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机
看着白莽仙和摩羯鬼灵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没办法，巨山主只好自己把事情解说清楚，好让这两个笨得不能再笨，蠢得不能再蠢的人明白，自己和山君王密谋一个晚上定下的这个计策，到底好在哪里，妙在何处。
又到底怎么才能把焚心堂和神魔盟一起算计进去。
第一，这个山魈王名叫火亦枭。这名字是烙印在尸体的大腿根部的。按照焚心堂火家的传统，这个名字是从生下来就用火家的家传焰术烙印上去的，永远也去不掉。只有火家火姓族人才有这种资格，那这个人是火家的人就是确定无疑的。
巨山主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明显的啦。但以白莽仙的智慧，他还是没有能够明白其中的关系。这其中，真有什么关联吗？实在没办法，巨山主只好继续。
万山宗和神魔盟搭上联系，也就是在这十五、六年左右的时间。但这之前双方就已经有了很多的接触。有接触，就有可能被别人知道。被人知道，就会有被针对的可能。而这个身份可疑的火亦枭来到万山宗的时间，大概就是万山宗和神魔盟确定了联系前后。
这么一说，白莽仙就算是再愚钝，也该恍然大悟啦。魔道十大门派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身为局中人的白莽仙，可是比局外人的万山宗明白得多得多。
一想明白，白莽仙就完全没了主意，乱了章法。
他知道，虽然都是魔道十大门派中的一员，但是神魔盟和焚心堂火家素来不睦。神魔盟在魔道十大门派当中，是站在万灵宗万家那边的，这么多年来，也从万家得到了不少好处。而焚心堂火家，则是站在万家的死对头侍毒巷焦家一边的，和魔道血痕道也是过从甚密，血痕道，那就是侍毒巷的坚定同盟者啊。
两家的宗门位置就都在陕西汉中。血痕道在城里，侍毒巷在城外。
如果这个火亦枭没有死，而是像巨山主安排的那样，跟着他白莽仙一起回到了神魔盟。毕竟，如巨山主所言，这火亦枭可是万山宗宗门内的第一高手呢。完全可以赢得白莽仙和摩羯鬼灵的信任。
按照巨山主的说法，这个火亦枭在功法修炼上是资质优秀的，一个火家的弟子，还被安排做棋子，自然也应该是资质不俗的。这十多年待在万山宗，那还应该是心机沉重。那么就完全有可能，这个火亦枭和白莽仙一起回到神魔盟以后，会在神魔盟得到神魔盟某个高手的的垂青，被收为徒。
不是可能，是一定。这就是他的目的。一定是要处心积虑地找机会吸引神魔盟某个高手的注意。这不难做到。
比如说白莽仙的师兄，现任神魔盟掌门人麒麟子，或者白莽仙的师叔，现任副掌门宏羽道长。一旦引起了某个高手的注意，成为其徒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修炼神魔盟的功法，还会得到悉心指导。
那时候，过不了几年，焚心堂火家就相当于把神魔盟的功法偷到了手。继续发展下去，一旦时机成熟，这个火亦枭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袭击神魔盟的某个高层人物，因为是偷袭，奇袭，可以一击致命，至少是一击致残。
然后这个火亦枭就会带着偷到手的神魔盟功法，和毙伤死对头重要人物的功绩，回到焚心堂，成为大英雄，光宗耀祖。
退一步讲，就算机缘不对，伤人没有能够得手，能够把神魔盟的功法带回去，再交给血痕道，侍毒巷，那也绝对是大功一件。釜底抽薪，狠狠地抽了自己的死对头一记鞭子，自然是天大的功劳。
足以记上重重的一笔了。
这个消息太重要啦！白莽仙迫不及待地要告诉自己的师傅，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尽管巨山主的话语里，还是有很多显而易见的漏洞，经不起仔细推敲。比如这个火亦枭是谁杀死的？为什么要杀死他。再比如这个火亦枭为什么潜伏在万山宗十来年的时间，却无所事事。如果是处心积虑想要算计神魔盟，不是早就该动手了吗？十年时间，这样的机会并不少。
但是白莽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也顾不过来。他亲自看过那具尸体，也亲自验过尸体大腿根部的那三个字。火亦枭。是火家的焰术无疑，那么这个人就是焚心堂火家的人无疑。
这就够啦！
其他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去解决吧。那已经不是一个白莽仙和摩羯鬼灵所能处理得了的。这个十万大山，现在在白莽仙看来，就是一个蛇蝎之地，是非所在，越早离开越好。
所以，白莽仙毫不犹豫地拉着自己的师弟摩羯真人，连夜出发，逃离十万大山，赶回山西，面见师傅心魔真人和师兄麒麟子。
“二哥，你别怪爹。爹这也是心里着急。”
在一掌打死火亦枭以后，那个和火亦枭斗法的人走过来，靠近那个被火亦枭认出来，叫做孙佑图的人。声音也变得柔和。
苍老的声音则已经消失在密林里。
“老三，我不是怪大伯下手狠。我是觉得咱们这么做，和当年在昆仑山毫无缘由，把我昆仑山九曲十八门孙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杀了个干净的凶手，又有什么分别。”
“二哥，这也是形势所迫嘛。咱们总共就这么几个人，稍不留神儿让人家发现了蛛丝马迹，对于咱们就是灭顶之灾啊。”
被叫做二哥的人还想说什么，终于是欲言又止，只是长叹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是一具尸体的火亦枭。
“二哥，走吧，爹一定是在前边儿的林子里等着咱们的。”
“嗯，咱们一块儿走吧。”
“二哥，你先走一步，我再查看查看这个火家人的尸体，别留下什么痕迹来。”
“那好，我先走，你赶紧的。”
“嗯。”
穿过前面的一片林子，在一处山崖边，那个发出苍老声音的人就站在山崖边，抬头看着天空。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没有一朵云彩。山崖边，有山风吹过，也是难得的丝丝凉意。
“佑图，你来啦。”
“嗯，大伯。”
两个人的声音，在经过刚才一瞬时的情绪爆发后，都冷静下来。苍老的声音，不再是厉声呵斥，被叫做孙佑图的人，也不再是焦急万分。佑图，而不是老二，一个变化的称呼，蕴含了更丰富的内心感情。
“佑图啊，你还记得吗？从咱们昆仑山麒麟崖看天，也是这么蓝。湛蓝湛蓝的。也有风吹，只是不像这十万大山的风这么湿润，吹在脸上都是黏糊糊的。咱们昆仑山的风，都是干的。冷的。”
“记得，大伯。我…”
哽咽，说不出话来。他的大伯，说动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昆仑山，麒麟崖，那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
“佑图！”
背着手的人扭过头来，脸上的遮面黑布已经拿掉，那是一张苍老，憔悴，饱经风霜的脸。脸型瘦削，但依稀还能分辨出年轻时候的容貌——也是一个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的男人。
“大伯！”
孙佑图也伸手拿掉自己脸上遮面的黑布，孙佑图还是个年轻人，长相上看还不到三十岁。但也已经是两鬓微白。这显示出他的操劳。两个人的长相颇为相似，除了年纪的差别。
“在麒麟崖上，当年我爹，也就是你的爷爷，就经常带着我，和你爹，一起站在崖顶。你爷爷非要我和你爹向下看，看向崖底。崖底，深不见底啊，看下去眼睛都是晕的。但你爷爷说敢向下看，才不会怕高，等以后长大了，才敢去游圣母峰的黑池，游得了黑池，才能学我们孙家的晦曜功法，才能得到轮回珠。可那时候我和你爹，还是喜欢向上看，趁你爷爷说话，不留意的当口儿，就偷偷看天上的云，看天上的秃鹫。看天上，会不会有神仙。”
“大伯…”
孙佑图已经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眼睛红通通的。他看到，对面这个被他叫做大伯的人，也是两眼含泪，面容呆滞。
“现在呢！你爷爷，你奶奶，你大娘，还有你爹，你娘，你姑姑，你姑父，咱们孙家那么多人，都葬在麒麟崖下了。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敢回昆仑山了吧。因为回去，也只能站在麒麟崖上看着他们，却是再也看不见啦。一个崖下，一个崖顶，却是阴阳两隔啊！”
孙佑图已经答不上话，只能掩面而泣。老者走上前，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拍着，就像一个父亲在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
“爹！二哥。”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那个和火亦枭动手斗法，又出手杀死火亦枭的人。
“佑郊来啦。事情办完了？”
“完了。二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二哥是想家了。”
孙佑图忙不迭地擦拭干净自己的眼泪，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觉得自己懦弱。
“佑图，佑郊，我昆仑山九曲十八门孙家，就剩咱们几个人啦，咱们这几个人，可是背负着孙家的血海深仇啊。妇人之仁，只会葬送了咱们复仇的大计。你们都明白吗？你们的爷爷，奶奶，姑姑。佑图，你的爹娘，佑郊，你的娘，可都在在那边儿看着咱们呢！多少年以后，等到我，佑琅，还有你们，也都到了那边儿，要怎么和他们说？说我们奔波了那么多年，对当年的屠门惨案，还是一无所获吗？”
“不，大伯，绝不。”
“爹，当然不。”
“那就好，记着我的话。记着昆仑山麒麟崖下，还有你们的亲人，他们都在看着咱们呢。”
“爹，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你大哥佑琅，带着佑蟠去南京啦。临分手的时候我和佑琅约好的，他们两个人去南京，成不成，下月二十一，我们都在江西汇合。江西，婺源。”
“那咱们这就上路吧。可还得赶着走呢。”
“嗯，走吧！”
十万大山。
宗主居所山居门前的一棵大树下。细雨霏霏，绵绵雨丝。
巨山主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下着雨，也没有回屋子里避避。甚至都没有运功抵御雨水，绵密的山雨打湿了头发，衣衫。他在着急地等待着弟弟回来。弟弟山君王负责送走白莽仙和摩羯真人。
只有确定这两个人离开了十万大山，巨山主心里的一块石头才会落地的。
这十来天的日子，在巨山主，却像是过了十年。大起大落。世事无常啊！
从山魈王火亦枭撺掇山妖王挑战自己，试图篡位夺权，到自己运筹帷幄，把一场内乱消弭于无形之中，将危害降到了最低点。再到山魈王火家人的身份暴露，自己横竖下不了嘴。然后是神魔盟的两个白痴，混蛋，不早不晚地赶到十万大山。
到现在，山妖王被自己打成了废人，火亦枭死了，神魔盟的两个狗才也被自己算计得走了。三场大灾大难，来得气势汹汹，却都被他很好地处理完毕。可巨山主的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一片混沌。那块石头落地以后，也还是一片混沌。
“哥。我回来啦。”
是山君王的声音。
“回来啦！”
巨山主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回头。白莽仙和摩羯真人走了，这件事情，就算暂时平息下来，告一段落。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吧。
“老二，你说白莽仙和摩羯真人，回去把这事儿告诉给心魔真人，神魔子，还有麒麟子知道，他们几个会信吗？”
“会信，但不会全信。”
“不会全信，那岂不是说咱们还是有被神魔盟识破的危险？”
“大哥，你大可不必担心。咱们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不管是神魔子还是心魔真人，还是麒麟子，只要听了去，甭管信还是不信，神魔盟的注意力都不会再放在咱们这边儿。相对我小小的万山宗，焚心堂火家，才是神魔盟的心腹大患。”
“你是说，神魔盟的人无暇顾及我们？”
巨山主回过头，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圆了看着自己的弟弟山君王。眉头紧皱。
“那个火亦枭的尸体，白莽仙和摩羯鬼灵都是亲眼看到的，那是火家的人无疑。以白莽仙和摩羯鬼灵的见识，比我们更能确定。这就够了。神魔盟看我们是高高在上，视若草芥。但是对焚心堂呢？两家，恐怕只是伯仲之间吧。马上就是魔道的汇魔盟大会了。汇魔盟大会之后，又是魔道的唯我尊大会，然后就是正、魔两道的天地君臣斗法大会啦。一个挨着一个，都是神魔盟耽误不起的。这个点儿上，神魔盟的人，肯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宗门安全。我们万山宗，无论如何是危及不了他们的。这一点，神魔盟的人清楚得很。”
“有道理。咱们的那番说辞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在几个关键节点上，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假作真时假亦真。”
“大哥，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你说。”
“大哥，你觉得，这神魔盟的实力如何？”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是一派宗主，依靠一个大门派，是万山宗前辈宗主定下的宗旨，也是青山主叔叔给你定下的规矩。按理说，这话儿轮不着我来说。但是，大哥，从这个白莽仙和摩羯鬼灵来到十万大山伊始，我就在琢磨这个事儿——神魔盟，到底算什么？”
“神魔盟自然算不得什么大宗门。我万山宗想要靠上大宗门，也得靠得上啊！”
“大哥，我说的不是宗门实力的问题。我说的是做派。你看看那个白莽仙和摩羯鬼灵的小人做派，这样儿的人都能在神魔盟混个人模狗样，神魔盟是什么宗门，也就可想而知了。神魔盟投靠在万灵宗门下，说好听点儿是依附，其实不就是万家的使唤吗？万家把神魔盟当使唤，神魔盟不也是把咱们当使唤吗？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儿，照样要把咱们当作替罪羊扔出去。”
“那你说怎么办？”
“哥，咱们万山宗就是万山宗吧，何必非要靠上正、魔两道呢？咱们就在这十万大山里，做咱们自己的土霸王，又能怎们样？”
“老二，你是宗主，还是我是宗主？”
“哥！我…”
“老二，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兄弟一向是戮力同心的。但你看看咱们这点儿家底儿，要是不靠上个大宗门，随便谁都可以踩死咱们。我不能让万山宗的传承，在你哥的手里断掉呀。要真断在了你哥的手里，万山宗列位先祖泉下有知，你我还有什么面目会见他们？”
“哥，恕我直言，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可能不是壮大我万山宗的路子，而是一条把万山宗往死里推的绝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山君王是深思熟虑以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算得上是犯颜直谏，现在自然是要等着巨山主做出决断。巨山主，却是内心交杂，一时间无法做出决断来。
“老二，老三先你之前来过了。”
巨山主岔开了话题。
“啊！老三那边儿有消息了？”
“嗯，老三说清查了万山宗的各个堂口，除去上次叛乱被处死的那些人，只有一个叫孙佑图的人失踪了。就在火亦枭死的前头一、两个时辰不见的。”
“孙佑图，我记得这个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半年前才投到我万山宗门下的。听口音不像是中原地带的人，也不是万山宗附近人士。倒像是西北一带的口音。”
“啊，西北。你怎么对这个人记得那么清楚？”
“说来凑巧，这人投到我万山宗以后，展现出了一定的法术功底，也就顺利通过了入门考核。可这人通过考核以后，竟然主动提出要拜在山魈王，也就是那个死了的火亦枭门下。那时候儿，咱们已经开始对这个火亦枭有了警觉，所以我就没同意他的要求。而是把他派给了死掉的巡山使。”
“主动要求拜在火亦枭门下。他没说为什么吗？”
“说了，说是曾经在襄阳看到过火亦枭和人斗法，当时就被火亦枭的功法所折服了。所以才到万山宗来的。时间好像也就是七个月以前吧。时间对得上。因为这个事儿，我和老三还特意留意了他一段时间，怕他是外人派来接应火亦枭的。不过观察了一阵儿，没发现什么疑点。火亦枭那边又加紧了步伐，这才放松了警惕。”
“嗯，这事儿我记得，火亦枭当时还是山魈王，是去襄阳找市井会的人打听消息去的。不用管了，不管这孙佑图是谁，到我十万大山来干什么的，这事儿都到此为止吧。我还就不信，就咱们万山宗这点儿底子，还真会有什么正、魔两道的大门派兴师动众地对付咱们。不用杞人忧天。”
“是，大哥。那我就先下去了。”
山君王说完这句话，却没有走，而是抬眼瞟着站在上首的巨山主。显然，他是在等巨山主给自己一个答复，关于刚才他的话。
“老二，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大哥，我不想你一叶障目，误入歧途。”
“这样儿吧，老二，过几天，你带上人去趟襄阳，让卜算子的人给万灵宗万家，玄天宗宁家，还有法相寺的和尚们都带个信儿。这几家儿都不太信得过市井会，更信任卜算子的人。告诉万家，就说焚心堂火家的人在咱们这儿安插了奸细。告诉法相寺和宁家，就说焚心堂和神魔盟都在拉拢咱们。别的什么都别说，他们自己会琢磨的。嗯！你亲自去找卜算子的人说，不用顾忌身份暴露。”
“哥，这能行吗？”
“行不行的，先这么做着吧。眼前这个局势，只要能把水搅浑，咱们的回旋余地就会更大。”
“哥，我还是觉得…”
“好啦，不用再说啦。就照着我说的办吧。老二，你不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这个位置的艰难啊！”
“是，宗主！”
火亦枭来到万山宗的时间已经有十年左右，这十年的时间表现出众，为万山宗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才一步一步升到了四山王中的山魈王位置。相当于万山宗的三号人物。还几乎成为宗主的继任者。
一个火家的人，处心积虑来到万山宗。又处心积虑地爬到一个高位上去。前一阵子，还主动提出要去修炼什么毒道功法。这实在是说不通的。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大阴谋的。
但是，第二个问题就出现啦——一个焚心堂火家的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不远千里跑到万山宗来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白莽仙是回答不上来的。应该说不是回答不上来，是白莽仙就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还得巨山主自己来说。
第二，按照巨山主的说法，这个火亦枭来到万山宗以后，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使用过火家的家传焰术。虽然表现出了相对于万山宗原有的门人弟子而言，高出很多的法术修为，但似乎只是一个天资不错，又有额外际遇的人。
白莽仙只想赶紧离开十万大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自己地处千里之外山西忻州的神魔盟总坛，面见自己的师哥，现任神魔盟掌门人麒麟子，面见自己的师傅，台上掌门心魔真人，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两个人来决断。
巨山主告诉白莽仙的第一个消息，是说那个原本计划跟着白莽仙，摩羯鬼灵先行前往神魔盟的万山宗第一高手山魈王，死了。而且凶手不明。
这还不算什么惊人的消息。白莽仙对于万山宗死个人，毫不关心。怎么死的，也不关心。
一个烙印在大腿根部的名字，不仔细搜查身体，是发现不了的。如果火亦枭不是一具尸体，或者不是一个死因不明，生前又肩负着万山宗重大使命的人，这具尸体上的名字，也不会被发现。谁会去看别人的大腿根部啊？
这一条，白莽仙和摩羯真人都清楚得很。没有疑问。
白莽仙实在没觉得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修真门派之间互相派个人到对方的宗门里，打探对手的消息，不是很寻常的吗？
除了实在惹不起的玄天宗宁家，万灵宗万家，和法相寺，禅宗寺的和尚以外，正、魔另外那些门派的历史上，不都有过这种事情吗？不足为奇嘛。
山魈王死了，换个人跟自己回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师傅心魔真人，和师哥麒麟子给的命令是要彻底把万山宗绑到神魔盟这边来，再不能是含混不清的关系。
神魔盟是主，万山宗是仆。这个关系必须得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至于是谁跟着自己回去，这倒无关紧要。
万山宗的宗主巨山主接连着告诉了他们两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两个消息，像是两个绳套，套在白莽仙的脖子上，然后一把拉紧。让早时候还一副趾高气扬架势的白莽仙只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嗓子眼发干。
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即便是巨山主处心积虑地再把第二个消息说出来，白莽仙也还是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差点害得巨山主为自己的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后悔不迭。
早知道白莽仙如此愚钝，直接告诉他不就完了，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
巨山主告诉白莽仙的第二个消息是：那个不知道被什么人杀掉的山魈王，竟然是焚心堂火家安排在万山宗的卧底，而且已经在万山宗呆了至少十年的时间。
第五章心机
白莽仙和摩羯鬼灵两人，是连夜离开的十万大山，他们走得很急，很匆忙，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呆。白莽仙甚至拒绝了巨山主和山君王的相送。只有山君王以地形不熟为理由，坚持把人送到了四方岭的山口处。
白莽仙，摩羯鬼灵。来的时候是什么人，走的时候还是什么人。只是来的时候颐指气使，走的时候仓仓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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