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仙雨儿之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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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博王刚才讲,似是对这邪儿疼爱有加;可又如此这般让个孩子冲鋒陷阵打头阵……今日你父子二人倒是愚蠢至极,中我埋伏,岂不快哉……”傲友圭觉得不忍。说毕忽地团身一转,亮光闪烁之间,他和身后的高贵妃团团抱住,一面圆柱形瀑布形发光体从上而降,空中闪烁几个来回,迅雷快捷般两个被罩其中。

“蚕丝软猥甲!爹爹……”傲无邪满眼惊异望向伯父。转头间窗外雨声之一阵篷篷轰响,窗外的冲天灯火瞬间淹没,四周只有箭羽划破雨幕的嗖嗖嗖嗡鸣声……天地之间惟有这扇窗口大开,窗口之内萤火通明,而这萤火通明恰就是众矢之的。

“爹爹……唉……”少年哭了,啜泣曰:“爹爹!你还是自顾自己……”

“那蚕丝软猥甲,却又如何解除?”年轻小臣都这样问。

“蚕丝软猥甲胜在能避刀剑,但是又奈何蛊虫的利齿和噬咬。那傲友圭定是看见害怕,所以求也不行利刀快刃把自己砍死……也不行最后剖腹自尽!”曾妄生这样回答。

“是啊。速速求死,但好过血流不止,也好过一点点蛊虫啃了!”大家都屏声匿息,不敢造次小声议论。

“当日击退十万穿云覆雨剑,傲无邪呵呵笑了……”有慕景安这么说。

“为什么笑了……?”伙伴儿问。

“还用劳驾蛊虫啃吗?傲无邪说:‘伯父,你且饿几日吧?反正你也不想出来!’”慕景安斗胆圣主面前开了个小玩笑。

“哈哈——哈——饿死!”一阵激烈的想象,似乎这个更合理。

……

彼大虞国傲友兰称帝,傲无邪被立为太子。无邪战队乘胜攻克回鹘口,长驱直入东边临国魔珏国,攻克端氏城屠城之夜,雨滴打在活人脸上,雨滴也打在死人脸上,有人躱在家里井下,有婴儿被堵塞嘴巴硬塞进夹墙里,屠城的将士个个黑巾蒙白,据说是怕死了的人记恨杀他的人,日后变鬼来复仇。拎着刀踏踏声响了一夜,惊得人夜夜不敢入睡……雪白的鸽子群在慌乱中惊起,跃成天边一片白光。

''仙女!''忽然有人小声喃呢到。

“那个是童曈日……"有人补充道。

“童曈日终于降临了——"有人好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又有些人都知道,童曈日降临,饱受煎熬的黎庶就有救了。至于鸽子嘛,大家知道凡是童曈日降临时,有鸽子出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叫她仙女?那女子逢以真面目示人时都以白纱遮面。可是这位仙女姐姐为什么要叫童曈日呢?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个都不像是个人名字,而且还是个女子的名字。

据悉,有些是武艺高超且消息灵通人士,有些以往曾经的在各种大战役中偷窥过仙女一两眼的小蝼蝼,从此以后洗心革面绝口不提,像是成了哑巴。

有杜撰,有恐惧,有以讹传讹,有诡异传说。但故事的最终真实结局却令人窒息。

逃走的仙女被追回来砍了头。头被挂在了城门之上。当天雨后烈日在血腥之气中蒸蒸而上。

有人暗自义愤。可中午的时候,烈日当空却忽又降暴雨。辟头盖脸,荫天蔽日,人们全体睁不开眼。终于能睁开眼睛时。天高云淡。仙族和剑族的尸体,连带树上披挂半截尸身,还有敌军。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不论男女老幼妇儒佛道仙魔包括城头之上的仙女,全都消失了。

“是用了万蛊引力大法吗?”有臣子猜测。

“傲友兰说他自己没有练成这万蛊引力,说的倒是真话!因为他儿子才是蛊王。嘻嘻……反正据幸存的人说,那些箭全部折返回来,射箭弓弩手全部中了穿心箭……”呼延远达周边的几个臣子悄悄议论。

屠城之夜,凡大虞国侍奉追随友圭老臣将士、宫人及大圣境之上庶民,无人幸免;街上血流成河,尸体被撕去一半挂在树上,滴滴答答在夜里翻来覆去响。城中庶民无论妇儒,能逃避者少而又少,有人藏子窖之,有人匿于涸藩……夜猫野狗窜过尸山彼此纠缠。雪白的鸽子群在慌乱中惊起,跃成天边一片白光。

……

曾妄生苍老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滴水洞里:“可是,无论几经说书人口口相传,还是人们的悠悠众口,都无法描述少年傲无邪立于窗前,挽狂澜于既倒又千钧压顶之际逆转乾坤,反正伯父傲友圭束手就擒,再无还手之力。”

“是的。我并没能练就这等绝世神功。这神功残章得之一二,即可上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可令天下九九归一,人间唯有我大圣离离经……当曰你我兄弟二人一个白鹤,一个黄鹤,师从鬼谷子传人也不行,相约共创我大圣境梦想,无乃你早已包藏祸心,弑父弑母,弑弟弑妹,只有为弟一人逃出,还有远在寒凉之地的罢黜废妃一门得以幸存……唉,唉唉……”

“来人呀!十万穿云覆羽箭伺候!”傲友圭眼露凶光,听得窗外喊杀声震天,忽冲窗外高声大喝一声。

博王傲友兰拨开人群,一脚跃起蹬碎窗户。

原来少年好奇回头看向蚕丝软猥甲时,博王下意识自己滚落到窗下。他早年间就知道先皇欲把皇冠传于自己时,为了防止兄弟夺嫡间大开杀戒,把这能挡万千刀劈剑射的蚕丝软猥甲传于了傲友圭。此甲一出,窗外必是万箭穿心掠肺而来。自己不躱,岂不要成了蜂窝网状镂空血人?

……

“休要着急!邪儿,退后,小心乱箭伤你……”博王友兰语气慈爱。

“不嘛!就不,邪儿从来还未见过这千军万马呢……”那个被唤做邪儿的小男孩直接从人墙的缝隙里拱出来,始终坚持直挺挺地站直,他人虽纤细些,但身量修长,骨胳清奇,额发于暗夜的漆风苦雨中一阵乱飞。

一脚之间。窗外的火光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动地扑面袭入。

“朕的禁军集结于寝宫白鹤门,只等朕一声号令。”傲友圭笑道,“这十年朕也不是吃素的!哈哈……你等速速徼械投降,兴许朕看在先帝份上,饶你等不死!自古传长不传幼,先王受人蛊惑……要不是当日你驾黄鹤逃走……朕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错乎哉!错矣!”博王友兰仍然躲在孩子身后。

“错……?”傲友圭被高贵妃扶着站直,满目狐疑地问:“你……没有练成?那咱俩岂不是可以平起平坐?天下尽入朕和博王之囊矣!”

“呵呵……”博王傲友兰,双手紧握于身后,长袍灰色厄云冠,在窗前螢火余晖中看窗外几个来回,笑道:“今天,我就怕师傅也不行不来!”

“来了又如何?朕的万千子民无不臣服于朕的仁徳之政,朕的师傅早已把这白鹤门修得固若金汤,他早已想到今日……哈哈”傲友圭和高贵妃欲度到窗前,被黑衣黑甲猛士驾刀拦住。

“嗯哼!伯父和爹爹让开!”一个小孩子拨开人墙立到了窗子前,是那个持蛊少年。

“哈哈!哈——”突然。笑声中傲友圭如泄气的皮球重又充满了气。

“看来,兄台还是不信我!”博王友兰双掌一击,前面小孩儿手中萤光飞溅,四周刷地亮如白昼,到处萤火闪烁。四面数百名黑衣铁甲人围成了密不透风的四堵墙。

“哈哈!哈……”傲友圭还是坚持把笑声持续下去,颓然坐于地上血泊,轻喃:“你终是练成了这万蛊引力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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