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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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功劳,朝廷该怎生赏他?

最最要紧的是兵权,南郊大营的兵权他们是绝不会放心从此交给他的,毕竟他的父亲还在边关手握重兵呢。父子一内一外,同掌兵权,是朝廷最忌讳的事。

之前同意他领兵,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没时间去计较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她就是害怕,怕等来的是冰冷的他,再不会对她笑不会说话,她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铭亦没料到长女居然这般在意赵恂,禁不住老泪纵横。

“……以他的敏锐,当能猜到北狄人的奸计。由潞州返京,想必一路上早布满了北狄军,就等着抓他,可惜咱们没有人手去搭救……

为今之计,他唯一的办法是不回京,想法子避过北狄人的眼,往西行去关中暂避。一旦逃离潞州到汴京这段路,想那孛日帖赤那也拿他没办法。”

这也是没法子的选择了。

不过,北狄军包围了潞州城,如何逃过他们的耳目是个大难题。

苏桐想了想,忙擦干泪道:“我这就打发柏茂去潞州,他功夫高,说不准能帮上忙。”

柏茂早是急得不行了,闻言却不肯:“……我的任务是保护三娘,我走了,三娘要是有危险怎么办?郎君发过话,你有事他也不独活……”

好不容易强忍的泪刹那间又下来了。

苏桐相信,定是赵恂表现过对她的极度在意,不然不可能到了这关头,柏茂仍以她的安危为重。

“我好好的在汴京,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一点点事……你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她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柏茂确实也担心郎君,只得咬咬牙同意了。

目送他离开,苏桐正欲回屋,恰听得身后有人唤她。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见是周秦,忙问道:“周大人可是有事找家父?”

“正是。”周秦目力甚好,在她刚转身时就发现她双眼红通通的,像是哭过的模样。腹内略一想,他隐约感觉到是因赵恂的缘故。

听到旨意的那一刻,他很替赵恂可惜。但以他看来,赵恂其人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任由他人宰割……

苏桐在前领路。

走到一半,忽听周秦开口:“赵小将军不会出事的,你要相信他。”他的声音温和坚定,给人一种安心镇静的力量。

“真的吗?”苏桐飞快应道,随即反应过来,没再吭声。

他们都能看出她在忧心赵恂吗?

她对他,究竟……她迫使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其后几日,苏桐每日里除了忙着服侍父亲,就是命人打听外头的情形。有关和谈,有关朝政,她统统不再关心,只在乎有没有赵恂的消息。

一日、两日、三日……没有。

等到第七日,军中六百里加急送来急信,道赵恂在回京途中不察被冷箭所伤,现已失去踪迹。

顿时,朝野议论纷纷。

尤其城中老百姓,皆视他为保护汴京的大英雄,不明白好端端得哪儿来的冷箭?街头巷尾,人人堪比神探,有说他得罪了北狄人,有说他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百姓们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议和的大臣迫于压力,不得不对北狄强硬起来。

当然,北狄人是不会承认这一切与他们相关的,反而斥责大江无理取闹,扬言要暂停议和。

这就把大江给吓坏了,再不敢提一下赵恂的名字。

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朝中不得不派出一千人马去沿途找他。

苏桐听得他受伤失踪的信,当时就晕过去了。正好郎中在家里给苏父请脉,忙与她瞧了,原来是这些时苏桐心绪不佳,没有好生用饭歇息,身子有点虚。

咋听到不好的事,一时太过激动……郎中嘱咐接下来得用心调理一段时日,不可再多思多虑。

“父亲,我想救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救他?”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得颤抖,绞痛得她不能呼吸。

赵恂是他极看好的青年才俊,将来足以成为一代名将,镇守国门。可是,权势与野心,生生要把他葬送掉……也毁了长女的人生。

他心底,已把赵恂当女婿来看待。

苏桐只觉眼前模糊一片,泪光莹然,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擦了又擦,可是泪水根本止不住,越流越多,瞬间湿了两条帕子。

因是国孝里,加上一早起就来给父亲侍疾,她没怎生装扮。

落在苏父眼里,自是无限忧伤。

“不干父亲的事,女儿只是不明白,李尚书从前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为何突然变得这么……”苏桐的嗓音低低的,微带喑哑,满怀落寞。

眼见士卒们越来越服他,上头焉能不急?所以……既然仗不打了,自得撤下他换上他们的人。”

苏父难得与长女说如此多的话,心中却是越发抱憾。

半晌,他才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沉沉叹道:“因为四郎与咱家走得近,又是为父亲自举荐上去的。然因之前的事,太后与李尚书难免顾忌着咱们家……

第二,不论和谈能否成功,四郎无疑立了大功,是他逼得北狄人放弃了攻打京城,逼得他们提出和谈。

据她所知,李尚书出身乡野,为人清廉,能力卓绝,口碑极好。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是为父不好,为父不该举荐他去,反害了他……”懊悔的语气里,既有对国之栋梁的扼腕叹息,也有对女儿的深深歉疚。

苏桐只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小袄,鸦青色八幅裙,乌发随意挽着,斜插一对白玉莲花簪。

就算他不在乎赵恂的死活,可为了不寒忠臣义士的心,也万万不能如此啊。如今,新帝与太后最是信任他,他的话可比旁人管用多了,若他反对,此事绝不能成。

苏铭唯有苦笑。

权势——是世上最毒的药。

正月底的汴京依然看不到任何春天的讯息,尤其这两日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屋内烧着热热的炭。

苏铭半躺在床上,盖着青灰色棉被,面色苍白无华,人看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目光略显涣散,再不复从前的精神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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