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与我有个约会：五哥魔羊传

广场上久立之人重又围上来，妇女还是把十五六岁孩子的眼睛捂住。

热泉沸腾，冒着气泡，几股气流冲击到木心的屁股……木心眼一闭，脑袋弯下去，把灵儿尽可能围住。

灵儿汗流间曲折的怀抱里看出去，月亮，红色的月亮，是不是快要与娘亲见面了？

“稍安勿躁。你还是听圣旨，估且听之……”

红棕马上黑衣铁头男子，双手忽拉一扔，僵绳飞出去同时，人亦扑倒在了监刑官桌前，捡起地上的令牌，高呼：“绳下留人——”

“圣主口喻。暂缓沉塘。三个时辰后再做定论……”铁头人翁声翁气，气喘吁吁说完，跌落到地上。

“嘘——还是一如既往举棋不定进退两难，圣主仁义啊……”若干妇儒双膝下跪，一干老臣五体投地膜拜下去：“姜央神主啊，保佑圣主圣体安康……”

……

滴水洞天一干众臣议事终有正规。

“这‘照顾好灵儿，为苍生计’可是仙雨儿原话？”宰相呼延远达上前执了牙板问。

“是。确是……”亚父三小只点头。

“当日仙雨儿师承有三，三小只是魔珏国元老，武功谋略当是数一数二，练制仙丹，百草灵药，萃取精华。其二，曾妄生羊怪主要师承老子李耳第十八代传人，专攻墨家机关暗器。这里可有什么玄机，令仙雨儿识破魔帝，以至和他讨价还价，换来魔珏十五年……苟延残喘十五年……”

“如果关健在灵儿身上，那只有两个字——”萧景安忽发奇想。

“什么？哪两个字……”众人皆问。

“血缘……”萧景安两眼看向圣主，见圣主两眼放光，越发坚定地喊出两个字。

“是……”早已无只言片语可说的程延徳片刻冒出一个字。

“是什么？”众臣眼中也开始放光，人在绝望中总格外愿意相信奇迹。这么多年了，也有暗自打着小算盘的，通过细作想跟大虞国暗通款曲，想独善其身，无耐魔帝根本不近人情；也有融巨资收购异域小岛想躲避灾难的，却无耐身上魔咒难除；仙雨儿的金刚菩提罩虽说部分化解了魔帝的诅咒，但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之间，反噬力巨大。

“是！说得倒是——”曾妄生半晌也冒了一句。他年纪大了，更加感慨于这个时候，众臣仍能正常思维，同仇敌忾。

“是什么？你们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两个‘是’吧？”希望的火花嘣的一声，四处漫延……

“灵儿从小磕破了皮，她又皮实，血流如注的时候，血自己就停了。皮肤之上一会儿就完好无损了……她娘亲尝药试毒，甚至怀了孕，几近临盆，仍旧坚持去大虞国探看魔帝用蛊之究竟；足不出户，苦苦追寻的大半生——”程延德说出灵儿的娘满眼焦灼，情绪失控，讲着就乱了。

“他是说。仙雨儿脸上的伤疤很多，为了治愈这各种毒药的后遗症，灵儿的娘熬制服用了众多解药，胎中的灵儿也自然吸收其灵气，有了某种法力也未可知！”三小只替他说了剩余的话。

“嗯——就这些吗？”圣主调转高靠背的座椅，转了过来，俯瞰众臣，问。

“嘶……”呼延远达，发出一声喟叹。

“怎么了？爱卿可能什么想法？”圣主问向呼延远达，圣主深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关健时刻自己头脑清醒，否则像刚才一样情绪失控，魔珏国也就失控了。

“光说尝药试毒就能具有法力，老夫犬子呼延刚该成仙了——”呼延远达，尽可能以平常口气，轻轻说出这句话。

“哈哈……”——

“哈——”众臣顾不得许多，危机当前时刻仍旧笑出了声，前仰后合。

呼延刚是宰相之子，自从家兄一句话救了父亲，就开始每日斜思妄动；街上见了阴阳画师，算褂五行道士，神女神汉一类，一应拜师学艺……神仙草药，异城怪荷，南海观音草……尝药试毒不一而尽；宰相府上整日污烟熏天，宰相夫人泪水洗面。这呼延刚也是执着，不娶妻不生子，半夜鸡叫时总好梦游，白天走火入魔疯言疯语。

最有甚者，呼延刚每曰穿了女人衣衫，走街串巷，扭妮作态，嘴里嚷着：“魔帝，魔帝！何时下聘礼？何时来娶奴家？”

“是啊。我辈命如草芥微尘，总希望有个救世主……”

“举国反了！又如何……横竖一死——”

由远而近，刽子手竖起了耳朵，停止了手上动作。

“红棕马……”红棕马是圣主专用的降旨神马，难道圣主终有了救魔珏良策，不用靠出卖程灵儿即可，否则这红棕马这个时候来到此处……

“圣意难测！难道圣主决定用魔珏全族性命来换程灵儿的命？”

“木心哥，帮我暖暖脚……”程灵儿的脚寒夜里祼露久了，木了，凉了。

“好。灵儿……”程木心扭转了几回方向，正面扭向灵儿，双腿一兜，蹬进了灵儿的绳索里，把灵儿的脚窝进了怀里。

“你的肉，舒服死了。”程灵儿早已习惯了自己多舛的命运，并没那么自怨自艾。

……

马蹄声响起——

“一齐沉了了事。在下也好回去交差——”呼延烈大环眼一瞪，这帮蠢货，这点儿出息。大手一挥，从桌上筒里拔出一支红色令牌，掷出去……

“咯拉……咯啦……”绞索的声音又笨重地响起。

“舒服，你就多呆会儿！”程木心眼里沁出泪光，扭曲的角度里并没有让灵儿看到，心里想着如果就这个姿势一同死去，灵魂是安慰的，纵到了阴朝地府，也可守着灵儿；灵儿是个傻女子，每天冲锋陷阵，以为可以救天下人，灵儿还是太年轻，却不知道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还要跟那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上面胸肌那块太硬……”灵儿窝在那个怀里，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怀抱了，说：“下面好软，还烫呀……”

四条绳子绞成了一个大疙瘩，下面的刽子手见乱了程序，费了好大劲也没解开。他们一时无法确定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以前又没出现过。

按程序，先沉了女的，然后是那男的，所以必须解开疙瘩，各自处理，

“好。好，你觉得好就好……”木心愈发哽咽难抑，至少我俩是在一起了，比前几日眼看着灵儿要远嫁，自己心里好受了太多，至少再不用焦虑灵儿混然无知跟着大家举国欢腾了。

……

绳子没解开。

“世人皆是这样吗？在生命最后一刻，太阴星硕大无朋……”程木心一脚飞出去的时候，才知道沉塘的绳子异常结实，扑腾几十个来回，绳子根本没有要断的可能；估计以往沉塘者都要做垂死挣扎，设计者的绳索做得就异常结实。吊了三个时辰，暗暗算了好几回，自己以多大的角度临死搏命一击，可以把程灵儿撞上后面绞架的横杆，运气好的话，撞飞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程灵儿没有上了绞架，也没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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