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正南本意是想去继续扯松了领带的，但他转了个弯，长腿走到窗边，把半合的窗帘完全拉开，整个房间一下子敞亮起来。
他抱手，眉睫微向下，玩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嗓音低柔，“我怕是没机会看到了，我这几天要出差。要不然你每天把情况给我口述口述？”
接下来的几天，一众高层随徐正南去了帝都，听隔壁技术部的说，是去收购一个游戏平台。
那边似乎远远地能听见张阳的声音，然后冷不防响起一声贴在耳边的低沉的“陈安如？”
安如崩溃，不就是少汇报了一句话，老大至于花着人民币打跨省电话过来批斗吗？
“老大，鱼一切安好，能吃能喝。”
电流声毕波，徐正南不咸不淡反问，“一切都好？”
安如打包票点头，“都好。”
临收线的时候，安如听那边一阵喧哗，好像是饭店服务员的声音，喊的是水煮活鱼......
FOR这么大一个公司的动向，自然处处惹人关注，处在后方的大部分员工还不了解这次收购的实时情况，媒体就已经登出了谜团一般的标题——“IT新秀的并购路何去何从？”，之后，公司留守的中高层集体开了个持续两小时的会，一时间，风声鹤唳。
“听说，有人泄露了数据，并购难了。”
这是在普通员工中广泛流行的版本，像何姐张姐这样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成为稳定军心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在后方热切盼望着谈判大队的凯旋。
那几天，安如和往常一样汇报情况，并没与多说一个字。徐正南的回复时间却越来越晚，常常是凌晨两三点。
最揪心的当属小赵，她的婚期本来定的是后天，想着老大那时早回来了，正好可以参加，她惦记老大的红包已经很久了。但眼下这光景似乎是难以实现了，所以她还和老公商量着要不要改天办婚礼。
老公自然是不理解，“怎么能为了等一个人改了婚期？”
好在，不知徐正南用了什么手段，谈判最终化险为夷，顺利完成了收购。
一行人回来的时间定在小赵婚礼当天的中午。徐正南估摸着没时间回家了，便托安如顺路去家里带一套衣服过来。
安如心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上老大金屋藏的娇。
开门的是徐妈妈，尽管在家里，她依然穿戴整洁，端的好一副富贵夫人的模样。安如详细说明了来意，徐妈妈温温和和地就把她请进去了。
老大？
对，可不就是那个远在北京，本应该忙得焦头烂额的老大。
事实也是如此，每天，徐正南微信上收到的信息动辄关乎几百万的资金，只有安如一人，发的是诸如“鱼进食正常”这样无关痛痒的话，他总是第一时间点进去，却不急着回答，等晚上要休息之前或者凌晨醒转才简单地回一个“恩”。
如此过了三日，安如觉得这鱼日记实在乏善可陈，本来还想给两条鱼牵红线，谁知这两货成天只知道打架抢食，偏徐正南每每回的也很简短，便在这天偷偷停了汇报。
临到下午要下班的时候，何姐接了个电话，开始满办公室地催报表，对电话那头却极是恭敬。安如正忙着协助完成发展计划表，冷不防被塞了个电话，何姐唇语，“老大找你”。
距离遇见她，正好两个月的光景，初见她时，确实惊艳，可也没深想。但见多了，想不想，就由不得他了。
陈安如就像她自己发的那猫爪，总是以为，自己不曾挠到什么。
第二日，安如到徐正南办公室喂鱼的时候，徐正南不在，宽敞的大房间被窗帘遮着，安静得不能再安静。安如掀了窗帘，开始认真地投食喂鱼。最后，她按照计划，在鱼缸里搁了一些水草。
安如按照老大的指示，每天都同他汇报情况，顺手也就把他办公室的几棵绿植一并伺候了。但她深知老大就是身边的豪门，《回家的诱惑》这样的电视剧看多了，她猜测老大背后的女人养在深闺，应该是个不好惹的主，便每每都特意挑的大白天给他发信息。但徐正南回的就没那么避嫌了，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凌晨，总之挑的绝对都是安静的独处时间。
安如心想，老大这几天应该是太忙了，白天没工夫回。
安如没察觉到异样，一脸兴奋，“恩，老大，说不定你还能看到。”
她的想法是，既然干了就干到最好，若是能让两只鱼开枝散叶，那两万元就能变成n万，也算是公司物资的增值。
徐正南回来时，倒是难得地往鱼缸那边瞧了瞧，见到水草，一时也摸不透小女生的心事，便任由那水草悠悠地，悠悠地在自己办公室的一角飘荡着。
安如这样进进出出、不亦乐乎地忙了几日，一天终于正好被下了早会的徐正南逮住。
“老大，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招呼我。”
徐正南沐浴完，正靠在自家房间的窗口上吹头发，他叼着一根烟，看见这话的时候不由得轻笑出声，也没立即回，倒是专注看着外面的夜色，深深吸了一口烟，再若有似无地吐了出来。
“水草？不是给鱼吃的，是给他们交配用的”，安如按照查到的资料说了一遍，“他们交配的时候需要一个幽暗隐蔽的环境......”
徐正南斜靠在办公桌上，松了两边的袖扣，闻言，神情复杂地看了姑娘一眼。
“你是打算让两条鱼在我的办公室里，交配？”
徐正南顿了顿，又平常地说了句，“刚刚试了试附近人的功能，就搜到你了。”
这是一句实打实的瞎话，他徐正南哪里需要沦落到依靠附近人功能加人了。
安如听信，对哦，我们住在一个小区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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