击败她。
“相公，你莫要为难。灵儿还小，只有灵儿不满意我这个娘亲，那就是我这娘亲的不是。该挨骂的人是我……”娘亲那张紧致的脸上应该满是内疚和自责。
“篷”“篷”——眼前一团血花飞起……事情永在僵局，是火箭从云层来……苍苍皇皇，扑天盖地，天崩地裂了！
每簇箭头御火飞行像倾盒大雨般到处洒落，所著衣服应该是洞穿被刬裂了。昏溃中灵儿使劲捏紧拳头，她只相信能挡一支，爹爹就少挨一支。一定要保持清醒！隐隐约约看见咫尺之遥的地方居然被炸开一个大坑，爹爹顺势向前一蹿一扑，裹携弟弟那肥硕的一团，像钓上来的鱼一样紧紧按倒贴在地面，一阵阵嘶嘶声不断由远而近传来。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放出来，也许是火箭燃烧断了金钟蚕罩部分的丝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硫磺熏蒸或者某种石灰混合物的味道。本能地从左边一个东西捞了一块石头或者木头，也许是布，反正也许能用以躲避呼啸而来的火箭和残片儿。
“谁？谁的胳膊？”睁开双眼，灵儿才发现手里竟抓着一只胳膊。扔掉那只胳膊，那可怕的让人头疼欲死的声音仍能透过我的紧捂着的双手涌入耳朵里。几声轰响之后，四周一片红光和肉在火上烤糊了的焦皮味……
“轰——隆——”眼前顿时变得漆黑，无尽黑暗鬼魅降临……
弟弟适时嚎淘大哭，嘴巴被他自己努力扯成了个长方形，嘴里还满嘴的糍粑，无限委屈地喊着：“姐姐，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为什么被网住了，动荡不得！”
“相公，是我不好。你不要骂灵儿呀……我沒有尽到娘亲的责任。其实我真的难当，管得多了，人家说我心狠，管得少了，人家说我没责任。老公，真的是我不好，你骂我吧……”娘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味自责下去。戏演得好，鲜血淋漓，竞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何灵和她相处的战争，她都能第一时间用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激怒灵儿从而击败她。
“我娘亲是我的，我娘亲是我爹爹的。我绝对不能允许你亵渎她……”灵儿气急败嚷嚷道。多少年来，自己就是只斗鸡，只要一见娘亲，立即叉撤翅膀进入顶级预警机制。恨不能把那面纱扯下来，扔到地上，拿脚去踩，把那块布也该千刀万剐。
“程灵儿！你闭嘴！”父亲一声怒吼。
“快跑——快带上瑞祥跑……思雨……快跑……”爹爹一脸恐慌终于抬眼看向几丈外的天空。云层暗压，剑戟刀枪，流荧飞溅……
“叮咚，叮咚……”耳畔确是有清风和小溪潺潺流淌干净的灵魂……
……
背影孑孓。
“丫鬟？杏叶……”灵儿忍不住巨痛中金丝软猥中探出头来，想仔细辯别一下，此杏叶是不是黑魔一起的那个杏叶，无奈杏叶杏色宽大衣裤，低眉颔首根本没敢抬头。
“我气得要疯了！真不要脸，啊？怎么你的脸比城墙还厚！”灵儿的眼光饶过程瑞祥，直指娘亲，真想扑上去，一把把她的面纱扯下来。灵儿手脚不能动，只能动嘴，道：“真不要脸，为了勾引我爹爹，想学我娘亲的样子！非撕破你的脸，让你学我娘亲……”
“嗯哼，原来是灵儿呀！你不是喜欢称我为娘亲吗？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女子营营笑着，三人一路行上岸来，乌云却挡过来，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月落乌鸦啼，城外对愁眠……不！啊，不。爹爹救我！”那女子俯下身子看着灵儿，昏暗之中目光诡异。不对！这双眼睛也很大，但却媚眼如丝，摄人心魄。梳儿惊恐万分，这张脸令人觉得宁愿再被十个黑衣人追杀，也不愿此刻四目相对……眼睛里光在没有月亮的黑暗里泛着潮红的光，柔白细腻的肤色，一双眼说不出的阴絷冰冷。
极力吐纳气息中，爹爹表面看起来，只是驼着灵儿直立在岸边。
……
“哒哒——哒哒——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月落乌鸦啼，城外对愁眠……哒哒——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涌泉，’‘血海’‘开元’三大穴位处于昏溃时，人体新陈代谢速度减缓，神经系统就麻痹自己了，痛盛大大减少……月落乌鸦啼，城外对愁眠……是说肩后左右各有一眼‘曰月穴’，和两者之间的中点之上的‘鸩尾穴’三者气脉贯穿。”爹爹的声音清晰传来，仿佛具有直沁心底把灵儿久久憋屈，不得伸展的心，仔细熨烫，呵护备至，所以甚至受了重伤，甚至梳儿都想感谢这张网，它让自己第一次跟爹爹贴得这么近。——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心。
葡伏在爹的背上，见爹右臂之上血肉模糊，那张银网应该是某种有韧性的金属所制，越挣扎越紧，极致柔滑细腻的细丝直接钳进了肉里。灵儿口诀背下来，清风明月徐来，小溪清泉流淌。
黯沉无声。
彼岸无常剑因主人受伤元气不足，血迹斑驳静躺数米开外……
……
接受上次的教训的心不敢狂舞，灵儿努力挣大眼瞪着那团白雾，“娘亲”两个字终于还是被念叨出来，程延德心里知道，在女儿心中这两个字重若千钧，轻易不说，一说就是她的亲娘……他就直直看见那袅楚的女子蒙着的洁白面纱款款走来。
“娘亲，娘亲！快来救我和爹——”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来。
“这唤作金丝软猥，你越紧张，它越抽紧；你越放松它越松驰……灵儿，把个五言绝句诗给爹爹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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